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雅没有杀人,她是无辜的…”
大爷带着苏禾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在一棵大树下,挖开了一个铁盒子,递给苏禾。
“这些年,陶雅也清醒过几次,但是时间很短暂,有一次,我见她鬼鬼祟祟地在大树脚下埋东西,等她离开了,我很好奇,就挖出来看了一下…”
苏禾打开铁盒子,里面有一张纸,只写着一段话:一股剧痛袭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过去了十五年!
苏禾疑惑道:“为什么当时陶雅不说出来,还要把纸条埋起来…”
“你傻啊,当年爬山的一共就六个人,一个失踪,一个失忆,剩下四个都有嫌疑,陶雅宁愿背负骂名,都不肯自证清白…她在保护凶手啊!所以,凶手就是袁向军!”
听大爷一席话,苏禾有一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合着他们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
原本,苏禾和樊强都认为,袁向军是为了保护陶雅,才认罪自杀的…依据除了那封遗书,还有那份保险,毕竟保险的受益人之一,就是周曼云的儿子,田斌。
袁向军这么做,无非是想用钱来补偿周曼云的儿子,同时也能洗刷陶雅的污点,他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死亡对他而言,近在眼前。
可现在又有了另一个版本,陶雅清醒过一段时间,但是她却闭口不提当年发生的事情,从她留下的那段话,不难看出,她不是凶手,凶杀有可能就是袁向军。
之所以是有可能,应该是陶雅也无法确定,但是她担心是袁向军做的,于是她选择了保密。
“哎,可惜当年他们爬山的六人,只剩下陶雅一个人还活着…也幸好,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失忆,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悲欢离合总无情,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发现,曾经一路上走丢的人,直接走没了…
当那个人不在了的时候,你却能清晰地记得曾经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这种感觉,痛彻心扉。
好在陶雅失忆了,她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了迷茫,没有人会关心一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她成了这世间可有可无的人。
六个人爬山,一个人失踪,如今过去了二十三年,只剩下陶雅一个人还活着,凶手或许就是她,也可能已经死了。
在离开养老院之前,苏禾来到了陶雅的房间,一间漆黑的小屋子里,透过狭小的窗户可以看见月亮,陶雅坐在轮椅上,低着头,抚摸着手中的铁牌子发呆。
似乎感觉到了门口有人,她扭头看了过来,只是一瞬间,她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又低下了脑袋。
苏禾正准备离开,陶雅突然开口了:“袁向军说好了带我一起走,他是个骗子…”
思悠悠,爱悠悠,情到归时方始休,总有一人先走…陶雅背对着苏禾,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似乎在抱怨袁向军说话不算数。
“你果然是装的!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
陶雅慢慢推着轮椅往外走,来到苏禾的身前,说道:“他精心策划了一切,可他没有告诉我该如何一个人活下去…我这辈子最幸运就是嫁给了他,我认识他五十七年,又怎么会忘了他…”
“所以是你杀了周曼云吗?”
陶雅摇了摇头,说道:“我答应过他,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他会生气的。”
不管苏禾再怎么提问,陶雅都低着头不再回应,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苏禾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袁向军机关算尽,却算不出陶雅的思念,人世间的罪恶与救赎,除了法律来审判,或许还有一种无形的枷锁,禁锢着他们。
正如陶雅一样,她逃脱不了制裁,因为她已经坐了二十三年的牢,而往后余生,直至生命终结,她都将身处这个牢笼之中。
而袁向军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让陶雅痛苦的活着…
走出养老院,樊强靠在车边,问道:“怎么样?”
苏禾摇了摇头,沉声道:“袁向军布的局,为的是保护陶雅…只可惜,找不到陶雅杀人的证据,樊队,你说还查吗?”
突然,下起了小雨,樊强看着养老院的方向,说道:“疏窗细雨,夜夜孤灯…住在这里面的人,又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你说,查下去,有什么意义?”
“咳咳…”苏禾提醒道:“樊队,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如果今天晚上你不请我吃烧烤,我回去就打小报告!”
樊强坐上车,说道:“当然要查下去,从现在开始,这起案件就由你负责,好好查,认真查…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你是最棒的!”
苏禾坐在副驾,认真道:“得加钱!”
随着雨越下越大,樊强开着车子消失在夜幕里,养老院中,陶雅突然睁开眼睛,从柜子的缝隙里取出一张纸,放在枕头上。
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药,全部倒进了口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
苏禾刚睡醒,手机就响了。
“结案了,陶雅交代了一切,是她杀了周曼云…她自杀了…”
苏禾并没有感到意外,袁向军费尽心思地替陶雅开脱,隐藏,甚至不惜顶替杀人之罪,自杀换取保险来维持陶雅在养老院的开销。
可别忘了,陶雅也深爱着袁向军,她又如何忍心这个男人为她背负骂名…
樊强发来了认罪书的照片,苏禾却没有点开,他不关心陶雅为什么杀了周曼云,他们之间又有什么恩怨情仇,因为对他而言,这一切都结束了。
通常来说,越是曲折离奇的故事,真相大白后,越是让人难以接受,他们的杀人动机往往都是一件极其细小的事情。
而探寻真相的过程,才是一段难忘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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