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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对得起他的明媒正娶
    下午午后,空气都显得静悄悄的。

    郭思清推门进去时,便见江意坐在豆绿色的沙发上,身前茶几上搁着一杯咖啡,身后白纱在空调风下吹地轻轻飘荡,两只猫并排仰着肚子睡在沙发主位上,百无聊赖的晃着尾巴,一摇一摇的,看着及其悠闲舒适。

    听到房门的响动声,两只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的睡下去了。

    江意正低头看手机,听闻门口响动声将手机放下去。

    望着素馨道“一杯拿铁。”

    素馨应了声,带上门出去。

    郭思清径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望着江意,笑问“你呢?还是喜欢美式?”

    “人的口味兴许会变,但是爱好却很难变,”江意双腿交叠,双手随意的搭在大腿上,望着坐在对面的郭思清。

    唇边笑意好似她还是江芙的时刻。

    早年间,二人会坐在法国街头端着一杯咖啡闲聊,兴许三五个月一次,兴许大半年一次,但不管时刻多久,即便是坐在一处沉默,能从这份沉默中感受出彼此的重要性。

    她与郭思清相遇国外,相知于慕尼黑,而后,归国。

    彼此都是对方人生中重要的一员。

    即便此时,斗转星移,她披着别人的皮囊坐在她身前。

    岁月如同一场淘沙的大浪,冲走的都是沙硕,而留下的才是该留在你身边的人。

    江意是,郭思清亦是。

    素馨端着咖啡进来时,只觉的气氛格外静谧。

    托盘中的拿铁放在郭思清身前时,素馨只听女主人问了句“用的是什么奶?”

    素馨一愕,稍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僵硬回答“全脂。”

    江意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下次记得换脱脂,下去吧!”

    郭思清闻言,潸然一笑“没那么讲究的。”

    “人生中,有些事情该讲究还是要讲究,太过随意岂不是任人拿捏?”

    江意这话,另有所指,指的是什么,郭思清不想也知道。

    事关于她的婚姻,事关于那个甩了很久都没甩掉的男人。

    她到底是心慈手软了。

    而江意,也是真的懂她。

    知晓她今日为何事而来。

    郭思清望着咖啡杯上的拉花,苦涩一笑“人世间无法讲究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处处讲究我也走不到现在。”

    她与前夫之间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言语清楚的,关于道德感,关于自己的良心。

    她无法将他送进监狱,也仅仅是因为自己道德感太重了而已。

    “一个女孩子,道德感太重,是过不好这一生的,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好友?你一开始看中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身上有一种你想了很久却无法去行动的勇气,不是吗?”

    江意端起咖啡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唇角笑意深深。

    望着郭思清的目光带着浓厚的深意。

    郭思清低垂首,无奈叹息了声,她也前夫之间,言语一时之间无法言语清楚。

    高中时,她家境困难,母亲重病,父亲一人在外工作支撑整个家。

    高二,父亲因疲劳驾驶出车祸死亡,且还带走了路人的生命,一时间,家庭破碎,唯一的房子也被法院收走拍卖来偿还债务。

    而她与母亲,拿着仅剩的钱租了一个贫民窟的廉价房子,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外出工作,即便是干着给人洗碗的粗糙活儿,这种举步维艰拿不出任何多余的钱的窘况一直持续高三,不是窘况便好了,而是母亲去世了。

    一年之内,双亲离世。

    她因无法忍受悲痛而想跳楼离开这个世界,是她的婆婆,也是她前夫的母亲,救了她,并将她带回去,同她保证可以支助她完成学业。

    高中毕业,二人情愫暗生,家中知晓,便让二人出国留学,在国外那些年,她努力完成学业,走向行业顶尖,与前夫结婚,尽管这段婚姻在婚后第二年就已经开始变质,她也忍了多年。

    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这份恩情她无法忘记。

    道德感与良知也无法让她恩将仇报。

    郭思清捧着咖啡,目光看着咖啡上的图案,眼眸中的暗淡无法掩藏“他以前不这样。”

    “他曾经也是我人生中的太阳,照亮了我的前路。”

    江意默了默,还是回应“太阳也有落山的一天。”

    郭思清苦涩回应“这很残忍。”

    江意又追问“他对你不残忍吗?是他母亲给了你恩情,不是他,要对你有所要求也是他母亲,而不该是他,他如果因为当初他母亲救了你,而压迫你,高兴时使唤你,你不高兴时就家暴你,你觉得他有把道德和良知放在心上吗?”

