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二日正是小雪节气,北风呼啸中天上连一丝云彩也见不到,可谓是晴空万里。
天气虽然晴朗,但耿文扬脸上却是愁的阴云密布。
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已经基本施工完毕,门面房需要的大跨度卷帘门也由科技实业公司制作完毕后一一安装到位,现在或缺的只剩下租赁摊位的业户和来采购商品的顾客了。
但是,批发市场招租的工作进展缓慢。到目前为止吗,仅仅签约了七八家摊主。而一期工程整整建设了两百七十个门面房,意味着摊位签约率还不到百分之三。
签约率太低,开门营业的人就少,对顾客的吸引力相应较低。摊主挣不到钱就会退租,营业的门面则会越来越少,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最终批发市场只有关门停业一条路可走。
想要解决问题就要研究问题,从而找出导致其发生的根本原因。
根据销售部主任邵建华反映的情况,摊主们不愿来站南惠民批发市场的主要原因是交通不便。他们宁愿在站北街拆迁现场东躲西藏冒着寒风雨雪将就着摆摊,也不愿跑到火车站南边的新市场来碰碰运气。
次要原因是大家伙公认的批发市场在站北街,很少有人会穿过铁路到站南区域采购商品。顾客们不来就没有商机,因此摊主们谁也不会去冒明眼看得到的风险来站南市场摆摊。
耿文扬思量道:“看来一是要亟待解决交通问题,二是要想办法扭转老百姓到站北街逛市场采购商品的习惯,尽可能地把他们吸引到站南边来。”
从火车站到站南惠民批发市场尚未有公交线路通行,只有一趟开往矿北区的长途车运行。在这之前,闵惠代表公司跟负责该条长途线路的客运分公司接触过几次。对方由于是国营企业不愁温饱,负责人抱着无过就是功的观念,对闵惠提出的双方合作建议并不怎么感兴趣。
“唉!愁人啊!”耿文扬长吁短叹道:“交通运输属于公共事业,按理说应该由相关部门负责。现在让我一个个体户来想办法解决,且不是要难死个人吗?”
既然公共交通这条路走不通,那只能是另辟蹊径。耿文扬暗道:“得让师兄帮忙找辆中巴车,以街道通勤车的名义暂时跑这条线。等到顾客多了,自然会有人看出商机,或许会主动加入进来帮我们分忧。”
“万一搞不到中巴车怎么办呢?”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还得再想一条路子,办法越多越好。”
在九十年代中后期出租车数量渐多以后,有些宾馆饭店等营业场所为了招揽到顾客,会付给拉客来的出租车司机一定的报酬。尽管八十年代末的栢城出租车数量极少,但私人非法营运的机动三轮车却多如牛毛。
耿文扬灵光一闪道:“如果机动三轮车司机每次拉顾客来,给他们两三块钱的好处费,我想他们必定会趋之若鹜。”
栢城的私营机动三轮车主大多是些下岗失业群众,迫于生活的压力才走上这条非法营运之路。机动三轮车由于乘坐的条件差,所以收费低廉,一次赚上个三五块钱就算得上是好买卖。
因此,若是每次拉客人来能额外给上个两三块钱,这些机动三轮车主绝对会很高兴地蜂拥而至。
交通的问题算是勉强解决,接下来需要考虑招揽顾客推销摊位的难题如可化解。
批发市场计划在年后的二月十八日正式开门营业,满打满算离现在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招揽到两百多个商户,以目前市场招商的情况看,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还是得想办法打响头炮,这样才能在后续时间里尽快吸引到更多的商户来市场里摆摊设点。
耿文扬皱眉苦思道:“怎么样才能打响头炮呢?靠那七八户摊主不大现实,还是得靠我们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靠我们自己……”耿文扬冥思苦想中忽然灵机一动:“咦?惠姐不是书贩出身吗?而且她在鹏城还有音像磁带货源。不如利用这个便利的条件,把我们一期项目做成专业的音像文化市场。”
迄今为止,栢城周边县市尚未有一家专门的音像品批发市场,如果再加上书籍、字画、篆刻等高端文化产品,站南惠民批发市场便可以专营音像文化产品为噱头进行广泛宣传,从而搏出名气打开局面,为后续的二期三期建设项目开一个好头。
主意一出,困难迎刃而解。耿文扬很快又琢磨出一个妙招:以公司的名义雇上一批销售人员,利用那些空闲的两百多铺面售卖书籍音像磁带书籍等文化产品。
公司则以一定的优惠价格提供给他们货源。销售人员各自凭本事决定售价,其间的差价就作为他们的奖金或者提成
这样一来,既盘活了闲置的铺面资产,又能充分赚取到一定的利润,还能帮着街道和区里解决一部分群众的就业问题,正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
不过,这个计划若想付诸实施,闵惠的态度最为关键,因为音像品和书籍的进货渠道需要靠她来解决。
耿文扬正在考虑如何跟闵惠提起此事时,忽听得有人轻轻敲响了门。
“请进!”耿文扬坐正了身子喊了一声。
房门一开,进来的赫然正是他想要找的闵惠!
说曹操,曹操到,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耿文扬不免惊诧道:“姐,你怎么来了?”
闵惠对他的办公室已经非常熟悉,当下毫不客气一扭腰肢坐到沙发上,脸上抑制不住兴奋道:“文扬,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能让咱们市场在最短时间里打出名堂来!”
望着她脸上溢于言表的喜色,耿文扬不禁心头一动:“姐,我也正有个主意想跟你商量。”
“是吗?什么主意,你说!”闵惠好奇道。
耿文扬却笑道:“姐,不如咱们俩都写在纸上,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那么麻烦干嘛?”闵惠急切催促道:“你快说吧!”
“不!这么弄才有意思。”耿文扬说着,递给闵惠纸和笔道:“我想证实一下咱们俩是不是有足够的默契。”
闵惠无奈地接过纸笔,刷刷几下写了两个字。
耿文扬把写好的字条拿在手里冲她道:“姐,我喊一二三,咱们俩一起把纸条亮出来。”
随着一二三喊毕,耿文扬和闵惠各自展开了手里的字条。
只见耿文扬在纸上写道:“音像品。”
闵惠则是写了“磁带”两个字。
耿文扬笑道:“姐,咱们俩还真是想到了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