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小插曲过去,雪姝向夙珝仔细说了早上的事,顺带将刚才李楷过来的事也说了。
夙珝对夙承勋揣度一事不以为然,讥讽道“他们爱作何想便作何想,只要不寻你麻烦就行。”
倒不如说,夙承勋想得越多越好。
雪姝跟他一样,也不管夙承勋怎么想,反正见招拆招。
她暂时就这么待在长禧宫也好,反正她现在是有“病”在身的人,趁此机会正好清净一段时间。
当然,如果有些人真这么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麻烦,她也没办法。
只能让她们为自己的蠢付出代价了。
不过,有件事她从昨天回来后就一直挂心,“暗算夙嘉的人找到了吗?”
引诱夙嘉去林子里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和尚的人,但关键是连夙嘉的千里眼都找不出那人的踪迹。
这么快夙嘉就遭了毒手,她担心这么下去事情真会发展成她梦里那样。
回想上辈子,可惜那时她对夙嘉并不关注,连太后寿宴上他在不在都不能确定。
夙珝知道她惦记这事,但有些事他目前不能告诉她,便说“别担心,我这边已有些线索,原打算今晚来跟你说的。”
雪姝以为是关于和尚的线索,就问“什么线索?可是就此能找到人了?”
“差不多,”夙珝回答得模棱两可,话锋一转,道“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雪姝“那是……”
夙珝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说道“后日神宫有个聚会,我得去一趟,约两日就回。”
“神宫……”雪姝沉吟。
这并非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不过到底只是听说,没什么实感,只当跟话本上写的那样,同玉皇大帝的凌霄宝殿差不多。
“对,”夙珝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若回来得晚了,你也别担心,幽之境的有些事也得上去处理。”
雪姝点头,随即想到一个问题。
“人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说的这个两日,是指神宫里的两日,还是我们这的?”
要是神宫里的两日,岂不要两年才回来?
“傻不傻?”夙珝揪了揪她鼻子,笑说“自然是地上两日。”
雪姝吃吃笑,接着问“那还是跟你上次回幽之境一样,你的分身会代你上朝议事么?”
夙珝颔首,“对,这回我可跟你说了,回头要撞上了他,可别又怪我绝情了。”
这是还记着上回的事呢。
雪姝表示难为情,嘿嘿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接着就听他说“和尚的事已有头绪,君曜会代为处理,你就不必为此费心了,我不在的这两天喜贵会过来,你有需要便同他说。”
雪姝听出来了,他说了两次让她不要担心那和尚的事,看样子的确是有头绪了,也的确不想她插手。
上辈子出事前,夙承勋和秦宵的确没对他做什么。
想来便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们也需得这段时间来谋划。
不出意外,他应该也要等时机,她虽担心他,却也不能因此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一想,雪姝便也不再多意,乖乖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只管去处理你的事,我等你回来。”
夙珝知她心细听话,然他心里有事,便也不想就这个话题一直说下去。
又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确定她身子没什么大碍后夙珝方才离去。
出了宫,扮作王府侍卫的戚风紧跟其后,问“爷,您真要去找净神么?”
夙珝上了车辇,边道“为何不去?昨日那丫头身上发生的异象你也看到了,难道你还认为她是普通人?”
戚风坐上驾车位,轻喝一声驾着车往王府驶去。
“属下不解,若六公主真非普通人,为何上一世会惨死宫中?”
关于雪姝死后重生的事,夙珝在从幽之境回程中便跟戚风说了。
戚风虽也对此诧异,但谁叫他们本就不是普通人,接受起来也很容易。
戚风不懂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神灵族诞生以来,大地之母净神便是唯一一个不得与任何族类结合的存在。
神灵族,神兽族,人类,魔族,邪灵族,阴冥一族,任何一族的男子,都不得与净神结合。
于神灵族而言,大地之母是神圣纯洁的存在。
她是创世神女的直裔,乃神女以神力自产的后代,是万物生命之源,是唯一一个可以不靠与人结合便能产下后代的存在。
历代净神都有预知自身死亡的能力,会在死前汇聚神力孕育下一代并在产子后殒去。
正因她是这样的存在,所以数万年来都只能在其神殿待着,笼中之鸟般守着她那方天地。
如果六公主与净神之间存在着关联,那么极大可能应该是净神之后才对。
可数万年间,历代净神都是诞生于净神神殿,诞生后便已成神,从不曾有听闻净神之后流落人间的。
而且净神只有一个,如果六公主是净神之后,那么现在九重天神宫净明殿内又会是谁?
这不就矛盾了么?
夙珝知道戚风想说什么,而这恰好也是他目前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他才会想去神宫一趟。
“总之,先去看看再说,”夙珝道,“事情究竟如何,得查了才知晓。”
“话是这么说……”
戚风回头朝帘子看了一眼,“但净明殿乃神宫禁地,属下是怕不好进。”
夙珝撑着头轻靠在车内矮几上,看着戚风投在帘子上的影子默不作声。
净明殿不好进他当然知道,转生前做了两百年的月灵王他也一次都不曾去过那净明殿。
只而今既然已知那丫头身上的异象,他便不能置之不顾。
何况,君曜上午来消息,说调查无果,找不到小丫头身上有何异样。
既是连君曜都无方,如此一来,便更能确定那丫头非普通人类。
而放眼三界各族,唯有神灵一族,方能在隐匿人身份这一点上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神宫这一遭,他势必是要走的,至于如何进那净明殿……
……
与长禧宫短暂闹剧后的温馨不同。
伴随一阵霹雳哐当的声音,怀阳宫夙睿兴寝屋内的东西被摔得稀碎,摔不碎的便被夙锦儿踩得一塌糊涂。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就能入他的眼!”
从长禧宫回来,夙锦儿因被吓得不轻而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从缓过神来就开始闹,屋里狼藉一片,连本来的样子都快看不出来了。
月婷劝解无果,只好去书房找从长禧宫回来后就进了书房的夙睿兴,可惜的是连书房门都没进得去就被撵回来了。
没办法,月婷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夙锦儿糟蹋屋子。
夙锦儿叫累了,使唤月婷去给她倒茶,月婷还没走出屋就被她叫住了,“皇兄人呢?怎么不见他?”
皇兄一向疼她,平时别说她这么闹了,就是说话声音稍微大了些他都会紧张她紧张得不行,这会儿怎么连人影都没见着?
月婷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回公主,殿下现在正忙,不让人打扰。”
“忙?!”
夙锦儿拔高音调,本来就被她闹得有些哑的嗓子这会儿听着就跟要撕裂了一样。
月婷感觉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偏又不敢真把耳朵捂上,只能缩缩脖子说“是……”
夙锦儿瞬间脸都青了,抬起手猛地朝门外一指。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忙!去!把他人给我叫来!”
月婷想说自己早就去过了,人没见着就让刘献给撵出来了。
但她不敢说,只能照着她说的做,装样子准备跑一趟,她这边刚出门,就看到夙睿兴带着刘献从外面进来。
“又在闹什么?”
夙睿兴过来,无视被扔了一院子的东西,笑得宠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锦儿了?”
夙锦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不等夙睿兴再说话,拿着手里的一个东西就朝他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