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城门给封死!”仓皇出逃的皮埃尔男爵不顾一切地命令道。
“可是皮埃尔大人,帕德罗阁下还有其他人还在城里呐!”身边的部下们犹豫起来,如果这样做的话,城内其他的比萨人可就凶多吉少了。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皮埃尔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照我说做,废什么话!想死在里面的现在就给我滚。”城区距离比雷埃夫斯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只有让部下们放下城门反锁死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港口中,尚停泊着他的舰队,纵然雅典城失去了,只要有舰队皮埃尔便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帕德罗虽然跟随自己已经很多年了,但是现在生死关头皮埃尔还是毫不犹豫将其放弃。
左右面面相觑,而身后声势浩大的希腊人也愈发逼近,咬了咬牙,皮埃尔的侍卫们关上了沉重的城门。随即大椎被钉在了城门上并用铁索绞住,另一端则绑在了一根木桩钉在了城门前固定住,在绷紧的铁索连接下,这扇城门被彻底地封死了。而同样被封死了的,还有城内没有逃出的比萨人的生路。
看着这一幕彻底安心的皮埃尔男爵头也不回地便带着剩下的人扬长而去,而城中率领着部下仍然拼死抵抗的帕德罗却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
“帕德罗大人,你看!”
比萨士兵一边抵挡着希腊人的进攻一边惊叫着指向了身后——他们的唯一退路,雅典城南方向的城门此时已经紧紧关闭。
“皮埃尔大人抛弃我们了。”
“该死,混蛋!”
仅存的比萨士兵一边咒骂,一边且战且退。尽管被逼上绝路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欲,但是显然他们在无论是人数还是战斗力都占上风的罗马军队面前不值一提。此刻的雅典城区里,家家门户紧闭,比萨人连最后的藏身之地也没有了,陷入绝境的他们已经完全变成了困斗之兽。
“可恶!”绝望的帕德罗仰天长啸。
而这时,查士丁尼率领着莫利亚骑兵也姗姗赶到,看着已经被团团包围的比萨人。“看来他们也是到死也成为被利用的工具,随意抛弃。”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科孚岛连队长,刚才他和部下们搜遍了全城结果还是没有发现罗曼努斯杜卡斯的踪影,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显而易见。
这时,只听见木头受撞的轰鸣,无疑比萨人正试图撞开城门。然而任凭巨大的铰链吱嘎作响,城门却依旧纹丝不动,看样子皮埃尔为了封死城门真的是完全不顾手底下人的死活了。
“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办?”查士丁尼直视着身边的科孚岛连队长。
“这自然是听您的吩咐。”连队长地下了头说道,他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什么决定权。
“那么好吧!”查士丁尼点了点头,随即派出了自己的人命令科孚岛连队的士兵暂停下攻击。
而另一边,比萨人已经差不多伤亡了一半,如此惨重的伤亡下唯一支撑他们不溃散的便是求生欲,只见一个个气若游丝,但依旧紧紧攥着兵器。
正当他们奇怪为什么希腊人不继续进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军阵后传来。“放下你们的武器吧,意大利人。在你们面前的,是莫利亚**公的继承人,全伯罗奔尼撒的大总督查士丁尼的最后通牒。无条件投降,此乃尔等最后的生路,否则的话,迎接你们的便只有玉石俱焚!”
声若洪钟的通牒下,比萨残兵纷纷栗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帕德罗脸上的鲜血闪着红光,眼睛却是惨白。他知道如今已经再也没有转机,皮埃尔男爵就算安然到了港口商船也不会再回来救自己,只见这个男人缓缓举起长剑,呼吸浑浊地指着前来谈判的莫利亚骑兵。
“去你妈的,希腊狗!”
在得到了这样的答复之后,过来传信的莫利亚骑兵没有任何的反应,冷冷地调转马头回入本阵。这样一来,帕德罗如此地一表态,这下彻底断绝了双方谈判的希望。
帕德罗轻蔑地看着周遭望着自己的士兵们,“事到如今你们还在妄想着什么,”他道,“二十五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我可是亲眼见证的,那些狡诈无信的希腊人都做了什么?对手无寸铁的人屠杀,谋夺他们的财产,把幸存的人卖给突厥人当奴隶。你们希望那样苟活的话,现在就把武器和裆下那话儿都丢掉,要么就和我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话大大羞辱了剩下的比萨人。一名士兵丢下了头盔重重摔在地上,而两个水手也一声不吭地跟进,越来越多靠拢在帕德罗的身后。本来因为恐慌而散乱的比萨士兵重新聚集起来,跟随在帕德罗的身后列阵。他用言语套住了他们。“我和你们并肩作战,我不放下武器,你们就得血战到底,否则就是懦夫,就活该去当奴隶!”
“我们现在不是为了皮埃尔大人而战,”帕德罗告诉自己的士兵们,“而你们也不是为了我而战,我也不会高呼什么虚头巴脑的口号。我只要让你们明白一点,现在的你们是为了自己而战。跟我一起来,宰了那些希腊狗杂种!!”举起长剑,帕德罗朝着罗马人的军阵突击口冲去。即便知道这样的选择最后依旧不过是全军覆没,但在他看来也胜过作为对面砧板上的鱼肉。
这个比萨男人的勇气鼓舞着其他的人,抱着一丝希望,其他的士兵们也跟着帕德罗冲向了希腊军队的包围圈。
可就在这时,希腊人的阵列中,缓缓地推出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推车,而推车上安放着一个长相怪异的笨重玩意儿。像是一根乌黑乌黑的,又粗又长的柱子!不过中间却是镂空的。只见那黑魆魆的洞口对准着自己,帕德罗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放——!”伴随着一声怒吼,话音未落,沉闷的爆炸声便扫过城门前,地面也微微震动起来。
欸?!
望着天旋地转的视野,帕德罗只记得那一刹那他看见了那深邃的洞口掠过火流星般的光,而下一刻,他便看着自己的头颅离开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被激荡的气流抛向了半空之中。而头颅下方,是一副壮丽的地狱画卷,血腥的轨道在人群中优雅地划过,只留下死神才可以与之比拟的足迹——
一颗炮弹完美地洞穿了比萨人的军阵,本来准头很差劲的皮革炮在密集列阵的比萨人中反而发挥了最大的杀伤力,只见炮弹不稳定的轨迹中炸开了一朵朵血腥的花朵,连带着比萨人身后的城门一同粉身碎骨……
看着冒着烟的火炮,上面的皮革因为剧烈的后坐力被撕裂,查士丁尼淡淡地说道:“看样子是彻底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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