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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终究不能直通内院。
乔瑜在外院下车后换乘了府中常备的轿子,&bsp&bsp四个疲懒的轿夫在看到他后仿佛吃了大力丸般,瞬间挺直了身躯,一齐稳稳当当地抬起了轿子,&bsp&bsp走起路来四平八稳,&bsp&bsp坐在里面的人几乎感觉不到摇晃。
就是速度有些慢,&bsp&bsp步行一盏茶的路,轿夫们足足抬了一刻钟。
磨蹭的不能再磨蹭,&bsp&bsp到底路程不是无限长的,&bsp&bsp老太君住的瑞鹤堂到了。
轿夫们落轿后不舍地看着美人从轿中出来,即便是背影都如此的飘逸如仙,&bsp&bsp不愧是侯府血脉!不,即便是侯府中最负盛名的几位公子小姐,&bsp&bsp也远远比不上这位前来投奔的美人一个回眸。
看着总管殷勤地引领着美人前往瑞鹤堂的正厅,&bsp&bsp轿夫们十分想总管摔个跤,&bsp&bsp他们好代劳引领美人的任务。
可惜只是妄想。
发呆了半晌,四个轿夫逐个回神,&bsp&bsp互相打量了一番纷纷叹了口气,又把空荡荡的轿子抬回了轿廊。
心情复杂的几人并没注意到轿子的重量没有改变——仿佛刚刚抬的美人只是幻觉一般。
瑞鹤堂。
以往令行禁止的仆人们今天纷纷失了分寸,不是这个撒了好不容易接的露水,就是那个摔了捧着的食匣,瓜子果干散落一地。
陈总管却没像往常一样喝令,反而温温和和地让仆人们收拾好残局。
倒也没人觉得异常,毕竟谁都想在那位近乎天仙般的美人面前留下好印象,有些人先前的种种帮自家少爷小姐提前打探情况的想法是一点都没了,&bsp&bsp满心满眼自己有没有做的不当的地方。
在美人飘然远去后,惊醒的琼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三两下收拾了瓜子,&bsp&bsp一路小跑地去小厨房换了最新鲜的瓜子仁和新鲜果切,而后飞快地跑回了瑞鹤堂的正厅门口,总管还在门口候着,里面有女眷,他不方便进去。
琼花深呼吸后,仪态自然地端着盘子进入。
此时,风华无限的美人才刚刚和老太君见礼,还没来得及坐下。
琼花的余光扫过正厅里旁观的瞪大眼睛、张口结舌的两位小姐和那位叼着半枚果干半天没动静的小少爷,视若无睹。
作为老太君面前的当红大丫鬟,琼花在见到美人的第一面就遗忘了自己和太子妃暗通消息、寻找退路的事,满脑子都是一件事我要帮老太君照顾好孤身一人来投亲的美人!
她第一个出声打破了满堂的寂静,一边把精心挑的零食放到桌上,一边引着美人坐到老太君身旁最近的椅子上,和另外几个少爷小姐距离有些远。
“少爷快坐,老太君可想您啦!”
欢快的声音仿佛一个信号,骤然间,整个厅里都欢快起来。
老太君激动地问着乔瑜近来经历,侍从们殷勤地轮流添茶换水,连刚刚还臆想揣测的白清婷姐妹俩也把往常作为标杆的白清源抛之脑后,满心想和新来的美人哥哥熟悉一二。
“哥哥,你受苦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八岁的白清涛小小年纪说话却十分有老学究的腔调,一本正经地拉着乔瑜的手,纵使那手冷得像块冰,他也舍不得放下,呲牙咧嘴地安慰着身体不好的美人哥哥。
“那就多谢小郎君了。”
乔瑜轻笑着抽出手,小孩子火力旺,对于鬼怪的感知比成人更敏感,旁人摸起来不过是微微凉的皮肤,在小孩子的感知中却比海底的极冰还要冻人,总之不可能是正常人的温度。
白清涛却浑然不觉,只晕晕乎乎地笑开了花,傻呵呵地想美人哥哥对我笑了!
“还有我!我也会好好照顾哥哥的。”
被美色迷得神魂颠倒的白清婷也嚷嚷道,腼腆的白清媛也羞涩地出声,厅内一派其乐融融之象。
也就在欢声笑语中,老太君决定三天后宴请宾客,宣布乔瑜的身份并录入家谱。
这一消息很快传入了侯府其他成年的少爷们耳中,包括嫁入东宫的白清源也听说了此事。
“老太君糊涂啊!”
年纪最大的白清元叹息一声,这不是把太子妃的脸面往地上扔吗!私下告诉家里人也便是了,顶多日后多些照拂,说不定太子妃还会多弥补些。
偏偏要大张旗鼓地为乔瑜办宴,宣布真正的孙儿归家了,这又有何用?这不等于当众扇太子妃耳光,提醒他当初假冒身份的事吗?
