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边哭边打滚,一直从对面,滚到林河的脚下,然后抓着他的腿不放。
林河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今天这事遇上老滚刀肉了。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律师的办公室里撒泼打滚,求律师出庭打官司的。
这种事情以前别说见了,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门口处,端着茶水回来的严以蓝看到这一幕,也是瞬间变得目瞪口呆。
她不明白,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有预约吗,怎么还闹起来了?
老太太见到有人在门口处站着,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哭声反而越来越大了。
很快,林河的办公室门口,就聚集了一大票人。
大家一边看热闹,一边脑补老太太到底跟林河是什么关系。
有人说这是林河他丈母娘,还有人说这是林河他丈母娘她娘……
老太太声音哽咽的说道,“去年,我儿子和儿媳在大棚里捯饬蔬菜,没想到大棚倒了,一根梁木正好砸在我那苦命儿媳的腰上,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下地。”
“前些天,我儿子又在街上伤了人,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关着呢。”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老太太,还有三个儿子,最大的那个才九岁。”
“你说我一个七十多的老太太,每天只能去工地上捡点垃圾,养活自己都难,怎么能照顾三个孩子。”
“现在家里又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我们这一家子该怎么办啊?”
“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太太越说越起劲,丝毫不顾形象的在地上撒泼打滚。
门口处,几个小姑娘听得是暗自抹眼泪。
终于,严以蓝眼泪汪汪的说道:“林律师,老人家她太惨了,您就帮帮她吧。”
林河深吸一口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帮?
你说的轻巧,来来来,你跟我说说该怎么帮?
老太太也是鬼精,见有人帮自己说话,急忙‘滚’到严以蓝身边,抓着她的鞋子道:“姑娘,你是好人呐!”
“老太婆我今天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家但凡有一点活路,我都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的。”
严以蓝急忙蹲下身子,搀着老太太道:“大娘,你先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林律师他人很好的,有什么问题慢慢说。”
“是啊,是啊,只要您的事情在我们律所的能力范围之内,林律师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几个小姑娘也是附和道,随后合力把老太太从地上搀扶起来。
林河斜睨着几个同情心泛滥的女孩子,踏马的,老子用不着你们给我发好人卡。
老太太刚刚站起身,对上林河这略带冷芒的眼神,下意识的又秃噜在地上。
“姑娘,你们几个都是好人,只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们帮不上忙,必须……”
“行了,行了。”林河摆摆手,略带一丝不耐道:“老太太您就起来吧,你儿子的案子我会考虑的。”
“真的?”
老太太‘蹭’的一下站起身,眉开眼笑的看着林河道。
这动作,简直比年轻人还利索,林河心中暗道一声老戏骨。
“真的。”林河揉了揉眉毛,“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要保证,你刚才说的情况必须属实。”
“属实,属实,肯定属实。”老太太忙不迭的回道。
林河之所以答应出面帮忙,倒不是同情心泛滥……好吧,大概就是同情心作祟。
如老太太所说,儿子被关在看守所,儿媳妇躺在床上不能动,下面还有三个孙子。
如果那个陈大志真的被判个死刑,或者说是被判个十年二十年的,这一家人可就散了。
三个孩子,最大的才八岁,林河实在是想不到他们的童年又该会是如何悲惨。
或许林河没有办法让陈大志逃脱刑事制裁,但是让他少判个几年,应该还是能够做到的。
至于这一世英名,不要也罢。
做人呐,不能太过爱惜自己的羽毛,那样的话,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本末倒置。
案子不用问,林河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他让严以蓝草拟了一份合同,老太太爽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合同的时候,林河知道了老太太的名字。
雷萨婆,果然,人如其名,动不动的就喜欢撒泼打滚。
签过代理合同之后,林河带着雷萨婆直奔看守所。
路上,林河跟雷萨婆询问伤者的情况,后者告诉他,命是保住了,但伤情是挺严重的。
林河听完,微松一口气,人还在就好。
在看守所中,林河见到了穿着号服,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陈大志。
陈大志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到年逾七十的老娘还在为自己奔波,当即就忍不住放声痛哭。
“娘啊,你咋来了,三个娃儿在家里怎么样了,还听话不?”
陈大志哽咽着问出了自己最牵挂的事情。
“好着勒!”雷萨婆抹了抹眼泪道:“大志你就别操心了,家里有我在,不会让水娃他们几个饿着冻着的。”caso
“还有你媳妇儿,我都会把他们照顾的好好的,等着你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陈大志重重的点了点头,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擦了擦泪水。
“大志,这是我给你找的律师。”雷萨婆安慰道:“张律师人很好的,而且打官司也很厉害。”
“这次他愿意帮你出庭打官司,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
“张律师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跟他说几句话呗。”
雷萨婆说着,就把身后的林河让了出来。
“律师?”陈大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母亲身后的林河,一脸埋怨道:“妈,你花这冤枉钱干嘛?”
“我把人捅伤了,我也知道这是犯法的,人家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就是让我偿命咱也没话说。”
“你找律师有什么用?”
“有这钱,还不如省下来,给玉兰买药,给水娃他们交学费呢。”
陈大志也知道自己这次犯的事儿不小,说不定要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所以,他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中的妻儿。
雷萨婆有些尴尬的看了林河一眼,转头训斥道:“你个鳖孙,给我憋住吧!”
“我可是求了人家张律师很久,他才愿意给我们帮忙的,你这叫什么话?”
“张律师真对不住,俺家大志说话办事不动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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