    “你跟一个悍匪提道德良知?无疑是在对牛弹琴,郭思清,你是律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家暴犯法,但你现在的举动与踌躇,是在纵容那些罪犯,让她们藐视王法。”

    一个男人,如果因为女人比他优秀比他厉害就不平衡的话,那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就是这样一个不是好东西的男人却让郭思清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

    可笑吗?

    实在是可笑。

    “他有错,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将他送进去,”她这一生并不平坦,唯一平坦的那段时日是他们家人给的,如果没有他们,她郭思清不过就是地狱里的一抹孤魂野鬼,哪儿会是现在的摸样?

    “你无法说服自己将他送进去,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你的生活,你这么多年奋笔疾书过关斩将努力站上巅峰,难道要被一个男人毁了吗?”江意的语气并不激昂,平淡的语气好像是抛一个选择给郭思清,让她自己做抉择。

    淡淡的语气,带着挫骨的伤痛。

    郭思清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手中的咖啡由热渐凉,她捧在手心没有半分想喝的意思。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你想问,我是江芙的时候,还是江意的时候?”

    “有区别吗?”郭思清问。

    江意端起美式,轻轻的啄了口“如果我是江芙,我会弄死他,因为他会挡住我步步高升的路,如果我是江意,我更会弄死他,因为他会伤害我想保护的人。”

    两种方式,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江意这话无疑是**裸的将解决之道和药解决他的原由放在了她跟前、

    东庭集团法务部总经理,如此好的头衔,以后即便郭思清不在东庭呆了,出去独立门户也能招揽大批的人脉,可此时此刻,她却因为一个伤害过她,家暴过她的男人想放弃这大好的前途。

    即便在这世界上没有了想保护的人,难道也没有了大好前程吗?

    江意就差直接将愚蠢两个字挂在脸面上给郭思清看了。

    郭思清眼帘微阖,苦笑连连,缓缓摇头“我始终无法成为你。”

    “你不必成为我,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

    郭思清喝了口冷咖啡,苦涩灌满心头时,她不禁想,她们二人能成为朋友,大概是上帝想将悲惨的哪一类人放在一起。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摸到后脖颈上的伤痕时让她手中动作一顿。

    整个人迅速僵住。

    江意大概是看出来她摸到什么了,用一种近乎询问的话语问她“你有没有想过,父母的去世没有成为你一辈子难以抹去的伤痕,倘若他的施暴让你铭记一生,你该如何?”

    郭思清微微耸肩“我不能否认,抹平我父母去世这个伤口的人是他们。”

    江意忽然一笑,背脊缓缓向后靠着沙发“是啊,总有人会拉来抹平伤口的,万一还有人呢?”

    “不会了,”郭思清摇头。

    “你才三十五岁,大好青春年华,怎么就不会了?”

