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带着清风迅速游走在魔宫之中,为了不被轻易的抓捕到,又为了能够脱离出去。
三人的进展,极为的缓慢,半天也只是从永夜魔宫的后宫。
一路躲躲藏藏的奔袭到了正前殿。
清风收回了提前探路的神识,面上的神色已经浮起了几分疲惫之色。
永夜魔宫之中,他不敢轻易的使用了仙器。
毕竟使用仙器所产生的波动,是他所无法控制的,一旦被善于追踪和探查之人刻意的去留意一二,便是给自己和仙尊寻了极为大的玛法。
在将自身的元神分出去一部分,提前一步,将魔宫中各个路线,具体脉络,全部调查了一番。
一边要控制自己主要身体的行动,另外一边,又要控制分神,去探寻魔宫的道路。
消耗极为的大,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清风绝望的。
“魔尊……只怕,不行啊。如果不发生正面冲突,想要离开永夜魔宫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风说罢,立刻将自己分神所投射出去,搜集到的那地图信息,传输到了池渊的识海之中。
池渊把所有的线路在脑袋之中过了一遍,无奈的发现,清风没有丝毫的隐瞒。
夜幽冥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为的快,所以后续的事情安排便也是极为的迅速。
不仅将整个魔宫的各个通道全部一一安排了修为不低的魔族兵士进行把控。
并且还将出魔宫的正门进行了封闭。
他从璇玑手中接过通关玉碟的时候,璇玑对他说过一句话。
“因为你身份特殊,吾本不应该同意让你前往,但吾也知道吾必然是留不住你的。所以吾唯一能为你做的,便会给你这一份通关玉碟。”
“只是这并不能以你的真实身份前往,不然你武仙尊的身份,就算吾愿意给你通关玉碟。只安排你也无法走入魔界之中,那样等同于是你直接代表了仙界向魔界宣战。”
“你以这样一个微末小仙的身份进入魔界,便有另外一件事情,你需要注意。”
“现在的仙界,实力和囤积还不足够。所以你如果能够安安稳稳的完成你要做的事情之后回来仙界,自然是解答欢心。”
“可你若是没有办法回来……”
璇玑顿了顿,面上的神色冷漠而又严肃:“仙界是没有办法出兵去魔界,将你换回来的。”
池渊当时听完,只是点了点头。
他毕竟也能够理解璇玑的决定,他是站在身为仙帝的角度,要为整个仙界负责。
同时,他似乎也想到了璇玑没有说出来的,剩下的话。
就算他愿意出兵,只怕也是来不及的。
魔界寻常之人,留不住他,留得住他的人。
璇玑就算派兵前来解救他,那也来不及了。
清风面色有些复杂道:“仙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摆在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
出永夜魔宫的路,只有那一条,如今又在夜幽冥的传令之下,下了钥。
整个永夜魔宫周围也已经升起了魔界的防护罩。
现在摆在面前的选择。
要么池渊调动全力,再一次劈开魔界与天界的那一道结界。
要么便是等,但选择了等便也要伴随着相同的风险。
夜幽冥如果一直找不到长孙婴青的话,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要将整个永夜魔宫给翻个底朝天,只怕夜幽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他们三个,真的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还能够好好的掩藏住自身,不被发现吗?
没有人能够打得下这个包票。
池渊心中的思绪也是不断的运转着,的确……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拖得越是长,那么他们所要面临的风险,便就是愈发的大。
池渊的目光看向了在宫中急速奔驰着的另外一支队伍,那是正要去封闭永夜魔宫主殿的方向。
忽的……宣平言平日里挂在嘴边上的一些话语,此刻却是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
永夜魔宫正殿。
手持魔枪的侍卫,踏步之声如同雷鸣一般。
正殿之中前来参加喜宴的魔族贵胄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收到少辛命令的魔宫侍卫,已经将魔宫的进出口,和各个主要宫殿全部包围了起来。
正殿之中,本来一片欢庆祥和的气氛,毕竟这是自从新任魔尊登基之后的第一件喜事。
此番来参加魔尊新婚大典之人,有在魔族已有数万年历史的老牌魔族勋贵,也有自从夜幽冥登基之后。
被新一轮提拔上来的新派魔族勋贵。
此次夜幽冥大婚,和曾经的旧任魔尊有颇多牵扯的老派魔族勋贵,本是不愿意前来参加。
毕竟夜幽冥能够登上如今的魔尊之位,是杀了他们无数老牌勋贵之家的臣子。
手段之残忍,老牌魔族勋贵在其中所受到影响也极为的大。
若说尊敬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心中只是担心与害怕罢了。
要是今日夜幽冥大喜日子,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也不出面,那就是明摆着和夜幽冥形同陌路了。
因此,此次出行,并非是多么尊重,或者因为夜幽冥大婚而心中当真是有多么的喜悦。
只不过是心事所迫罢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不是说好了,今日是魔尊大人的新婚大喜吗?怎么到现在,魔尊大人和魔后大人没有见到,反而是处处见着手持利刃的公众侍卫?”
“难道是魔宫之中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其中一人面色难看道:“究竟是,魔宫之中有什么异样,还是说今日其实是魔尊大人专门给我们这些老牌勋贵布下的一个局?婚礼是假,其实是想要布下一个鸿门宴才是真?”
