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曜斜睨着他:“这么说来,跟我在一起还委屈你了?”
“不敢委屈。”谢锦从善如流,语调极为自然,“是曜曜拯救我成了个好人。”
轩辕曜嗤笑:“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好人,你还真敢大言不惭。”
谢锦伸手拧着他的腰:“曜曜不许拆我的台。”
轩辕曜正要振夫纲,忽然想到这些日子谢锦对他的好,此前为了他抚平他不高兴的情绪,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心头一软,怼他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阿锦。”轩辕曜转身走向人少空旷之处,黑夜里更适合两个人走走,“又一年过去了,等回到帝都,我们一起回淮南看看吧。”
谢锦挑眉:“带我去见岳父岳母?”
轩辕曜嗔他一眼,却难得没反驳,事实上,早在多少天前他就对谢锦动辄“为夫”的自称默许了,两人都是个男儿身,没必要非分出个夫君或者媳妇来,一味地强调自己的角色没什么意思。
谢锦对他的好,轩辕曜一点一滴都记在心上,口头上占便宜其实也不过是**,甚至连所谓的家法都带着几分轻松温馨的意味,又有谁真的想刻意踩对方一头?
谢锦是真的把他放在了心尖上,不是一时的兴趣,也不是新鲜感作祟,他就算如何迟钝也不可能感受不到,轩辕曜从来不愿占旁人的便宜,谢锦对他十分好,他一定会回以十分的真心。
不欺不瞒,坦然真诚,是他对待感情的态度。
其实不管男女,谁不想要一个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人?况且……
轩辕曜转头看向谢锦,嘴角微勾,况且还是这么一个优秀出众的男子,东陵帝都多少女儿家做梦都想嫁的情郎?
“曜曜怎么了?”谢锦扬唇,眼底划过一抹欢悦的笑意,“被为夫这张俊美的脸迷住了?”
轩辕曜一臊,随即却缓缓点头:“迷得不得了。”
谢锦没料到他如此坦然,微微一愕,随即唇角笑意越发明显:“能入曜曜的眼,是我的荣幸。”
“阿锦。”轩辕曜抬头遥望夜空,“等过个十年八载,我们年岁都大了,容貌不再这么年轻出众,性情也不再这么张扬肆意,感情可能会随着岁月淬炼而变淡褪色,到那时,你若要娶妻,或者喜欢上了别的美少年,一定要坦白告诉我,别隐瞒可以么?”
谢锦眉心微皱:“曜曜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而是事先的约定。”轩辕曜转头看他,目光格外坦荡清澈,不含丝毫复杂情绪,“我们之间即便没有了眼下这般情浓,也依然可以做最好的朋友知己,不能因为感情影响到别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谢锦自然明白。
眼下他们的感情纯粹无暇,彼此的喜欢都是发生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一个俊美多情,肆意飞扬,一个秉性正直,夺目耀眼。
可十年二十年之后,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的感情依然如今日这般干净纯粹。
纵然这份感情走得还算顺利,可他们以后需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随着年纪一天天大了,看着别的男儿娶妻生子,孩子承欢膝下,会不会心动?
两个少年站在一起赏心悦目,二十年之后,两个中年男子的感情还能不能这般不畏世俗?
朝堂上步步高升,战场上南征北伐,面对的事情多了,心思变得深了,诱惑也在一天天考验着人性,他们也许都会变得不再如此时这般明媚无暇,到那时,感情还能剩下几分?
会不会生出猜疑?能不能经受得住钱财美人的诱惑?
能不能守得住初心?
说实话,即便是心思剔透如谢锦,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变心——虽然在现在看来,他坚定地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始终如一。
他甚至完全相信轩辕曜也能做到对感情的坚贞不移。
可以后的变数太多了,信任可以让彼此放心,却始终不是不能保证绝对。
轩辕曜说出这样的话不是因为不够信任,也不是因为喜欢得不够深,恰恰是因为他用了全部的真心去付出,所以才提前把以后可能会出现的伤害减到最低。
正因为太过正直有原则,责任心重,才会有这般顾虑,所以想提前约定一个结果——假如一方变心,则必须尽可能地保证除了感情之外,绝不会影响到彼此立场和责任的结果。
二十年之后若不出意外,他们都会是朝堂上的顶梁柱,臣权武将,随意一个决策影响到的或者就是万千黎民的生计或者将士的生死,他们容不得被私人情绪所左右。
谢锦七窍玲珑心,怎能不明白轩辕曜的意思?
“曜曜放心。”他开口,声音带着让人信服的沉定和冷静,“我爹自打对我娘动了心,就二十年如一日没变过,别的女子再也入不得他的眼……虽然我娘是个女子,跟曜曜不能相提并论,但我觉得我骨子里应该随了我爹,做到坦坦荡荡至少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淮南王不也是吗?专情这方面儿子大多随了父亲,我们俩唯一跟他们不同的地方就是性别,我觉得这不是问题,不过就算我相信二十年后依然能做到情比金坚,此时也依然可以做出承诺,如果以后我真的变了心,一定如实坦白地告诉曜曜,绝不欺瞒,也绝不会影响到除感情之外的任何事情。”
轩辕曜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勾起了谢锦的手,谢锦垂眸看着,嘴角泛起温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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