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院落,易凤栖便瞧见有人翻墙出去了。
她只拿了长刀,并未带趁手的远程兵器,没有法子,只能追了出去。
易凤栖刚从院落内翻身出来,就瞧见周鹤潜已经对上了那几个翻墙出去逃跑的人。
彼时他身边有素江与素谙在,其余人皆散落在其他地方等着一旦异动便个跟上去。
从院子里出来的共有四人,他们相视一眼,并不准备多停留,也不打算让他们抓住。
但现在这个情形,怕是要擒贼先擒王,逼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不出一息,四人便有三人缠上素江与素谙,而另外一人则向他们身后的周鹤潜而去。
周鹤潜异常冷静,转身便开始往后跑。
这四人别看模样平平,但武功却一点也不低。
素谙下手狠厉,以一敌二,暂且有些难缠,而素江以轻功绝佳著称,武功却没有那么好,与另外一人平分秋色,余下那人便只抓周鹤潜。
“主子小心!”素谙朝周鹤潜喊道。
余下的那一人已经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柄布满凹槽的弯刀,直朝周鹤潜的后背而去!
危机自后背传来,周鹤潜尚未来得及反应,手就被人抓住,一声兵器碰撞的争鸣响起。
他的身体就这么一扯,身形便倒向一旁,若非易凤栖拉着,他怕是要被直接给甩了出去。
易凤栖看着这一柄布满凹槽的弯刀,眼底透着冷邃,又一次看到了。
长刀并未出鞘,只刀鞘挡住那弯刀,那人便无法再往下压一丝力气。
男子心中大骇,震惊看着这个眼底结着冷冰的男子。
今日易凤栖赶过来时专门把自己打扮成男子,以避免别人认出自己来。
易凤栖在他惊骇之际,抬手将他震开,另一只手又把周鹤潜给拉了回来。
周鹤潜不会武,撞在易凤栖身上时,只觉得自己都快被折腾散架了,他顾不得去关注与易凤栖之间的亲昵,只看向那个男子,说道,“他逃不了。”
易凤栖已然松开他的手,地上一声轻响,刀鞘不知何时被她扔在了地上,她整个人宛如她手中的长刀一般,势如破竹。
周鹤潜走过去,将被易凤栖扔在地上的刀鞘给捡了起来。
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东西乱丢。
等他站起身,素谙已经解决了那两个围攻他之人的其中一个,他得以喘息,看到主子已经被救下,速度愈发快地解决另外一人。
易凤栖要比他们更快。
这偷袭周鹤潜的男子在她手中连两招都没有走过,易凤栖便一脚将其踹倒在墙上,又重重砸在地上,在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呻吟着动不了了。
易凤栖将这人手中的武器给拿了起来,捏住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问,“这刀,你从哪来的”
男子似要再攻击易凤栖,被她犹如切菜一样,斩去了一只胳膊。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
易凤栖眼底结着冰霜,“说!”
“不……不知道,是主家……呃……”
一只飞来利箭,直中男子的头颅,鲜血混着白色,喷了易凤栖一脸。
她瞳孔一缩,眼底顿时充斥着杀意。
又是如此!
另外三个人,同样中了箭,一击毙命!
周鹤潜看不出从哪儿来的利箭,但他沉着脸往易凤栖那边快速走过去。
易凤栖已经站了起来,她听到了从哪来的箭矢。
正当易凤栖打算追去时,周鹤潜抓住她的手。
“够了,易凤栖。”
“撒开。”
她没有哪一刻,比如今这般冰冷透骨。
她浑身都被溅满了血迹,脸上更是惨不忍睹。
周鹤潜心上一晃,他抿着唇,紧紧握住她的手,“易凤栖,你不能追。”
此时她若是追上去,等待她的只有天罗地网。
对方只恨不得直接将她诛杀。
易凤栖正想挥开他,却又被他使劲地拽了拽。
周鹤潜低声快速说道,“我已经知道杀害你爷爷的真凶了,易凤栖,你别去。”
易凤栖被染满血的眼眸,看着她。
他开口对另外二人说道,“知道该做什么”
“是!”