这一丝怀疑,像是一滴墨滴入了清澈的水中一般。
那墨色,逐渐的在水中晕染开。
在人群之中,两道身影瞧瞧的游走着。
宣平言只感觉身后好像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似的。
一回头,发现从一入宫便消失不见的清风和池渊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你么么俩……”
池渊做了嘘声的动作:“小声一些,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事情。但现在正是形势紧张的时候,为了不惹来更多人的注意,我劝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两人消失了那么久,再一出现,魔宫之中便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就算宣平言再怎么的傻不溜秋,她也该明白魔宫中此时发生的事情,和池渊清风二人脱不了干系。
“你们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宣平言压低了声音问道。
池渊声音透着冷意:“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可能对你来说便是越发的安全。别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的目的一定能够达成便是。”
如今魔宫之中的局面,再加上男人笃定的承诺。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宣平言却也是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池渊。
“好,我相信你。”
宣平言端起酒盏,浅浅的品了一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片风清云淡之色:“既然你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那你还不离开?留在魔宫之中做什么?”
“还是说……”
宣平言将手中的酒盏搁下,忽的笑道:“你一紧没有办法离开了。”
“是后者。”
宣平言有些意外,池渊竟然能够回答的这么实在。
“所以,你重新来找我……”
池渊直直的打断了宣平言的话语:“我需要你帮我。”
宣平言:“……”
她有时候是嚣张跋扈,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能做的,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做的。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仙族我是魔族。我与你合谋之时,那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现在我们的合作已经结束了,我要是再和你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岂不是将我自己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之中?而且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会让宣平一族也被牵扯进来,这样的事情,我为何要答应你?”
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坏笑着微微转头。
冰冷的侧脸,下颌线也透着几分冷艳:“反正长孙婴青如今应该是已经与你有了偷情的实质,我现在将你直接捅到魔尊大人那里去,魔尊大人说不定还会因为我的忠心耿耿,愈发的要对我另眼相看。会赏赐于我,甚至于赏赐整个宣平一族呢。”
这念头一起来,宣平言面上的兴奋之色,便是有些按捺不住。
池渊笑着,即便是面上的女子面纱遮掩着,似乎都无法掩盖了下去,池渊的笑意。
“说来,我有与你说过我是誰吗?”
宣平言满脸的不在乎:“你是誰与我有什么关系?不论你是誰,你也是仙界之人。”
“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的确是仙界之人,我也只能是仙界之人。”
“但是,我一直忘了与你说过的名字,我叫做池渊。”
宣平言疑惑的歪过头:“池渊?”
似是呢喃一般,她觉得熟悉,又觉得有些陌生。
蓦然间,宣平言猛然的一转身,声音即便是压抑着,却也能从她的话语间听出那一份颤抖来。
“你……你是仙界,那传说中的武仙尊,池渊?”
池渊点头:“正是。”
在宣平言被这一句话给愣住的时候,池渊继续说着:“既然我们已经坦诚相待了,那么现在我倒是可以与你说说,那些被你忽视掉的事情了。”
“我能够进宫,这一切都是由你在穿针引线。”
“如果我一旦被抓住,没有办法离开永夜魔宫的话。落到了夜幽冥的手中,必然是逃不了一番严刑拷打,那我必然只能够说出我知道的一切,你觉得呢?”
一瞬间,一股窒息的感觉遍布宣平言全身。
身体发着颤:“你要陷害我?魔尊大人是不会相信你说的那些话的。”
“是不是陷害,信或者不信,也都不是你与我三言两句,便能够说的清楚的不是吗?”
“但我觉得,凭着夜幽冥对我的恨,他必然是会相信我,要比相信你多那么几分的。更何况,你与我的联络,和所做之事都有记录,夜幽冥若是真的要查,我不相信你能够平平安安的脱身,能够一点都查不到你身上来。”
冷汗已经沾湿了宣平言的衣背。
忽然间,她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够在魔宫中,几乎已经戒严的情况下,还敢斗胆回来。
并且还敢来见她。
不仅仅是走不了,而且……他还想要将自己也给拉下水。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毁掉夜幽冥婚礼的喜悦还没过多久,现在又是出了这一桩事。反而是愁苦占据了她整个心脏。
“我不需要你做太多别的事情,我唯一的目的也只是想要离开永夜魔宫罢了。只要我离开了这里,那么任何事情便也就断了联系,如何都是查不到你这里来的。”
池渊道:“我知道,你们宣平一族是新派的贵族。和那些老牌的魔族贵胄,并不是站在一条线的人。”
宣平言皱眉:“那又如何?”
“送你一个,让你们新派贵族可以彻底登上魔族顶点的机会。”
池渊道:“刚刚我故意换了个身份,混迹在那些老牌魔族之中,散播了一番,其实此次的魔尊大婚,除了是婚礼之外,还是鸿门宴的消息。”
宣平言心头一惊,刚刚那些议论,她的确是有听到一些。
看来,池渊从重新回到这主殿开始的第一步,就已经再开始谋划着要离开的法子了。
“所以呢?我在你的安排之中,又是有什么作用呢?”
“一会儿,你只需要看到我的手势之后,站出来说一句挑拨之语,便足够了。”
池渊循循善诱着:“你应该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要说什么样的话。而且此事一旦做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宣平言点了点头。
此刻,她俨然是被池渊赶鸭子上架了。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之人,现在瞧起来,她才是被人死死按住的那枚棋子。
不过,她也愿意相信池渊一次,如果能够将自己甩脱干系的同时,又给家族带来大好之事,那的确是顶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