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从来没有见到老白菜梆子这般做小伏低的样子。
她知道,为了往上爬,吴镇海没有少做唾面自干的事情。
但是在她面前,他还是很要脸的。
今日这般卑微求她,定然是遇到了难事。
明珠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他被诬蔑通敌这样的大事。
否则她想不出来吴镇海这般谦卑的理由。
吴振海扯着她的袖子,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荟萃楼。”那是一个酒楼。
“去那里做什么?”
“是吴愚出事了。”
明珠在门口站定,“等等!”
吴愚出事,需要她去救?
难道是吴愚被绑架,要拿着她去换吴愚?
因为吴镇海的“前科”,明珠觉得自己的猜测极对。
再说,吴愚不是在王府吗?什么时候出去了?
明珠越发觉得不对劲,却忽然后脑一痛,眼前一黑……
吴镇海把明珠打晕,打横抱了出去。
他做得很坦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和婆子说,明珠中暑了,所以出去找个大夫看看。
婆子完全没想到,吴镇海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把明珠掳走。
但是其实内心深处,吴镇海是紧张的,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他背后还有一条“小尾巴”。
吴愚昨日贪凉吃多了果子,今日就有些闹肚子,所以没去找西柚读书。
感觉略好了些,他就出门寻嫣然。
他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明白,男孩子只有读书习武将来才能有出息,才能被人看到,所以最近一直很努力。
自然,找嫣然的时间就少了。
今日不舒服,他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吴镇海和明珠说话。
王府的孩子们,在家里向来很少带着人。
加上吴愚个子小,躲在树丛里敛声屏气,竟然真的没有被发现。
因此,吴愚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爹把明珠打晕带走。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现在隐隐约约知道些大人的事情,知道明珠是吴镇海的求而不得。
可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不能硬抢啊。
爹这样做,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府?
不行。
他做错事情的时候,嫣然姐姐会骂他,说这是治病救人。
现在,轮到他治爹的病来救爹了。
于是吴愚坚定地转身蹬蹬蹬地跑去找嫣然。
“什么?你爹抢了我姑姑?”嫣然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吴愚用力点头:“我发现了,立刻来告诉姐姐!”
所以他和他爹,不一样。
嫣然:“你爹是不是疯了?”
她从炕上跳下来,穿上鞋往唐竹筠那里跑。
唐竹筠:???
吴镇海这是抽什么风?
难道是因为长期的求而不得,在沉默中变态了?
“快去找!”
万万没想到,府里众人正到处找吴镇海,结果吴镇海自己回来了。
他是回来接吴愚的,却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等吴镇海知道是吴愚“举报”了他,顿时无语。
大概,这就是吴愚的命了吧。
唐竹筠冷冷地道:“明珠呢?”
吴镇海并不隐瞒,道:“被我送走了。”
“送到了哪里?”
“离开边城。”
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样子,唐竹筠心中怒火更甚。
“王妃娘娘,”吴镇海平静出声,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北夷要来了,边城怕是,守不住了。”
唐竹筠震惊。
“您可以问世子妃,这几日是否见过世子。”
任盈盈:“渠念?他好像真的忙得抓不到人……真是北夷打来了?”
“是。”吴镇海点头。
晋王去抄北夷的老巢,但是北夷也有能人,反过来绕路攻打边城。
北夷和中原不一样,分成很多的部落,其中最大的是燕挞部落。而燕挞部落又有内斗,情况很复杂。
现在并不知道是燕挞部落哪个皇子带兵突袭,但是隐约知道,有三万大军。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弃城,然而唐竹筠不会答应。
唐竹筠不走,明珠就不会走。
所以吴镇海强行把她送走。
唐竹筠皱眉道:“你把她送到了哪里?”
“是安全的地方,娘娘尽可以放心。”吴镇海跪下道,“我会留下,和边城共存亡,还请娘娘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死在战场。”
唐竹筠震惊。
因为她觉得,三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边城应该能应对。
怎么在吴镇海口中,就成了必死的局?
吴镇海苦笑道:“您可以问问世子,边城之中,到底留了多少兵力。”
“不是五万吗?”
“虚张声势,其实这是一出空城计。王爷为了立下不世之功,几乎倾巢出动。”
吴镇海觉得晋王这招,就是实打实的昏招!
但是他能怎么办?
他如果带着明珠一起走,明珠余生会轻视他,认为他是贪生怕死的蝼蚁。
而且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不战而降当逃兵。
可是他舍不得明珠蒙尘,于是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他原本是想把吴愚也送走的,却没想到……
就坏在这个小兔崽子的手里!
唐竹筠看着吴镇海道:“你以为,明珠会感谢你吗?”
吴镇海低头不语。
不重要了,在生死面前,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只是心疼他的软软,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要落难。
他不舍得。
埋怨他也好,甚至恨他也罢,都不重要。
见他一副死都不开口的样子,唐竹筠也不浪费时间,一边让人去追寻明珠,一边让人请了渠念来。
渠念证实了吴镇海的话。
大军要动,确实不会悄无声息,他这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那你老实告诉我,我要听实话,城里到底,还有多少兵力!”
“老兵残兵都算上,能有一万之数。”渠念如实地道。
才一万,对抗北夷三万精兵强将……
任盈盈心急火燎,忍不住扒拉着手指道:“著名以少胜多的战争都有哪些?”
只恨她这个榆木脑袋,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唐竹筠。
渠念气结。
你看她有什么用!
我偌大一个人,十五岁就有战神之称的男人,是摆设吗?
任盈盈:不,你连摆设都不是,因为我都懒得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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