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德耸了耸肩,倒也没有多说,而是大步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工具就开始缝合了起来。
不得不说。
他真是一个很优秀的外科医生。
几乎不到一分钟的功夫,他就用将线头咬断,满意的望向面前这个男人,开口道:“好了,很完美。”
“说实话,我从业时间也不短了,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将头颅和身体缝合在一起,以前大大小小手术也做过不少,还从来没有哪次病人是有这种诉求的。”
“废话。”
此时的老鸡已经完全没有先前的恐惧了,双手插兜,嘴里吊儿郎当的叼根雪茄,披着貂皮大衣,俨然一副混混的样子,走到这个男人面前,随手拍了下这个男人的脑袋,漫不经心道。
“像是需要用到这种缝合的,一般都跟外科医生没什么事儿了,那是入殓师干的事情。”
吴一德先是略微不满的开口道:“轻点打,别给脑袋拍下来了,没有钢筋固定,只有线缝合在一起,并不是很坚固的,经不起你这么打。”
随后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诧异道:“你竟然知道入殓师?”
入殓师,是一种专门清理尸体的职业,一般老死病死的尸体,就只需要简单清理尸体,然后换身新衣服,再化好妆,将尸体放进棺材里。
让尸体重新散发身前的美丽,和荣光。
但要是遇到那种高空坠落,又或是被人杀害分尸埋藏的尸体,就要费些功夫了,需要用针线将这些碎尸缝合成原型,再清理化妆。
有时候遇见,胸口遭受重击剧烈凹陷的,甚至需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让尸体恢复到原样。
可以说是一项,和法医一样,需要坚信唯物主义才可以从事的职业。
“废话。”
老鸡漫不经心开口道:“真当老子文凭低,老子就没文化,社会阅历,社会阅历知道吗?”
“没有,只是有点诧异,毕竟一般人很难和入殓师打到交道。”
“呵,你这话问的就多余了不是?我老鸡是那一般人吗?”
“就算我老鸡是那一般人,跟彬哥混了这么久,我老鸡还能是一般人吗?”
而这时——
陈彬缓缓走上前,将面前这个男人脑袋扶正后,皱眉观察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瞳孔涣散,一眼望去可以说死的不能再死了,和他内心所设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他内心所设想的是。
将那枚芯片装进这个男人脑袋里之后,这个男人便会像刚才那个主管一样,开口讲话,或是重复同样的话术。
毕竟那枚芯片的功能,就是制造出一个主管。
但是现在,和他所想的好像有点出了些差错。
密密麻麻的血液从脖子伤口缝合处,渗透出来,而这个男人眼中也没有什么神采,如果不是他扶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身体甚至会无力倒在地面上。
俨然早已死去,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具尸体。
陈彬眉头微微皱起,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将面前这具男人尸体推倒在地上,抬起脚用力踩向这个男人的脖子。
“嘭!”
伴随着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传来,这个男人的脑袋和脖子再次分离。
吴一德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略微心疼自己辛辛苦苦缝合起来的病人就又被一脚踩回到最初的样子。
而陈彬则是将手伸进男人脖子内掏了几下,重新将这枚芯片取出装进怀里,并再次掏出一块手帕,眉头微皱擦拭掉手上的污秽之后,才将手帕随意扔在一旁。
“走吧。”
这栋写字楼楼下。
一行五个人,正神情警惕的低着脑袋,聚在一起看似不经意一般互相交流着。
“大哥,这个副本好像有点不太正常。”
“废话,这还他妈用你说,幅度别太大,脑袋低下,别让这些人发现什么异样行为,鬼知道被发现之后,会有什么糟糕的事情。”
“不是大哥,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注意到街道对面那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了吗,我们在这里短短几分钟时间,那个人已经从街头到街尾走了三个来回了。”
“并且每次路线都一致,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扔下一个烟头。”
“按理来说,这也并不是很奇怪,喜欢抽烟也很正常对吧,但每次他刚扔下烟头,就立马有一个保洁员跟上将这个烟头扫到簸箕里,就有一种”
然而还没等这个男人说完,突然听见身旁一道巨响传来,他愣了一下,扭头望去,只见自己老大已经被砸倒在地,头破血流。
赫然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脑袋,将他老大砸倒在地。
来不及搀扶老大,瞬间被怒气充满的他,抬头就向头顶望去:“哪个狗崽种这么没公德心,玩高空抛物?”
“抛啥不好,抛脑袋,咋滴,你家脑袋多呗?”
他总算知道这个副本为什么所有人都低着脑袋了,敢情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高空抛物了。
“妈了嘎巴子的,等老子逮到你,一定将你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
他一边气冲冲的骂道,一边将自己的老大搀扶起来,然而这时——
他突然注意到,身旁街道上的行人突然停了下来,齐刷刷的低着头望向他,用力将眼球顶在眼眶上。
男人手中的动作不自在的僵了一下,朝着周围路人,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老大扛在肩膀上,就朝远处一处小巷子狂奔而去。
而其他三人也紧随其后。
可诡异的,这群路人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盯着这群人远去。
片刻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只有一个脑袋跌落在街道垃圾桶一旁。
“彬哥。”
写字楼电梯里,老鸡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我们之所以发现这个副本是正在被转化的星门副本,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些人都在重复做一件事情对吧?”
“比如那个一直在街头和巷尾来回走的路人。”
“比如那个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扔矿泉水瓶的男人。”
“比如那些对着屏幕面色呆滞的敲着键盘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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