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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把东西交出来
    鹿炳承大刀阔步离开,都快要走出院子了,又折返了回来。

    鹿鸣沧心情悲痛,更加失望无力,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光了一般,瘫坐在位置上。

    他怔怔的出神,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对自我的嫌弃厌恶,一直到鹿炳承杀气腾腾站在他面前,鹿鸣沧情绪微敛,抬起头来。

    看到鹿炳承,鹿鸣沧脸上仿佛要溢出来的悲痛沮丧一瞬间隐藏了起来,又有了力气。

    他站了起来,和鹿炳承对视,“父亲怎么会来了是准备告诉我你隐瞒我做的那些事情”

    鹿鸣沧知道鹿炳承不会告诉他那些事情。

    换做之前,鹿鸣沧不会这样问刺激他,但是鹿炳承离开前,用他已经过世的母亲来威胁他,实在太让鹿鸣沧失望生气,他寒心至极。

    如果说他之前还犹豫纠结,抱着期待,那么这次交谈之后,他对鹿炳承已经不再抱有任何不切合实际的幻想了。

    鹿炳承眼睛喷火,冷冷的问道:“你刚说的那些事情,手里有证据吗”

    鹿鸣沧问的很自信,“父亲觉得呢”

    “逆子!”

    鹿炳承愤愤的骂了句,警告道:“把东西交出来!”

    鹿鸣沧失笑,“父亲觉得我会给吗”

    “你要做什么鹿鸣沧,你不要忘了,你姓什么,你姓鹿,是我的儿子,你这样大逆不道,是会遭天谴的!”

    鹿炳承声音很大,呵斥着鹿鸣沧。

    “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你是想把鹿家上下几百口人都害死吗你让我不要拿着你做幌子和借口,那是幌子和借口吗你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权势,你敢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不是我鹿炳承的儿子,老族长根本就不会认识你,更不会把你带在身边,你都是沾了我的光,荣辱一体,你不懂吗!”

    鹿炳承在鹿鸣沧心目中的父亲形象彻底崩塌。

    鹿鸣沧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嫌弃厌恶一个人,他以自己是鹿炳承的儿子为耻,也更加痛苦挣扎。

    “那是你觉得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我从来不这样觉得,我也不稀罕,如果可以,我更想和你划清界限,一刀两断,你刚刚不是说当没我这个儿子吗我只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把我当儿子看,也不要再仗着父亲的身份,命令我为你做任何事情!”

    鹿炳承手指着鹿鸣沧,严肃的表情发狠,“想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你想都不要想,你手里的那些证据,你暂时不交给我,可以!但是你得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把那些东西交出去,也不会向小姐他们提一个字!”

    鹿炳承刚刚都快走出院子了,但想到鹿鸣沧说的那些事,想到他接下来还要和季温暖去雪峰山,想到他今晚对自己的态度,就觉得难以安心,才又折返了回来。

    鹿鸣沧看着鹿炳承眼底的仓惶慌乱,嗤笑出声,“我那被所有人奉为正人君子的父亲,野心勃勃,还和夫人有染,这是什么值得炫耀骄傲大肆宣扬的事情吗不仅仅父亲您怕东窗事发一无所有,我也觉得丢脸,尤其是在小姐面前!”

    “我今天告诉父亲这些事情,不是威胁,我是想告诉你,我知道那些事情,今后不要再勉强我把我当做工具,那些东西我谁也不会给,我也不会再帮你和夫人做事,你们更不要再拿已经故去的老族长和母亲来胁迫我,从今往后,你我就当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你帮世子,我站小姐,我们各为其主各凭本事,看谁能成为族长!”

    鹿鸣沧从来没有过把那些东西公布出去的想法,这对整个墨族来说,影响都太大了。

    鹿鸣沧在和鹿炳承开诚布公前,就想好了那些东西的用处。

    那是他的筹码。

    如果最后的赢家是墨泓深,他就用那些东西,换季温暖他们活命离开。

    他已经差点害死了小姐,这一次,在墨族,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要护她周全。

    如果季温暖他们赢了,他也会想办法,让季温暖留鹿炳承一命,全了和鹿炳承的一场父子情分。

    他从来没想过置鹿炳承于死地。

    但是鹿炳承的不安,让鹿鸣沧明白,他的父亲,不但不关心他,更一点也不了解他。

    鹿鸣沧心如刀绞。

    “你用已故老族长和你母亲的名义发誓!”

    鹿炳承听了这话,只觉得脑子里那根本来就绷着拉的很紧的弦一瞬间彻底断裂开。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冷着脸,急切的命令道:“父亲,请您离开,现在就走,您要再说一个字,我立马就把那些东西交给几位长老,让他们处置!”

    “鹿鸣沧!”

    鹿鸣沧像是被逼疯了般:“我说到做到,我数三个数,一,二,三!”

    三出口的同一时间,鹿鸣沧如一阵风般从鹿炳承的身边经过,他边走边道:“我这就去长老庙找几位长老!”

    鹿炳承死死的将鹿鸣沧拽住。

    鹿鸣沧停了下来,看着鹿炳承,目光冷的仿佛结冰,认真无比,“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走,我就走,你年纪轻轻的,情绪不要这么激动,不然的话,上了年纪容易不舒服,我是你父亲,我难道还会害你吗我--”

    眼见鹿鸣沧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像是疯了一般。

    放软了声音,打算尝试亲子怀柔路线的鹿炳承闭上了嘴巴。

    “我走,你冷静下来,不要去长老庙,你好好考虑清楚,不能冲动,想想父亲对你的好,你小的时候,我也是抱过你,还给你骑过大马呢,鸣沧!”

    鹿炳承听着鹿炳承的喋喋不休,一脚踹翻了刚刚坐靠着的桌子。

    桌子摔在地上的时候,直接从中间,断成了两半,就像是鹿炳承和鹿鸣沧的父子关系。

    鹿炳承抿紧嘴唇,快步跑着离开。

    鹿鸣沧再次目送他离开,看着他的背影在黑夜彻底消失,猩红的眸,视线越来越模糊。

    许久后,他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他呆呆的看向窗外出神,先是笑,然后又好像快要哭出来了般。

    很快,他扶着东西站了起来,走到左侧的书架旁,抽了本不起眼的书出来。

    书架转动,里面是间密室。

    密室一个台阶一个台阶,高低错落,摆满了密封好的酒。

    鹿鸣沧走了进去,随便坐在一个台阶上,随手拿了瓶酒打开。

    上等的美酒,酒香四溢,他仰头喝了起来。

    只一口,他的眼睛便湿润了,脸上的水,不知道是洒的酒水还是他的泪水。

    为什么酒量那么好

    因为只有这东西,可以让他暂时忘记那些想要忘记的事,得到片刻安宁。

    鹿鸣沧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也是受害者,是受害者,忽然被抢了口酒,然后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这一刻,他更加羡慕秦弈沉,孤独难受的时候,有人理解有人陪。

    不像他,可怜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