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沧提起另外一个季温暖放在地上的食盒,一只手一个盒子,走在了前面。
绕过长老庙的侧边,是一道小木门,在夜风中嘎吱嘎吱的响,那声音,竟然一点也不难听。
木门往后,是个小厨房。
小厨房也有个很大的水缸,水缸的一侧,接了个竹管,安静的夜里,可以听到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很有规律,也很好听。
小厨房再往上,就是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石阶,拾阶而上。
石阶很窄,一米都没到,而且很高,还不规则,和白天上山走的路比起来,就显得陡峭崎岖,夜里看着有几分吓人。
不过对好长一段时间都住在靠山尼姑庵的季温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山上没有路灯,但月色和夜色很好,路也能看得清。
山间夜里的风很大,呼呼的,两边的树木草木,仿佛有生命般在晃动。
所有的一切,透着原始的简陋,简单的让人心情平静。
“这段路往上,大概二十分钟,有个很合适喝酒聊天的地方。”
鹿鸣沧温润的声音在夜风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期待。
季温暖手搂着秦弈沉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背靠着,闭着眼睛,温软又安心。
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陡峭的台阶,一下变的开阔起来。
大片的平地,向上还有台阶,比季温暖他们刚走的那段路平多了,也更宽,但是用全封闭式的铁门锁着。
鹿鸣沧见季温暖看着关着的铁门,解释道:“那是通往墨家宗祠的,已经好多年都没开了。”
鹿鸣沧话落,低身将提了一路的食盒,放在平地一块用红笔写了长生石的黑色大石头下。
说大石头,是真的很大,要五六个环着才能保住,更高,有十几米。
在这样的高山上,那尖尖的一端,仿佛都要刺到夜空的黑云和星辰了。
鹿鸣沧站在季温暖秦弈沉他们的身侧,指着大石对面的位置说道:“我们坐那里。”
季温暖拍了拍秦弈沉的背,已经从他身上滑下来了,一瘸一拐的跳到了鹿鸣沧说的位置,手扶着一侧,眺望着远处。
“视线真好,感觉整个墨族都在自己脚下了,你们也过来坐啊。”
鹿鸣沧找的这个位置,有点像眺望台。
这个位置距离山下,有差不多两千米,就算是在黑夜中,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会忍不住晕眩的高度。
自从半年多前,从飞机上被扔下去,一直只怕黑怕打雷的季温暖就有些恐高。
站在高处往下看,总有种自己会掉下去的恐惧感,身上也会有种被重物拍打的痛感。
季温暖靠着身后的石头,手撑着,坐在了地上。
脚下是黑夜中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的石头还有树木,两侧是差不多两米高的石头。
季温暖靠在一侧的石头上,头顶上,那块高十几米的大石头,像伞一样,自动往外延伸了位置。
不但前方的视线开阔,因为三面有遮挡物,风也不是很大。
微微的凉爽的夜风,对季温暖来说,恰到好处。
这样的用心,也让她知道,她怕冷的事情,不但秦弈沉知道,鹿鸣沧估计也知道了。
秦弈沉在季温暖的身侧坐下,鹿鸣沧提着食盒,坐在季温暖对面。
两个男人,一人打开一个食盒,把里面的酒菜糕点还有碗筷酒杯都拿了出来。
季温暖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给几个人都倒了酒。
食物的香气,夹杂着酒香,在空气中飘散。
秦弈沉伸手去接酒杯的时候,看着季温暖身后望不到底的山石,“我和你换个位置。”
季温暖不乐意,“我喜欢坐边边上。”
秦弈沉无视季温暖的不乐意,已经站了起来。
“霸道。”
季温暖嘟囔了句,往里挪了挪,坐在秦弈沉之前的位置,秦弈沉则坐在外面。
“吃的放地面太低了,我去搬个东西过来。”
鹿鸣沧起身,没一会儿,搬了块很大的石头过来。
“放这上面。”
季温暖秦弈沉两人把已经放在地上的酒菜都端了起来,放到一边,鹿鸣沧把石块在地上放好。
季温暖,“怎么不早点搬过来”
鹿鸣沧弹了弹身上的灰,“以前都是一个人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从不用这个,筷子都不用,刚刚觉得太低了。”
季温暖看着清风朗月般的鹿鸣沧,“有点想象不出来鹿公子用手拿花生米就着酒喝的样子。”
完全和鹿鸣沧的形象不符。
“要我现场操作一下吗”
秦弈沉,“我拒绝,你手太脏了,摸过的东西我不能接受。”
鹿鸣沧笑笑坐下,和季温暖秦弈沉介绍起了这里。
“长老庙是墨家第五任族长建的,她是个很厉害的女族长,这块黑色大石头,据传是长老庙建后的第五年,从天而降的,坐在这里,往上看到墨家的宗祠,老族长的牌位就在那里。”
季温暖顺着鹿鸣沧手指的方向,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回头,就见鹿鸣沧仰头,很用力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维持了这个动作很久,很是落寞。
季温暖想到他刚刚说铁门好久没开后,立马就低身了,“你要想老族长,可以上去拜祭。”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上去的,按照墨族的规矩,就只有小姐您这样身上流着墨家的血的人可以上去,或者族长在每年的重大节日,带领墨族世家官员上去祭拜,但是墨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族长了。”
所以他也很多年没有上去了。
“不说这些了。”
鹿鸣沧看向秦弈沉,“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会和佛子坐在这里喝酒赏月。”
秦弈沉也看着鹿鸣沧,“我也没想到。”
季温暖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也觉得很神奇。
“没想到平行的时空,还有一个神秘的墨族,我会来到这里,还在这里的长老庙山上,和鹿鸣沧你喝酒,为了这样的缘分,必须碰一个!”
季温暖举起酒杯,秦弈沉和鹿鸣沧也端起了酒杯,和她碰了碰。
三个人杯里的酒都是满满的,碰撞的时候,有酒溢了出来,甘醇的酒香,更是飘散的到处都是。
几个人都是好酒量,一口干了。
季温暖将酒杯放在鹿鸣沧刚搬来的石块上,吃了两口菜,看着鹿鸣沧道:“刚刚你们离开后,大长老留我单独说话了,我改姓了,我现在不叫季温暖,叫墨温暖,他答应我和墨泓深公平竞争,只要我扳倒了墨泓深,成为新的族长,鹿鸣沧,你想什么时候上去,就可以什么时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