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州啊,那可是龙伯锦昱的地盘!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去阳州时,在都城中爹爹扔下她,一个人跑了的情景。
这可是不知是第多少回了,当时她眼巴巴地瞅着爹爹留下的传音谱,恨得牙痒痒。谱信的大意是爹爹有急事需外出,明日午后回,好生呆在客栈不要乱跑。
她当时虽然气爹爹又扔下她一人独自跑了,但转念一想,没人在一旁管着,便能随心所欲,到处溜达,她心里还是挺欢喜的。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项右右一拍大腿,跳将了起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手舞足蹈地嚷道“我想到了,用‘传音谱’、‘传音谱’啊!”
“能行吗?”柏舟望着她,面有疑色。
“虽然我功法大减,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呢!”她拍着他的肩膀道。
见她眼神坚定,苏放立马道“有什么需要的,我去准备!”
“替我寻一床琴来,越古老越好!”她回道。
苏放听罢,像只二哈似的蹦跳着奔出了院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转回来了。
项右右瞧见他果真抱了一床琴来,忍不住问道“我去,你这也太神速了吧,怎么感觉跟事先准备好了一样啊?”
苏放自豪地道“你不知道,这也是我老爹的嫁装!”
她从他手中接过琴,来回翻看了一下,见那琴底刻着“开阳斫琴”四个字,忽然想起海川之前那床琴的琴底好像刻的也是这四个字。
海川的那床琴是元娘留给他的,元娘和苏放的爹爹又是姐弟。如此看来,两人的琴都是仙圣送的,而且还是出自同一人所斫。这个斫琴的开阳,不知道是何许人也,会不会与建木峦有关呢?因为鲛仙族的琴艺都是出自建木的。
她在脑中又搜索了一番,并不记得以有听过这个名字。想到这,她忍不住问苏放道“这位叫开阳的,你认识吗?”
“你太抬举我了,这种大神级别的人,我老爹都不可能认识,何况是我!”苏放一副“我是酸菜鱼”的神情瞅着她道。
原来是位天上的神人啊!九重天上住着那么多神人,也难怪自已没听过了。她心中叨完,忙摆了摆手道“你别这么说嘛,咱放哥骨骼惊奇、聪明绝顶,绝对是块修仙的好材料!”说罢还故意问向一旁的柏舟“你说是吧!”
柏舟微笑地点着头,道“那是自然,我早就看出来了。”
苏放这会突然红了脸,指着那琴道“你们快看看这琴行不行?”
“看你莞姑姑的那床琴就知道了,仙圣赠的一定差不到哪去。”
她边说,边将琴放到桌上,起手试了下,发现音色与舒适度,一点都不亚于元娘留给海川的那床。
“好琴!”她忍不住赞叹道。
“那你快试试吧!”柏舟道。
项右右依着脑中若璃的记忆,左手竖放于胸前,右手指头在七根琴弦之间飞快地来回穿梭。一阵滚拂后,她又将左手放于不同的徽位间。两手相配,让琴弦发出一串好像似人声的音律。
几人面前出现了一串漂浮的文字,一个大撮音结束后。她缓缓起身,对着那一排排的文字起手施去一法。这些字就渐渐收成一个小光点。
她继续施着法,对着那光点念了句“翼州天空城,千鸾亲启。”之后,那光点就“嗖”一下,消失在三人眼前。
“成功了?”苏放好奇的问道。
项右右摇了摇头,道“我如今灵法大不如从前,能不能顺利到达千鸾那里,现在还不知道,要看千鸾那头会不会有回应。”
“要多久才知道?”柏舟问道。
“正常的话,明日早上就能到。所以我们等个两日,看他会不会来。如果不来,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三人又一同望向天空,半晌才回到各自的屋中,休息去了。
项右右洗漱完毕,这会躺在床上,心中忐忑得很,便问柏舟道“你说,千鸾如果收到我们的‘传音谱’,会马上过来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脸都不洗就会乘着大鹏,飞过来了。”柏舟道。
她想了想,忍不住呵呵笑了一下,道“那会在留人醉,我总觉得你俩每日都‘激情四射’的。现在想想,还真怀念那时抚琴、唱歌、跳舞的日子。”
柏舟在她额前吻了一下,轻抚着她的额发道“日后你若想,我们可天天如此。”
她听罢,叹了口气道“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真真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她这会忽然对自已现代的导师教授,感同身受起来。
要说项右右研究生时的导师,也算是她的伯乐。一位才高八斗、满腹经纶的古琴演奏艺术家。他满头白发,眼下已快到退休年龄。他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等我退休了,就能无忧无虑地与我的老友们朝夕相伴了。
教授口中的老友,指的是他家的几床价值连城的古琴。项右右刚入研一时,有一次与师姐一道去到老师家中拜访。她站在一床价值五十多万的琴面前,激动得大气都不感喘一口。
导师见到自已的小弟子那副模样,像极了自已年青的时候,便关爱的道“右右,你就试试吧!”
“我……我真的可以吗?”她颤抖着双手问道。
导师和蔼可亲的笑容给了她勇气,于是她颤颤巍巍地坐到琴桌前,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抬起双手,试了一小段《乌夜啼》。
只听这琴声,泛音如金玉轻敲,其韵凝而不散;纯净清冷、古澹幽兰,有古人“雪夜敲冰”的意境。
绝了!她当时就有种“若得此琴,夫复何求”的想法。
“老师啊!您有了这琴,还为何整日忧愁?”师姐这时在一旁玩笑地问道。
“我啊,眼下就想着早些退休,能多些与她相伴。”教授望着那琴,像看待自已的爱人一般,满眼都是真情。
对了,教授不仅是老师,还是咱古琴研究院的院长!项右右忽然有所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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