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房子易主,也没有收到任何正式通知,根据住房法案,就算易主,也不影响本合同生效,没有租客允许,房东也不能随意靠近出租房屋,新房东谢先生如果想驱逐我,就算是e1的无过错驱逐,他也必须提前两个月通过挂号信通知我,但他没有,还给我打了很多骚扰电话,蹲守楼下,让我不得不产生恐惧情绪。”
“至于我控诉他非法靠近,是因为他对我们女儿没有感情,他身为父亲,对孩子采取冷暴力教育,严重伤害了孩子的心灵,作为一个母亲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闻柚白播放了录音后,她又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那个律师皱眉:“这是非法证据,在对方未知情情况下录音是违法的,何况这是未经认证的翻译。”
“我们现在也不是在法庭。”闻柚白平静道,“我只是跟警察陈述,我所受到的威胁,相信警察也能感受到,谢先生和我的社会地位差距,我只是个租房的学生,单亲母亲,而他却是能请得起皇家大律师的知名风投人,如果他不主动靠近我,我能威胁到他么?”
她似是在风雨飘渺中,眼底雾气氤氲,脸色苍白,冷得微微发抖,她轻声道:“大律师工作数十年,服务众多权贵,是我一直努力且想成为的对象,我自知法律知识浅薄,但此时我只是一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我不奢求谢先生如何,只希望他不要伤害我女儿。”
在一个法律文明高度发展的社会,租房的很多程序都必须通过法庭来解决,房东私下的不正当沟通很容易被当做恐吓,至于儿童更是法律重点保护对象,今年就有好几起父母频繁吵架砸东西的案子,被法庭控诉冷暴力会对孩子心理健康造成不良影响,父母轻则需要去法院上几个月的教育课,重则被剥夺抚养权,禁止靠近孩子,交由社会抚养。
谢延舟这人坏得坦荡,他不屑于伪装,无论是在电话里冷漠的评价,还是在警察局不假辞色的冰冷,都无一不在论证闻柚白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但没有更多实质证据,警察也不能对谢延舟采取什么措施,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皇家大律师。
警察也是个父亲,他让谢延舟签字的时候,忍不住道:“谢先生,我看到你女儿的照片了,她很可爱,每个孩子都是小天使,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好好地爱她,呵护她,当然,你是个富裕的富豪,你有很多钱,钱很重要,但钱不能买来感情。”
谢延舟没说什么,神色淡漠地签了字。
警察又耸了耸肩:“好吧,或许你太年轻了,男人三十多岁才会懂事,你还没做好一个当爸爸的准备,像我,这个年纪才有了女儿,我非常非常爱她,她就是我的生命,当然,你也并非是个真正的坏人,如果是的话,你就不会在你前女友指责你的时候,保持沉默了,强权者有很多办法针对她。”
谢延舟只礼貌地扯了下唇:“谢谢你的提醒。”
闻柚白也刚签完字,她没理谢延舟,很快就走出警察局。
谢延舟送走律师后,把车子开到了闻柚白面前,下车,他沉着一张脸,攥住了她的手腕骨,用力得让她刺疼,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她的手肘骨撞到了车门,一阵刺痛的麻痹感。
他眉眼冰凉,帮她扣上了安全带,冷声:“别乱动。”
闻柚白:“这是在警察局!”
“那又怎么样,你可以试试,你以为这边更讲究公平?你怕不是忘记了资本主义特权阶级是如何操作的。”谢延舟冷笑,“刚刚是我懒得跟你计较。”
“是啊,你不想跟我计较,你请了皇家大律师,你要是跟我计较,你是不是想送我进监狱?”
“别这么看得起你自己,这个律师不是专门为你请的,他一直在为我服务。”
闻柚白睫毛轻颤,自嘲地笑:“那看来是我说错了,你是想让我跪下来求你,大律师只是你给我的小小警告,谢总还真是仁慈又高贵。”
谢延舟听出她的讽刺,启动了车子,踩下油门,轰鸣作响,车速又快。
见她害怕地握住了安全带,他才慢慢地降下车速。
车子停在了他下榻的酒店停车场,他淡声开口:“柚柚,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他今晚明明想跟她好好谈的。
“你远离我们。”
“做不到。”
“那我们没得谈。”闻柚白脸色冰冷。
谢延舟看了下她微湿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轻声叹气:“先上楼吧,洗个热水澡,这样你会生病的。”
“不用,我得回去了。”她今晚这样全是拜他所赐,他还在这边虚伪当好人。
“回不去。”谢延舟面无表情,“今晚你必须留在我这。”
他在闻柚白出声之前,又道:“明天我得先回去一趟,有点事情,所以,我今晚不会放你回去的。”
他补充:“不用拿小惊蛰来说事,家里有阿姨照顾她,你回去了也不会陪着她睡,没了你这个好妈妈,她一样睡得着。”
淡漠的语气却能听出讥讽。
他下了车,见闻柚白还是不动,眯了眯眼眸:“我保证今晚不会动你,你要是还跟我犟,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闻柚白,你也别逼我,我已经让步很多了。”
他平静地陈述:“在这边少了一个普通外国留学生不是什么难事,想录音就录音,多听几遍,不满意你去了警察局还可以继续听,现在的确是法制社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柚柚。”
“疯子。”
谢延舟住的酒店套房,里面有三个房间,他答应让闻柚白单独住一间。
闻柚白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她重新穿上了自己湿掉的衣服,却被他逼着换成了浴袍,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倒也没去碰她,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灯光下的她。
只觉得焦灼了几天的心,缓缓地平复。
此时的她没有了针锋相对的刺,像只温驯的猫,黑色的瞳仁澄明干净,就在他的掌控下。
他笑了下,道:“你今晚连你自己都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