“哗啦。”
树林小屋里,李之问强忍着剧痛翻身,坠在地上。
“嘎吱。”
房门推开,一个青年端着木盆走到身边将他扶起。
“你......你是什么人?”
“我叫刘一守。救你命的人。”
“咳!咳咳!呕——”
李之问剧烈咳嗽,喉咙里呕出一口血沫。
他顿了一会,眩晕的脑袋恢复运转后又说道:
“多谢救命之恩,可以我这条命现在不能给你。”
“没人要你的命。”
刘一守看他自己强撑着坐在床上,接着道:“你是本地人?”
“以前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家了。”
“看得出来。不过我想你应该还有支撑你活下去的东西。”
李之问用他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盯住刘一守,微微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报仇。”
刘一守不接话,等着他把自己的经历一点点道出,接着在脑中理顺了经过,以一个事外人的身份点评道:
“不错,此仇是要报。不过,你又想找谁报?”
“自然是许定!若不是他......贼兵何以杀进照玉!”
李之问咬牙切齿,干裂的嘴唇被仇恨带来的力量撕扯开来,渗出鲜血,“其次便是那帮贼兵!老子--老子要活剥了他们!”
刘一守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人声。
“这里有个屋子!进去看看!”
这里离照玉城并不算远,不知是什么人过来。刘一守身影一闪,来到门边顺着门缝向外看。
三道人影从东边树林钻出来,正小心翼翼地朝刘一守他们所在的屋子看。在他们身后的林子里,又似乎蹲伏着十来个人。
这些人没有穿着制服,武器也是各异,就身手来讲是相对低劣的真武境,不是多大的威胁。
不像官兵,那便是匪兵了。
刘一守看向李之问。不知何时,李之问已经站在床边,手中拎着一只桌腿。
“外面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官兵。”
说话间,外面的人声愈加近了。
“有家伙吗?借我一把。”
李之问握着木桌腿的手微微颤抖,眼神却丝毫不虚,整个人似一只阴沉恶狼。
“用不着你出手。等等我,马上回来。”说话间,刘一守开门而去。
“啊!”“啊!”“什么人?”
只听得几声惨叫,刘一守手拎着一个精瘦男人,大跨步地回来了。
“咚。”
李之问看着地上那个满脸惶恐的男人,目光移向那人胸口,脱口道:
“你是逃兵?”
“啊?”这男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情境中转换过来,一脸茫然。
“问你话呢!”刘一守一脚踢过去,“是不是照玉的逃兵?”
“是是!”
男人反应过来,却浑身酸软似死狗,躺在地上连连说道,“小的姓徐,本是照玉青峰军乙字营二曲四队......”
“你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五天前。戊寅日。”
“戊寅日......”李之问冷笑一声,“照这么说,你们只守了四天!”
那男人不明所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时李之问已是来到眼前,用沉重的桌腿在他脑袋上结结实实来了一下。
“喀。”声音沉脆。
就这一下,怕是不死也残。而刘一守自然是知道他心中对这素未谋面的逃兵恨从何来,心中也有心帮他一把,只等李之问将气喘匀,缓缓说道:
“这人是逃兵,该死。只是不知李兄今后如何打算?”
这问题李之问心中已有答案。
“我照玉青峰军仍有甲、丙、丁三营,三军合力,定能反败为胜,一雪国耻!”
刘一守心中无奈,本以为这李之问会心灰意冷,对照玉的军僚系统失去信心,自己能乘机收服一位军队出身的属下。
不过他倒是能理解这李之问--只凭单枪匹马,怕是难以对抗匪兵。先大后小,先国后家,正体现此人胸怀与理性。
“不过,李兄,我记得你说是从丁字营离开,现在能回去吗?”
“不能,不过甲子营的校尉是我远亲,我去投奔他。”李之问心中显然也有疑虑,“再不成我自己上山拉一只人马来!我就不信,这照玉的男人都是狗养的!”
“好志气!”刘一守在一旁赞道,“只可惜兄弟我事情缠身,不能等你把伤养好然后送你去青峰军了!”
“哈哈!这是哪里的话!”李之问脸上此时已无阴霾,他大笑一声道,“你救我一命已是极大恩情,我又怎么能奢求更多呢!”
二人由此拉开话匣,又说了许多事情。李之问也因此知道刘一守从何而来。
“朱瑾国,临风城。我听说过,那里离我们照玉可不算近。刘兄你来我们照玉做什么?”
“找一处地方。”
“什么地方?”
“我说不准,反正怪就是了。”
刘一守此来是为了寻找第二块‘神骨’,神骨之间相互有感应,他正是循第一块神骨指示而来。
自上次与狐王一战,刘一守与其两败俱伤,终究没有拿下对方。之后为了提升实力,他真的开始炼化第一块神骨。
说到怪这个字,他的后颈不由微微一颤--此处正是那神骨炼化能量依附之处。
“照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怪的地方也确实不多。”
李之问来了兴趣,掰着手指数道,“北边有细龙潭、翻云山,南边有噱音泉、双鬼峰......都是些怪异之处。”
“可我的时间不多......有那种黑雾缭绕,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方吗?”
“我想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