二人立刻分开有条不紊地继续接下来之事。
人即已经引了出来,周鹤潜便断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他强制性拉着满脸皆是血糊的易凤栖往不远处的小院走去。
门被关上了。
易凤栖似乎恢复了理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话。
周鹤潜也没有说话,他端来了水,又将火炉上放着的水壶内的热水倒进去。
白色巾子被浸湿,周鹤潜拿着巾子走到易凤栖的面前,抬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眼睛,脸颊,嘴唇,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澄澈的水变成了浑浊掺杂着脑浆的血色。
周鹤潜换了两盆水,连带着她的脖子上的血都擦了干净。
等他再回来时,易凤栖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她似乎恢复了平时的懒散,又似乎没有恢复。
他顿了顿,抬脚走到她的面前,“我知你心中恼怒,今日一整天,屡次三番的被人打搅。”
“从大理寺到康平坊,足可见对方的势力有多强,你若是追上去,对方必定能除掉你。”
“你若是没了,有没有想过岁岁怎么办”周鹤潜进了一步,喉咙翻滚,眼底晦涩不明。
“你说,谁是主谋”易凤栖的声音沙哑,死死看着他。
周鹤潜靠近了她,弯腰,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易凤栖皱起了眉。
他的手指落在易凤栖的眉心,“易凤栖,你相信我,”
不管是谁,他都能帮她解决。
易凤栖把他的手抓住,抬眼看着他平平无奇的易容脸,她忽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沾了水,抹在他人面的连接处,外面那张人面掉落在易凤栖的袍子上。
他原本宛若仙谪一样的容颜露出。
周鹤潜垂着眼睫,浅茶色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睛。
他知晓她心中有仇,向来不羁随意的情绪不过是在掩盖她心中想报仇的念头罢了。
易凤栖在国都太过势单力薄,淮南道不可信,易家军忠实度尚未可知,她的底牌太少了。
周鹤潜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奇怪。
他爱慕她,垂惜她,又夹杂着极致占有的心想靠近她。
易凤栖的嘴唇已经被他擦干净了,透着殷红。
二人靠得太近,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血味,能够看清她扬起的脸颊下颌收起的线条有多美。
周鹤潜小心碰着她的脸颊,正在慢慢靠近,身后的腰忽然一紧,他竟然直接跨坐在了易凤栖的腿上。
周鹤潜的呼吸瞬间凌乱了,发重,透着不规律的喘息。
“你到底是求我手里的东西,还是在求什么”易凤栖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他的重量,捏着他的下巴。
周鹤潜瞳孔微缩,凝结着晦暗深沉似海的情绪在其中翻涌,原本落在她脸颊的手,擦过她的耳朵,落在脑后,将她按向自己。
他什么都求。
求她手中的淮南十六军,求她易国公府,求她……这个人。
周鹤潜不甚熟稔地挑逗,舌头在她牙齿上舔了好几下,又咬住她的唇瓣,吸吮着。
她不张口,只看着他的动作。
周鹤潜恼了,换地方亲,就像是劈天盖地的亲吻落在她的下颌,贴近她的耳朵,咬着她的耳垂。
滚烫的声音恍若洪水一般倾泄着他难掩的情绪,“我求你。”
“求我什么”
“亲我。”
他眼底一片散开的**。
易凤栖笑了。
散漫的,带着坏意的,极具攻击性的笑。
他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原本落在耳边的脸就被她扶正。
周鹤潜知道她是一个强势的人,无论里外,都一个样。
而他不同,他外弱内强。
如果能和她这般亲密,就算伏低做小,也并非不可。
周鹤潜搂紧了她的脖子,唇舌相抵。
那种直击心口深处的酥麻与愉悦几乎让他有些忘我。
“易凤栖……”他唇瓣被易凤栖亲到似血一样红,皮肤白得通透,澄澈的茶眸半阖着,长睫垂落下一片鸦色暗影。
他几乎无意识地低喃。
“殿下。”易凤栖被他有些胡乱的吻亲得有些痒。
他大抵是忍得太久,禁欲太长,连女人是什么滋味儿也不过四年前兵荒马乱地尝过一次。
易凤栖一主动,他便难以自持地凑了上来。
易凤栖捏住他的脸,示意他低头看。
声音极小的说道,“你起来了。”
周鹤潜动作一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二人如今衣服皆有些乱。
易凤栖显然更过分,手都摸进人胸膛上了。
他仿佛清醒过来,驼色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他几乎手忙脚乱地要离开,却被易凤栖给拉了回来。
“嘘,有人回来了。”
二人身体紧贴,周鹤潜下腹绷得更紧了。
回来的人是素江,他在外低声喊,“主子。”
易凤栖看着周鹤潜满脸通红的模样,心中的杀意变成了调戏,她的手落在周鹤潜的衣襟上。
周鹤潜几乎跌在她身上起不来。
“易凤栖……你!”
“小点声。”易凤栖扬着眉,“你想让素竹进来吗”
周鹤潜抓紧了她的肩膀,额头出了汗,声音之中透着隐忍,“有事就在外面禀报。”
“是。”素竹并未听出什么不对,开口说道,“季府尹带回的幕僚死了一个,其余都活着,素江与素谙派人在各府盯着,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半晌之后,素竹都未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他以为主子是不是受了风寒,就听里面传来主子的声音,“知道了……你去协助素江。”
有点闷,就像是嘴里含了饴糖一样。
“是。”素竹应了一声,很快离开。
人一走,周鹤潜羞恼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易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