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路上车辆少,江凯把车速开到最快。
到医院,还差五分钟三点。
一进医院大门,傅斯年就收起了慵懒,迅速转换为救死扶伤的医生角色。
周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被傅斯年的一个冷眼扫去,他便闭紧了嘴巴,没敢说。
于萌萌看见傅斯年像是看见了希望。
要不是江姝婳速度快地拉住她,她又对傅斯年跪下去了。
“傅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心心。”
“放心吧。”
换上手术服的傅斯年神圣而严肃。
手术室的门关上那一刻,他的目光在江姝婳身上略作停顿,而后收回。
周木就站在江姝婳旁边,把傅斯年的眼神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声。
傅斯年这次出差是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
结果签约前放了对方鸽子……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为了江姝婳提前回来,不得火冒三丈。
“婳婳,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手术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江凯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江姝婳说,“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周木,“……”
他家爷还在里面做手术呢。
江凯无视周木,只不放心江姝婳熬夜,“我现在送你回去,你明天白天再过来。”
“婳婳,你回去吧。”
于萌萌也跟着附和。
江姝婳摇头,“我回去也睡不着,就在这儿等着吧。”
她没忽略周木的表情变化,“傅医生连夜赶回来做手术,比我们更累。”
周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江姝婳比江凯有良心,知道他家爷也累。
“那你们坐椅子上去。”
江凯劝不动江姝婳,只好让她们坐着等。
于萌萌有伤在身,也站不了。
江姝婳陪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江凯叮嘱两句后,转身离开。
周木见江凯走,并没有动,像根木桩一样,站在手术室外。
眼里全是对他家爷的崇拜。
几分钟后,江凯抱着两张被子返回来,让江姝婳和于萌萌垫一张椅子上,留一张盖腿。
深秋的夜,特别是后半夜,很凉。
医院的被子不厚,盖着倒也不会热。
“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江凯说完,转身又离开。
周木再次皱眉。
他家爷下了飞机都没吃东西,赶到医院就直接进了手术室。
无声叹息。
就算是失了忆,爷还是会被江姝婳吸引,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手术一直到天亮才结束。
手术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于萌萌起身太急,直直地往地上扑去。
“萌萌,小心点。”
江姝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于萌萌站好身子,她把被子放在椅子上。
隔着几步的距离,于萌萌急切地问傅斯年,“傅医生,心心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
傅斯年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江姝婳,回答她。
于萌萌两眼泪花,感激不已,“谢谢你,谢谢你。”
“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
傅斯年连夜赶回宜城,又一刻不停地进手术室,做手术到现在。
眉宇间难掩疲惫之色。
但不影响他的清贵气质。
于萌萌只是一秒的怔愣,便转头看向江姝婳。
江姝婳温和地开口,“心心的手术成功就好,萌萌现在可以去看心心吗?”
后半句,是问傅斯年的。
傅斯年点头,“可以,让护士带你去换上无菌服,就可以去看她了。”
“婳婳,我先去看心心。”
于萌萌的眼里噙着泪。
没人能感同身受她这几个小时的煎熬。
傅斯年叫了一名护士带她去。
周木见傅斯年的目光看来,知道自己该消失了。
他挣扎着在离开前找点存在感,“爷,你一定饿了吧,你是现在回家吃早餐,还是……”
“你去给阿战打个电话。”
傅斯年打断周木的话。
周木就“哦”了一声,迅速的消失。
江凯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
周木走了之后,走廊上,就只剩下傅斯年和江姝婳两个人。
他的视线落在她疲乏的小脸上,眼里渐渐泛起暖意。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江姝婳,“嗯。”
“累吗?”
“应该没有你累。”
傅斯年很认真地想了想。
一本正经地说,“倒也是,你只是等着,我却一直在高度紧张的手术室里。”
江姝婳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是提醒她,欠了他一个人情。
手术结束,该报答他了。
可是,上百亿的损失,她要怎么报答。
“我请你吃早餐吧。”
纵然江姝婳不想和傅斯年纠缠,可如今欠下人情,她却不能翻脸不认。
“好。”
傅斯年去换衣服的时候,江姝婳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半路碰到江凯,她告诉江凯,一会儿请傅斯年吃早餐。
江凯关心地问,“手术成功吗?”
江姝婳,“他说很成功。他去换衣服去了,等下一起啊。”
“我就不去了。”
江凯的话,令江姝婳微微诧异。
“为什么?”
“我要去实验室,跟你们一起吃完早餐就太晚了。”
他面上浮起笑意,“我在路上买点早餐,傅斯年救了杨心一命,就等于也救了于萌萌的命。婳婳,你欠了他这个人情,是该还的。”
“……”
江姝婳觉得江凯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一夜没合眼,脑袋本就昏昏沉沉,无法清晰的思考问题,她干脆不再去想。
江姝婳从洗手间回来,就见傅斯年在电梯门口等她。
脱掉了手术服,穿回自己衣服的男人,气质也跟着变了。
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没了穿手术服时救死扶伤的医者心,却多了一分令人不自在的深邃锐利。
“阿凯没在这里陪着你,回家了吗?”
踏进电梯的时候,傅斯年似不经意地问。
江姝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她又低眸错开,“他一直在,手术结束后就回实验室去了。”
傅斯年满意的勾唇,“他是傅氏集团不可缺少的人才。”
江姝婳知道哥哥很厉害,只是免不了心疼他的工作强度太大。
“我哥一直想辞职。”
“嗯。”
“他提出辞职,你会答应吗?”
“他没告诉你?”
傅斯年反问。
江姝婳眸子微闪,想起之前江凯跟自己说的。
她假意地笑着否认,“没有,你同意他辞职了吗?”
“他想辞职去帝都发展,是因为你吧。”
傅斯年的眼神太过深邃。
江姝婳不想与他对视,便看着电梯壁。
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听见傅斯年提议,“帝都也没什么好的,我觉得你可以带着柒柒和玖玖回宜城住。”
“我觉得帝都挺好。”
“怎样才能让你回来宜城长住?”
电梯到一楼,江姝婳走在前面出去。
听见身后傅斯年的话,她顿步回头。
后面的男人不知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不及跟着停步。
还是不想停。
就那样贴了上来。
她腰上一紧,男人指节分明的大掌扣着她细腰,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怎么不走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带着炙热熟悉的气息。
江姝婳的身子就那样僵滞着,忘了反应。
暧昧的因子似光速般滋长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两人罩在其中。
见她傻愣着,傅斯年眸光微深地唤她名字,绕过舌尖的一声“江姝婳?”无端染上缠绵的味道。
江姝婳被他连名带姓的话语喊回了神。
眸色慌乱地刚要挣扎,身后就又传来一声气愤的,“江姝婳,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