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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另辟蹊径
    当然,麦党雄干过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在拍《省港旗兵》的时候。

    其中有一场戏演员被绑在车里,汽车被点燃,这时候需要演员表露出极度惊慌的表情。

    于是他在没有告知男演员沈威的情况下,直接真得淋汽油、点火,结果整辆车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事后虽然麦党雄得到了他想要的极度真实的惊恐,但是当演员被放出来之后,差点被火烧熟的沈威当即提着西瓜刀追着麦党雄砍了几条街。

    要不是有工作人员拦着,估计多少要挨上几刀。

    当张牧提起这些往事之后,麦党雄倒是丝毫不介意的哈哈一笑,开始讲起他“假戏真做”的拍摄理念。

    在一番谈笑之后,张牧这才知道上次老爷子给他的电话,原来就是麦党雄的号码。

    早年在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为了赚钱麦党雄拍摄了诸如《猛鬼出笼》《跛豪》《飞狐外传》《黑金》之类的经典电影。

    可是随着香江电影的没落,麦党雄发现拍电影赚不到钱了,于是便索性息影来到内地经营农产品和房地产生意。

    虽然他和老谋子只相差一岁,但是两人的电影理念却截然相反。

    早期老谋子是坚信“电影即艺术”,而麦党雄的理念从入行就很明确——“电影即生意”。

    他拍电影就是为了赚钱!

    努力拍出经典电影,则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当他发现拍电影没钱可赚的时候,自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这门生意,另寻门路。

    不过麦党雄虽然息影已久,但是在电影圈还是有些路子的。

    当年他因为不忿嘉禾给的海外版权费太少,所以不惜亲自带着拷贝去东南亚各大院线一家一家谈发行。

    可以说他的几部电影的海外发行,都是他辛辛苦苦跑出来的。

    因为生意上的来往,徐老爷子与麦党雄的关系倒是不错。于是这次听说他来杭了,便索性把他请了过来。

    想到这里,张牧心中顿时明白了徐老爷子的良苦用心。

    毕竟《笔仙》极有可能无法在内地上映,如此一来如果海外版权能卖些钱,张牧怎么也不至于血本无归。

    不过大恩不言谢,张牧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这份好意记在心里,然后便像麦党雄请教起《笔仙》的海外发行来。

    麦党雄闻言下意识的抽了一口烟,在思量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道:

    “现在不比以往,东南亚的院线已经不是单枪匹马就能闯通的了。”

    随后只见他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自信道:

    “你要是信我,就把东南亚各国的版权和港澳台的版权打包卖了,中国星的向生我可以介绍你认识。”

    “不过棒子和东瀛的版权要留下单独卖,这两地的恐怖片市场还是很大的。”

    “至于欧美的版权,你如果有时间,可以跑一跑电影节、展会,或许多少能卖点。”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掏出便签写了一个电话递给了张牧。

    “你可以先去东瀛试一试,那边盗版打击的严,如果票房不错你后面也好谈价钱。”

    随即他又特别提醒道:“记住,棒子一定要放在最后,他们没信誉的!”

    听完麦党雄的建议之后,张牧不得不承认这位虽然息影了,但是眼光却依旧犀利。

    本来这部《笔仙》他都已经做好了不赚钱的准备,就当练手了。但是麦党雄的话,却让他有了另一个想法。

    于是他当即感激的朝麦党雄道谢:

    “多谢麦生指点,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到的,我必定义不容辞。”

    见他这么说,麦党雄当即笑着点了点张牧,而后朝徐老爷子笑道:

    “老先生,您这个后辈不得了啊!”

    毕竟有时候还人情也要看够不够资格的。

    不过徐老爷子与麦党雄显然都颇为看好张牧的未来,于是两人又指点了他一番要注意的事项后,这才离开放映室。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放映室门口,张牧忽然莫名的笑了起来。

    ……

    因为最早金主爸爸的投资是江平忽悠来的,所以当成片完成之后,江平这個摄影师还得陪着他一同去见那位煤老板。

    火车上,看着一直像个影子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保镖,张牧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那位陈总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奇葩,竟然真的一直跟到了现在,还一句话没说。

    不过只要他不跑,有这两个保镖也倒也没有什么影响。

    随着火车渐渐逼近大同,张牧心里终于有了决断。

    同时,他也准备和江平好好谈谈。

    餐车里,看着面色严肃的张牧,江平不禁一脸疑惑。

    毕竟电影都拍完了,眼看着他们的问题就要解决了,这还有什么要发愁的?

    张牧见状,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老江,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

    “无论伱开始怎么想的,这个项目毕竟是你拉来的,所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迎着江平那茫然的眼神,张牧竖起两个指头正色道:

    “第一个选择:待会无论陈总给多少钱,都算你的。你之前还赌债的钱,也算你的分红。”

    见张牧这么一说,江平不由得眼神微动。不过随后,便见张牧又道:

    “第二个选择:待会儿我会找陈总要《笔仙》的海外版权。我准备赌一把,你要是想加入,那后面的花销咱们平摊,最后利润咱们四六分成!”

    说罢,张牧就目光炯炯的看着江平,等待着他的选择。

    本来疑惑不解的江平,在听完张牧的话后,顿时明白了。

    不过他没有思考多久,便面露苦笑的摇了摇头。

    “牧子,这回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估计都跑路了。”

    随后江平便有些落寞的看着张牧道:“不过我年纪大了,实在没有精力再搏命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显然,他这是选了第一条路。

    看着江平那离去的背影,张牧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知道江平的年纪在圈里其实算是正当壮年。

    只是吃喝玩乐混了这么多年,把他的心气给彻底磨平了。这才刚过四十,就想着养老了。

    不过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日后江平过得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了。

    有些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日子混到最后,不免会让日子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