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中,全村人都在忙碌。
百张桌子在广场上摆开,每张桌子上都已经摆满了餐食,菜香味饭香味四处蔓延,村里的猫猫狗狗都被吸引来了,孩子们和猫狗玩乐,妇人们围着说笑,男人们抽烟侃大山,一切那么的美好。
而今正是荷塘景盛的时候,村里还有一批游客,也被里正留下来参加秋收宴,这些游人听说穗安人从京城回来了,一个个自然巴不得留下,好听一听穗安人在京城到了经历了一些什么,到时候和朋友们说话,也算有了谈资。
程弯弯带着家人走到广场上,立即被里正领到了主位上坐着。
这主位坐八个人,除了程弯弯,还有吴大人,虞夫子,里正,赵老头子,徐族长,赵大山,言掌柜。
言掌柜能坐在这一桌,是因为他能言善道,任何时候都不怕冷场。
徐族长能在这里,是因他们徐家负责掌管村里的财务,如今村里钱财越来越多,徐家的地位也就越来越高了。
而赵大山之所以上主桌,全是因为程弯弯去京城后,他就成了赵家的主心骨,村里人有什么事都会来找赵大山拿主意,尤其是棉花方面的事,他基本上都懂,还有种辣椒各种瓜,也都是找他问经验,慢慢的,就越来越有说话权了。caso
酒过三巡,众人的话就多起来了,都想知道京城的事。
“这次去京城,不是参加昭儿的婚礼吗,他娶的是当朝翰林院侍讲大人府上的三小姐,和昭儿郎才女貌,十分登对。”程弯弯笑着道,“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昭儿是今年殿试第三名,今科探花郎,现如今是翰林院七品编修。”
她在主桌边上说话,旁边许多人端着碗围过来听她说。
朱老婆子忍不住开口道:“七品编修,那就是比大山娘你还矮一截是不?”
“话不能这么说。”程弯弯道,“我是朝廷命妇,手无实权,昭儿是为皇上办事,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王婶子八卦的问道:“昭儿娶的媳妇儿嫁妆多不多,说出来听一听。”
一群妇人立即点头:“对对对,让我们也听听京城有钱人嫁闺女的排场。”
程弯弯哭笑不得:“这事儿你们得问程丁,他一直和昭儿住在一个院子里,比我知道得多。”
村里的妇人就是这样,虽然不懂官场之事,但并不妨碍她们吃瓜,打听清楚了嫁妆的情况,对朝翰林院侍讲大人这个官位也算是有了一个基础的了解。
这边虞夫子继续问程昭的情况,那边的程丁已经被妇人们给围住了。
程丁一个十**岁的小伙子,平常寡言少语,这会儿被一群妇人逼问,而且有程弯弯默许,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天哪,陪嫁了这么多地契田产铺子,昭儿娶了个有钱的媳妇啊。”
“不能再喊昭儿了,没听见程丁一直尊称程大人么,咱们十里八乡好不容易出一个大人物,记住了,以后喊程大人。”
“程大人现在有钱了,咱们大山娘也不用再补贴娘家了,真好。”
“对了程丁,你赶紧说说,大山娘在京城有没有见到皇上,皇上长啥样儿……”
程丁点头:“皇上亲自邀请安人去宫里参加宴会,皇后娘娘也接见了安人,还赐了许多金银财宝。”
“好家伙!大山娘竟然真的见到了皇上!”
“哎哟喂,老赵家的祖坟真是冒青烟了,我们大河村风水真好。”
“皇后娘娘赏赐了金银财宝,那皇上应该也赏赐了好东西吧,赶紧跟我们说清楚,别问一句才说一句。”
程丁挠了挠下巴:“皇上给安人封了一个官职,鸿胪寺六品司宾,朝上之人看到安人,得唤一声司宾大人。”
村里人不懂鸿胪寺是做什么的,但那些来游玩的文人们却很清楚,一个个都惊住了。
“鸿胪寺司宾是正儿八经的朝官,怎可能封给一个女子。”
“要是朝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也该听说了呀。”
“京城的事也不会这么快传到咱们湖州来,穗安人身边的人没必要说这个谎。”
这些读书人将信将疑,干脆走过去直接问程弯弯。
程弯弯笑着道:“鸿胪寺人才稀少,所以我才被封为了六品司宾,挂职而已,当不得数。我从京城带了一些外国的书籍回来,会放在阅览室供大家,若是考上举人之后,也能在鸿胪寺谋个差事。”
举人不好考,但好歹比进士容易一些,成了举子就有资格为官,以前只能谋个偏远地区的学官,但若是会一技之长,说不定能进鸿胪寺,也算是一条出路了。
在场的读书人不由大喜。
穗安人开口为他们指了一条路,那一定是明路,他们本来就在阅览室办了会员,每个月会来几次,而今穗安人肯定从京城带了大量的书籍回来,他们愿意日日待在阅览室……
大河村的秋收宴,从头到尾就是围绕着程弯弯展开各种话题,月亮升起来之后,宴席才终于不得不结束。
众人帮忙收拾残局后,这才各自回家。
因为下午耽误了一些时间,吃完饭后,有些村民还会下地去忙活,地里亮着不少火把。
程弯弯走在村里的道上,看到了发展越来越大的集市,看到了整整齐齐的学堂,还有这段时间盖起来的青砖瓦小院子,村子发展的越来越壮大了,她不会允许这一切被毁掉。
她回头道:“大山,让你王叔来一趟。”
王叔,就是泥鳅的爹王永成,贺霄离开后,村里的巡逻队就全部由王永成来管理。
听到程弯弯要找他,以为是要问村里巡逻队的发展情况,他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儿,将巡逻队的花名册拿上,急匆匆去了程弯弯的院子。
“泥鳅爹,你坐。”程弯弯笑着道,“我叫你来,是问问村里这段时间可否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
王永成想了想才道:“一个多月前,一直有人前来打听贺师父的事,不过大山娘你提前叮嘱过了,所以全村口径一致,都说没见过,那人来了几次,见什么都打听不到,就走了。”
程弯弯暗忖,贺家派来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走了,一定是想法子混进村里,打听到了确切消息才离开。
她继续问:“那之后呢?”
王永成摇头:“这四个多月来,村里很太平,平时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正常,大山娘具体是要问什么?”
“我这次提前回村,是因为村里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程弯弯面色严肃,“从今天晚上开始,村里巡逻的人加强四倍,村头村尾都需要警戒,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是!”
王永成立即下去安排了。
程弯弯丝毫不敢松懈,她算了算时间,贺凌一路来湖州,至少需要十八天,贺凌比她提前两日出发,也就是说,大约还有六天,贺凌就会抵达大河村,她必须得在这六天部署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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