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语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她本想着,那番话说出来,这家伙肯定雷霆大怒,然后两人彻底撕破脸。
从此她也见不到女儿了,绝望之下没了念想,只好再次远走高飞。
可……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么,还不愿意莫非是放不下欧洲皇室王亲国戚的身份,急着跟他回去结婚”
“你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
杨千语抿唇,不好再接这话。
她跟凯恩,其实……就算她答应了,最后估计也无法修成正果。
抛却平民身份不说,她还带着两个孩子,凯恩的家族不可能同意的。
短暂沉默,封墨言突然松开拳头,拍了拍膝盖,转身推门:“行了,今天你带着希希回去吧,她醒了看到妈妈还在身边,肯定会很开心的。这些日子,她都讨厌我了。”
什么
杨千语再次吃惊。
他主动把希希留给自己
“哎!”眼看着男人要下去了,她急忙出声。
封墨言停住,又回过头来:“怎么了”
杨千语也不知怎么了。
就是……你一直看一个人很恶,做什么都可恶,心里恨死了——可突然之间,他变好了,甚至好到牺牲自己的利益来成全你,那你反而会自省,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把对方想得太糟糕了
其实人家没有这么糟糕呢
杨千语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又或者,出于某些原因,她对封墨言始终无法真正的憎恨。
所以此时此刻,她真的内疚忏悔起来,觉得刚才那番话是不是太伤他的心了
“我……我不能留在国内。”在男人沉沉漆黑的视线下,她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儿,思绪终于回到正题上。
她不能留下。
因为还有两个儿子,不能被他发现。
“为什么”封墨言心里的火一窜而起,人也转过来。
不过很快,他又压住脾气。
看得出,这女人已经动摇了,说明怀柔政策有用。
千万不能又火起来,功亏一篑。
“是那个人要你跟他回去”男人追问。
杨千语面红耳赤,好在车厢昏暗,看不清楚。
“不……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在国外几年了,有太多割舍不掉的。而国内……因为前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我名誉都毁了,留下来……未必见得是好事。”
“前阵子发生的那些,我可以处理好。杨采月捐肾一事是诈骗,还涉及到非法器官交易,等法院审理完,会有公文披露,到时候我也会发一个声明,还你清白。”
杨千语看着他,没了先前那种决绝疏离,神色跟语气都温顺不少:“你不必这样的,为了我,一再跟大众解释。”
他本就是孤傲的性子,实在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你别多想,我只当你是希希的生母,无关其它。”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杨千语自作多情了。
见她不语,男人又问:“还有什么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有,可是不能说。
女人在心里回应。
可嘴上,终究是没有出声。
女儿就在怀里,她牵肠挂肚,万分不舍。
思来想去,今晚就谈到这里吧,等她回头再好好想想办法,看如何两全,再做决定。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答应留下,我们共同抚养希希。”封墨言落下这话,再次转身推开车门。
车厢里安静下来,杨千语一松懈,身体软软靠在后座上。
怎么办……
原本下定决心的事,因为封墨言的态度大转,让她又再次陷入矛盾纠结。
车前,一直怼着她的大灯转弯,掉头,离去。
她抬眸,看着封墨言就这样走掉,再看看怀里被留下的女儿,心情越发凌乱。
手机叮咚一响,是微信消息。
她打开来看,费雪。
【情况怎么样希希接走没你回家没】
她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屏幕,打字回复:他来了,又走了,说把希希留给我,让我陪她几天。
费雪立刻打来电话:“什么情况他主动提出把希希留给你”
“嗯。”杨千语点点头,惆怅地说,“费费,我弄不懂他了。”
“我也弄不懂,你们谈了什么啊”
“也没什么,我就是表明立场,要走,不跟他争希希,感恩他以前对我的照顾——原以为他会生气,可他听完异常平静,要我留下来,说以后不再为难我,我们共同抚养希希。”
“啊”费雪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他是不是以退为进啊知道你心软,故意用糖衣炮弹腐蚀你。”
杨千语也想过。
可他的话太诱人了,她明知可能是糖衣炮弹,还是忍不住上当。
“要么,你先静观其变。他如果说到做到,不再为难你,也让你随时随地见希希,那你留下也可以啊!然后把小宇小宙送走,你可以用出差回总部的借口,两边跑呗。这样就是你辛苦一些了。”
杨千语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再看吧,我先带希希回家。”
“嗯。”
————
封墨言一上车就给宫北泽打了电话。
宫少笑问:“找到人了”
他没回,开口就问:“欧洲的能源项目进展怎么样”
宫北泽吃了一惊,“欧洲的能源项目之前董事局开会,不是把这个项目毙掉了吗投入巨大,政治问题复杂,风险太高了。”
“启动吧,现在递交项目投标书是不是还来得及你明天就着手这件事,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个项目。”
宫北泽一头雾水,“你疯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个等等,让我想想……”
宫少思忖片刻,问:“千语还是要走你要追去欧洲”
封墨言目视前方,脸色肃穆:“她走不走还没确定,但如果那个什么伯爵夫人的亲弟弟从她身边消失……我看她还走去哪里。”
“啥”宫北泽觉得脑子不够用,“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
“别问了,照做就是。你要是搞不定这个项目,就回你自家公司去,我这不养闲人。”封墨言淡淡威胁。
“闲人”宫北泽一听就怒了,“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我给你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宫家产业版图也很辽阔的,只是宫氏家族比封家更复杂,家族内部尔虞我诈,互相倾轧,一度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宫北泽不愿在自家集团里做事,其实是明哲保身。
封墨言才不管他怎么抗议,挂了电话,脑海里开始琢磨着怎么把那个皇亲国戚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