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着,很快到了阳春三月。
钱家和冷家的婚事,就在三月初八举办。
四年前钱家就是白云县首富,这几年和程弯弯合作,钱家的生意更是不知道扩大了多少倍,钱老爷子早就成了附近商人圈子里的一把手,再加上钱晖考上了秀才,因此,钱家的婚事,自然是格外热闹。
程弯弯乘坐马车抵达钱府,齐婆子和凝蓝随行而来,跟着她一道走进去。
她一进去,在场的人纷纷行礼。
“见过穗恭人。”
这样的场面经历多了,程弯弯也就习惯了,淡定的让众人无须拘礼。
钱老爷子知道她是真的不讲究这些礼数,笑呵呵的迎出来:“穗恭人赶紧里面请,接亲队伍已经到巷子口了。”
因这次接亲要去湖州,刚到子时,迎亲队伍就得出发,到湖州时天都没亮,然后将新娘子接过来,这会正好中午的时候,正好到钱府门口,然后择吉时,行拜堂礼。
程弯弯再一次成了主婚人,说着一些吉祥的话,让两个新人拜堂,然后礼成送入洞房。
开席后,程弯弯也被请在最中心的主位上,不停有人来给她敬酒,她连忙以去看新娘子的借口溜走了。
不过,她确实也想去看看这位冷小姐。
冷小姐身体不好,常年咳血,以前和她没什么相干,她管不着,如今成了钱晖的妻子,以后少不得也得打交道,她看看这咳血之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或许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钱大夫人带着程弯弯朝新房走去。
这会儿,不少妇人都来看新娘子,新房里热热闹闹的。caso
冷如霜的红盖头已经取下来了,脸上化着精致的新娘妆,头上戴着金冠,流苏垂落,显得端庄可人。
“穗恭人来了。”屋子里的妇人们纷纷行礼,“穗恭人和新娘子聊着,我们就先出去了。”
这些妇人走到外头,没忍住议论起来。
“听说当初穗恭人陪同侄儿去湖州赶考,侄儿成了案首之后,就被冷家来了个榜下捉婿,穗恭人大发雷霆呢。”
“冷家本来在湖州商号里排得上名,结果因为这事儿,一落千丈,这冷小姐也一直无人求娶,没想到两年后竟然嫁给了钱家大少爷。”
“冷家得罪了穗恭人,那钱老爷子怎么还敢替孙子求娶冷家大小姐呀?”
“这你们就太小瞧穗恭人了,人家坐在这个位置上,心胸气度定然是非常人能及,去年冷员外还在大河镇开了一家钱庄呢,生意红红火火,可见穗恭人早就不在意当初的事了。”
众妇人在说话时,就见程弯弯走到新娘子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檀木小盒子递过去。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是送给你和钱晖的新婚贺礼,看看喜不喜欢?”
冷如霜顿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连忙起身,却被程弯弯按了回去,“你是新娘子,今儿你最大,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坐着,不需要行礼。”
“谢谢穗恭人。”冷如霜将檀木盒子揭开,是一对晶莹润泽的珍珠耳坠,她仰起头,“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你喜欢就好。”程弯弯开口道,“你的咳血之症可好些了?”
冷如霜不敢隐瞒,如实道:“入冬时会严重些,如今开春稍微好了点,需要时不时喝药,已经很久没有咳血了……多谢穗恭人关心。”
程弯弯点头,一般来说,咳血多为肺结核,但肺结核有传染性,冷家其他人都无事,就说明冷小姐大概率不是肺结核。
而且冷小姐没有消瘦如骨,不咳嗽的时候和常人无异,应该也不是肿瘤之类。
或许,是支气管扩张导致的血管间歇性出血。
若真是支气管的问题,吃点抗生素之类的治疗应该能缓解。
若是她猜错了,吃抗生素的副作用也没那么大,主要就是会让身体产生耐药性……在这古代,哪里有机会常吃抗生素,就算有了耐药性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弯弯决定试一试。
她的手在袖子里鼓捣了一下,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里头装着黑色的小药丸。
她将药递过去:“有一次遇见神医,讨了些治疗咳血之症的神药,你可以试试看,一天三次,一次三粒……不过,在服用此药阶段,及停药一个月内,都不可以怀孩子。”
冷如霜整个人有些呆愣。
两年多前,因为她爹娘糊涂,得罪了穗恭人,她一直觉得,穗恭人会很讨厌他们冷家人。
她之前一直犹豫到底嫁不嫁钱家,犹豫的原因就是因为钱家和穗恭人走得太近了,她怕自己被穗恭人嫌弃,进而被婆家厌弃,当钱晖对她的感情消耗殆尽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
可现在,她一手拿着珍珠耳坠,一手拿着药瓶,这两样东西,都很珍贵,都是穗恭人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若讨厌一个人,会给她送救命药吗?
她当然不会怀疑这是毒药,因为新房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穗恭人怎么可能会送她毒药……
“谢谢……”冷如霜的声音有点干哑,“还有,我想对程公子说一声对不起,若不是当初我们冷家……”
“好啦,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程弯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你就是钱家少夫人了,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吧。”
冷如霜含泪点头。
在钱家吃完酒席之后,程弯弯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不过她答应了小珠珠那丫头在白云县的烧鹅店买一只烧鹅回去给小丫头解解馋。
这丫头学医学的不咋样,吃东西倒是格外挑剔。
马车在烧鹅店门口停下来,齐婆子下去购买,程弯弯坐在车子里,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街道。
自从大运河开通,大河镇发展起来之后,周边县镇的经济也跟着被带动了,原来的白云镇就是一般化,如今,越来越热闹,道路上车水马龙,四处都是交谈的人群,老百姓的生活很明显比以前好过一些了。
她正准备放下车帘时,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难以置信的蹙眉,这人,怎么这么像刘魁?
刘魁,就是程圆圆的丈夫,不,准确来说,是被休弃了的前夫。
当初因为偷窃朝廷赏赐的官印黄金被打入大牢,判了接近十年,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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