    “我不是你,也不会遇到像傅董这样有担当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的男人,江意、我没那么幸运。”

    “傅奚亭只有一个,但好男人千千万。”

    二人的话语,你追我赶。

    江意兴许是太过注重与郭思清的交谈,完全就没注意到那只傻猫溜到了自己跟前,也完全没看见那只傻猫的脑袋钻进了自己的咖啡杯里。

    等一下舔了口江意手中的黑咖啡,而后、惨叫声在书房连连响起。

    将睡懒觉的汤圆儿也给惊醒了。

    刹那间,屋子里的交谈声变成了两只猫你追我赶撕心裂肺的嗷呜声。

    江意听着,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相互追逐唱山歌。

    江意将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拿起一旁的水壶到了点清水在掌心,任由这是傻猫舔着,来来回回三次,才停歇。

    惨叫声停止,江意觉得耳根子都清净了。

    正准备扯过纸巾擦手,却见跟前纸巾已经递过来了。

    “你以前不喜欢养动物的。”

    江意道了声谢,结果纸巾“也不是不喜欢,而是自己疲于奔命,没时间去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索性就不养。”

    江意这话,郭思清听起来深意浓浓。

    字句不提傅奚亭,但是连带着标点符号都是傅奚亭。

    以前疲于奔命,无法养这些东西。

    而现如今,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一切都好了。

    郭思清含笑点头“我一直很敬佩傅董,你能抛弃林景舟选择傅董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傅董句句不提爱,但所做之事皆是因为爱,而林景舟,家庭的桎梏注定让他无法一心一意为你。”

    江意惯性想端起杯子喝口咖啡,端起杯子想到那只傻猫刚刚的行为,又将杯子放下了。

    唤来素馨再来一杯咖啡。

    江意给自己倒了杯水,笑问“傅董给你好处了?”

    “他那样的人,需要给谁好处吗?”郭思清笑着反问。

    “我是他的律师,也是为他规划财产的军事,多的是富翁结婚之前一纸合同甩给女方的,或者来份阴阳合同,以防二人日后离婚,大伤元气,但傅董娶你,明目张胆,没有任何阴谋阳谋,对于财产,有无刻意隐瞒规划,东庭数位副总将陈情书放到他跟前,轻则被这人丢进了搅碎机,重则一顿劈头盖脸的怒骂。”

    “他当时回应对方,说你对得起他的明媒正娶,不需要这些阴谋阳谋的东西。”

    郭思清回忆起那段时日,自己办公室门槛都要被这群副总踏破了,大家接二连三的出现就是为了给傅奚亭出谋划策,将万一摆在眼前,万一以后离婚了,他们现在怎么做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

    而却不知,傅奚亭压根儿就瞧不上这些手段。

    江意浅笑,刚想说什么。

    素馨敲门进来了。

    手中不是咖啡,而是一杯清茶。

    江意微微拧眉“不是咖啡?”

    “先生说,下午饮多了咖啡不好,让我给太太换成清茶。”

    江意颇有些无语,饮多了?刚刚那杯咖啡只喝了一口而已。

    “你没将我刚刚的杯子递给他看?”

    素馨为难,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

    江意伸出手指了指茶几“罢了,放过来吧!”

    “素馨,伺候两个都很有主见的人是不是很累?”

    郭思清翘着二郎腿端着下巴笑眯眯的望着素馨。

    素馨敢回答?

    当然是不敢了。

    这要是回答了,不是打了自家先生太太的脸?

    “你调戏她做什么?”江意啧了声,又看了眼素馨“你去忙。”

    郭思清见素馨走了,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江意身上“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

    “你说。”

    “关于我前夫,我希望傅先生的专机能借我用一用。”

    “送他去国外?”

    “是。”

    “然后呢?”江意问,仅仅是送回国外那么简单?

    “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你知道的,我没办法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江意沉默了片刻,三五分钟之后微微点头“我尽量帮你,但不保证傅奚亭愿意趟这趟浑水。”

    “他会的,”郭思清坚定开口。

    江意拧眉“你很坚定。”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坚定。”

    如果是别人提议,傅奚亭是绝对不愿意的,可若是江意,他会愿意的。

    这人下午五点,傅奚亭喊来素馨让她知会江意可以准备出门了,郭思清才起身离开。

    询问二人今夜行程,得知是新北路时,郭思清惊讶“你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江意不解。

    ------题外话------

    原本想干六千直接写完新北路剧情的,困了,挣扎了一下,还是命重要

    。.v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