“对,老太君实在糊涂。”
白清远叽叽歪歪地也很不满“清源哥哥那么好,老太君怎么舍得他伤心?肯定是新来的那个落魄户讨巧卖乖得了老太君的怜惜,硬是要办场宴。”
“呵,他不会以为像清源哥哥当年一样举办了宴会,就能……”
“行了,住嘴。”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白清元制止了亲弟弟的话,万分期待新来寻亲的堂弟不要也这么没脑子。
要不是背靠太子,白清源哪能过得这么滋润?老太君一个人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奸生子竟设法顶替了亲孙子的身份,谁能不火大?
白清源他亲娘当年是侯府唯一的庶女,得老太君怜惜成了记名嫡女,后来却未婚先孕有了孩子,两人被老侯爷处理了不知去向。
府中其他人如今还能对同父异母的小妹遗孤有些血脉情分,但老太君不会有。
可惜这些旧事都被封口,年轻一代除了他也无人知晓,兄弟姐妹们倒是都明里暗里捧着白清源。
“知道了,我不说了可以吧?哥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先想想宴会时送什么礼物吧。”
“嘁,无趣。”
白清远眼珠一转,琢磨着三天后送什么“无伤大雅”的“好东西”。
而在这三天内,侯府众人除了宣称生病的白清远,都去老太君旁边的院落里拜访了乔瑜。
然而不管他们是为了讨好老太君,还是纯粹好奇新来的兄弟,或者是替白清源探听消息,都无一例外地沦陷,对乔瑜满口赞叹,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待在美人的身旁。
“你不懂,乔瑜他性子那么天真,我若不在一旁看顾着些,迟早会被府中的浪荡小子们带坏!”
白清元在房间里踱步,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劝白清远,终于,他找到了十分妥当的理由说服了自己,迫不及待地拿着装满自己珍藏的匣子出门去瑞鹤堂旁的院子找乔瑜。
“疯了……都疯了!”
白清远看着白清元完全忽视了自己,他这几天对兄弟姐妹们甚至府中仆从们的转变感知地尤为明显——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快呢?
前一天还和他一起蔑视乔瑜,心疼太子妃的人,今天就满心满眼都是乔瑜了!简直,简直像被妖鬼施法迷惑一般!
对,肯定是被妖鬼迷惑了。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怎么可能重伤生还?定是妖鬼作祟,前来祸乱侯府的。
白清远越想越怕,还将猜测说予了白清源。
东宫。
“那我明日也回侯府一趟吧,添些喜庆,顺便让皇家供奉们探探他是人是鬼。”
白清源抿了口茶,无所谓道。
“清源要回侯府?什么是人是鬼?”
太子从门外进来,也不知刚刚听了多久。
“太子殿下,是……”
白清远解释一番,回想起这两天府中人的改变还心有余悸。
“那孤和清源一起去一趟侯府。”
太子抓着白清源的手,担忧真是妖鬼作祟的话他得想法子遮掩,以免被父皇得知而废了太子妃。
好好的侯府,正常来说是百邪不侵的,怎么人家没事,偏你家就糟了祸患?
父皇一向乾刚独断,很可能如此想。
“嗯,多谢殿下。”
白清源心里隐隐感知到不妥,但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没拒绝,保护太子的人可是顶尖的天师……
在几人敲定了拜访侯府的事时,被侯府众人簇拥着聚餐的乔瑜微笑得有些麻木了。
他可真没想到,原本是准备用鬼王的天赋技能来迷惑侯府众人的,谁知道他还没发力,所有见到他的人便都对他言听计从!连宴会的地点时间菜式甚至流程安排都要问一问他的意见,让他一身本事毫无用武之地。
而侯府中只有白清远没有来见过他,乔瑜只隔空甩了些天师特制的倒霉符到白清远身上,这几天稍稍收些利息,等宴会时再一起收拾。
至于宴会时上演的大戏……他已经请枫岚着手准备了。那暗暗遍布整座侯府的天师符箓,启动后唯一的作用便是——黄粱一梦。
梦中受到的一切伤害,现实中也同样会出现。
乔瑜明白自己容颜对人的天然吸引,还特意只为白清远、白清源以及作为他们靠山的太子三人准备了看不清他容貌的符箓。
一见面就沦陷有何意思?
他就想看到他们宴会时如坠魔窟战战兢兢的模样,好好体会自己前世几乎孤立无援艰难求生的处境。
不知他们到时会做出何举动?
想到此,乔瑜笑得更艳了些,惹得周围的空气再次稀薄了些——众人都忍不住倒吸空气冷静冷静沸腾炽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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