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楚裙都沉浸在自己是个穷逼的痛苦中。
忍冬来报信,说是宫内来人了。
楚裙心头一动,还真是被便宜太师父说中了啊。
她摸了摸左手食指上戴着的藏幽戒,出了门。
花厅处,谢俊正在百般讨好一个白面细眉的老太监。
“郡主怎么还不来,让李公公等急了多不好!快派人去催催!”谢俊对下人厉声道。
李公公却笑眯眯的“郡主是主子,杂家是奴才,奴才等主子也是本分。”
谢俊心里一咯噔,一时分不清李公公这话是生气了,还是在敲打自己。
楚裙从抄手游廊过来,进了花厅后,便瞧见这一幕。
啧。
好歹也是个侯爷,这前倨后恭的德行,原主她娘真的……眼神不好。
心里吐槽,面上倒也没显露啥。
楚裙神色如常点头“公公好。”
李公公起身,谢俊在旁很想质问楚裙是什么态度!这坏种不知道李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吗?!
他倒不怕李公公记恨楚裙,怕的是被迁怒。
“杂家李椿见过郡主。”李公公点了点头,笑起来时眉眼细细,像是那纸人的脸一般透着一股死气。
楚裙神色不动,木木小声道“主人,这老太监身上有妖气!”
楚裙也感觉到了。
且这妖气还不比妖狱里那只牛大妖弱!
“陛下听闻郡主在妖狱里救了四皇子和五公主甚是欢喜,特令老奴带了嘉奖过来。”
“多谢陛下。”
李公公让人奉上了宝盒,盒子打开,里面放的却是一根手镯,“此乃乾坤镯,可容纳百物,陛下说了,让老奴亲自替郡主戴上。”
“那就有劳公公了。”楚裙颔首。
李公公拿着镯子走到她近前,楚裙抬起右手,她手腕纤细泛着冷玉的光,这乾坤镯足有她两个手腕的大小,戴上着实不配。
镯子戴上的刹那,楚裙感觉老太监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脉搏处,像是不经意的举动。
但她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气机涌入身体,在刺探着什么。
藏幽戒微微泛热,楚裙不动声色,而李公公一直悄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镯子戴上后,李公公撤回手,他脸色不显,眼中似有几分疑惑。
此番他是奉旨来刺探楚裙情况的,可刚刚他的力量渗进去,并没感觉到楚裙身上有血脉觉醒的迹象啊。
“公事已毕,那老奴就不打扰郡主修炼了。”
李公公不欲久留,颔了颔首,便带人离开了。
谢俊可不想放弃巴结红人的机会,殷勤的跟着送到门口,李公公对他可是不冷不热的。
“公公,陛下怎突然想起小女了?”
谢俊心里忐忑,楚裙在镇妖司里非但没死还搞出了大事情,如果再获得陛下的青睐,那以后这府里她更无所顾忌了!
李公公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
“谢侯爷慎言,楚裙郡主乃是长公主之女,陛下的亲外甥女,陛下自然一直记得,突然二字从何说起?”
谢俊心下凛然,赶紧点头。
李公公走后,谢俊站在原地,神色变幻不定。
宫内这般态度,这楚裙……楚裙莫不是真觉醒了血脉?!
不然陛下怎会想起她来!
谢俊脸色阴晴不定的回了府,若楚裙真起势了,那自己可不好再与她为敌啊。
“到底本侯也是她父亲,她总不好与本侯真记仇吧?”
“日后她想往上爬,背上一个不孝之名总归有碍前程。”
“侯府才是她最大的倚靠,她该清楚才是……”
谢俊决定做出些让步。
他见楚裙还在花厅,快步上去,露出自认为慈祥无比的笑容,嘴角僵硬的朝上咧着。
就要开口唤她。
裙儿啊……
楚裙睨了他一眼,皱眉“你有面部癫痫?”
谢俊当场就给镇住了,一口气没上来。
楚裙五官嫌弃的挤动了一下,远远避开他,走了……
边走边嘀咕“癞蛤蟆他娘给癞蛤蟆开门,恶心到家了。”
“当年王都城的男人是死绝了还是都娶妻了,找这么个赘婿……”
“还好我长得不像他……”
谢俊捂着心口,一口血……一口血又要喷出来了!
侯府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不太懂,侯爷你为何要屡屡主动求侮辱呢?
这事儿还能有瘾?
李公公回宫后,便去了仙寿殿向楚家皇帝禀明情况。
远帝坐在纱幕之后,隐隐绰绰能见他背影。
“楚裙并未觉醒血脉?”
“回陛下,老奴未曾察觉出异常。”
远帝沉吟未语,无人知他心中所想。
殿门外的小太监伏首进来通禀“陛下,顾大儒来了。”
远帝嗯了一声“请。”
李公公退到旁侧,须臾后,浩然之气入殿,顾臻入殿后目不斜视,拱手拜了远帝。
“顾师不必拘礼。”远帝的声音亲和了许多。
顾大儒神色不变“礼不可废,陛下,老臣要谏镇妖司。”
“不急,朕亦有事要请教顾师。”远帝道“长公主之女,顾师可还有印象?”
顾臻眉头微蹙“前些日子在镇妖司中见过一面。”
“顾师未察觉她有何异常?”
“异常?”顾臻摇头,表情显得有些不屑“倒是听人说起她在妖狱里的表现,不过老臣看来,与血脉觉醒倒是无关。”
顾臻顿了顿,忖思“或许是……”
他摇头“老臣逾矩,不敢妄谈天家之事。”
远帝却是浑不在意的摇头
“顾师言重了,朕那皇姐啊……罢了,她也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了,楚裙说到底也是楚家人,谢俊这些年是苛待她了些。”
“她既入了镇妖司,日后便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顾臻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老臣能谏镇妖司了吗?”
远帝忍俊不禁。
顾臻与帝臣不和,为君者却是甚悦。
……
时间一晃,五日过去。
楚裙去镇妖司走马上任。
绯袍武服,长发束冠,行走间遮挡右眼的黑绸带在后飘扬。
英姿飒爽?
不。
她老人家杵着桃源权杖,迈着村口二大爷巡逻自家田埂的步伐,大摇大摆的往镇妖司里走。
看门的守将还是她第一次来时的那几个。
此刻这几人看她的目光大不如前。
楚裙现在在镇妖司可是无人不知。
带头薅镇妖司羊毛,挖空了一整个山坡的灵草不说!
还放下狠话要扒了国师的衣服!
妖狱试炼她和梅家那个炼屎傻儿子的一通骚操作,直接把一半的对手都给送走……
她还干了啥?
太多鸟!太多鸟!数都数不清哦!
是故,这几人此刻见她,都装作视而不见,不敢再像第一次见时那般轻慢。
结果楚裙主动了。
“敢问三位同僚姓甚名谁呀?”
“你问这做什么?”三人警惕。
楚裙眨眼“我第一次来时你们骂我,问你们名字当然是为了画圈圈诅咒你们咯。”
这三人淦!
你才刚进镇妖司,第一天报道呢!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楚裙不觉得自己嚣张,有本事当龙傲天,她干嘛要当女菩萨!
你们都骂我了,咋还没有被我报复回去的自觉呢?
做人不能这么双标。
三人脸色难看无比,楚裙看乐子似的瞅着这三人,其实也没觉得多有趣,一声叹息忽然在身后响起。
她回头对上一双幽沉的乌瞳,少年戴着面具,盖不住清滟冷寂的绝色。
她登时眉开眼笑,双手耷在权杖上,挑眉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五日不见,表弟有没有想死我啊?”
云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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