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耿文扬睡在中云大哥中林的房间,甘若兰则跟中云作伴住在了她的房间。第二天一早,草草吃过早饭后,耿文扬背上沉重的药箱,跟着甘若兰踏上了上山的小径。
虽然是盛夏时节,走在茫茫绿色间的山径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酷热。清凉宜人的山风吹来,扫去了一切燥热之感,直让人觉得舒服得很。
尽管上山有青石台阶可以踩踏,但山径狭窄陡峭,走在上面着实需要百十倍的当心。因为小路之侧有时紧贴着万丈悬崖,一个不小心失足跌将下去,怕是尸首都不一定寻得见。
从林场场部去往瑶池乡驻地相对较近,爬了半个多小时山后,终于瞧见了建于山顶缓台之上的瑶池乡。
“你看!那里就是瑶池乡!”甘若兰指着缓台道:“这是山里难得的一块平地,乡政府就在这里。”
耿文扬一边擦着汗一边喘着粗气道:“为什么叫瑶池乡呢?”
甘若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殷殷汗水道:“那边山顶有个小湖,传说就是王母娘娘住的瑶池,所以取名叫瑶池乡。”
“哦,原来是这么来的。”耿文扬心道:“山顶的湖泊一般是远古时期的堰塞湖演化而成,有时候还预示着曾经是火山口。不知道这里的瑶池又会是什么情况。”
瑶池乡政府所在的缓台离着山顶已经不远,站在此处回首望去,目击所及皆为山峦叠嶂层林尽染。好一片葱郁的林海,直让人心旷神怡,胸襟为之一阔。
缓台面积不大,除了乡政府外就是卫生院、供电所、邮政所等几个公共服务单位。瑶池乡卫生院的设施条件里连山下的九仙镇都不如,仅仅是一所五开间的砖瓦房。仅有的五个房间按功能被分成了门诊、药房、注射和病房,从规模上算的话可以说是极其袖珍的小医院。
甘若兰跟卫生院的职工很是熟悉,相互间打了个招呼后便穿上白大褂开始接诊。
耿文扬相帮着她把药箱打开,将各类药品分门别类放到小抽屉里。一切忙活完后,甘若兰好心建议道:“我要给人看病了。你可以去附近逛逛,这里的景色很不错的。”
“嗯,那我去了!”耿文扬不懂医术,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占地方,不如出去溜达一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的好。
出了卫生院,他沿着乡镇唯一的一条街道漫无目的地悠闲而行。来到街道的尽头才发现,往下面还有一处不大的平台,上面星罗棋布建有餐馆、门市部、油坊、磨坊,还有几处农家小院。
耿文扬信步而下围着平台转了一圈,结果发现在下面还有小缓台。看来山上的民舍房屋均是依山而建,只要是块平坦的地方就会加以利用,断断不会轻易的浪费。
他转悠的乏了,正打算转身往回走,忽听得身旁农家小院院墙内有人在说话:“七万!”
“碰!”
“三条!”
“吃!”
耿文扬豁然道:“原来是有人在打麻将。”
山间地头的娱乐方式匮乏,远不如城市里丰富,再加上电力供应时断时续,即便想看个电视都不一定能随时看上,所以聚众打麻将打牌之风盛行,有时不免带上点彩头。
耿文扬正待离开,却听得有人道:“刚才我瞅着卫生院那个仙姑又来了。”
“是吗?”一个粗狂的声音道:“哥儿几个,敢不敢晚上跟我一起去办了她?”
又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道:“人家可是仙姑,你打这种主意就不怕神仙降罪吗?”
“屁仙姑!”粗狂声音道:“把衣裳扒光了她还是个娘们!”
“而且是个漂亮的娘们!”另一个高亢的声音道:“玩仙姑算上我一个,不过得我先上。”
“凭嘛?”粗狂声音道:“张癞子,主意是我提出来的,当然得我先上。”
“行了!行了!”尖酸刻薄声音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兄弟,分什么先后?大家轮着来,每个人都有份就是!”
“就是!还是小海哥说得对!”张癞子扯着高亢嗓门道:“赵瘸子,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是让你先上,你也得怂了!”
听到这话,粗狂嗓门的赵瘸子不乐意了,高声叫喊着跟张癞子吵吵了起来。
耿文扬听了怒火中烧,暗道:“这帮王八孙子!甘若兰来山上帮他们诊疾疗病寻医问药,这帮愚不可及的家伙不知道感恩不说,还妄想趁机玷污她的清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她也忍不了啊!”
气冲斗牛下,耿文扬正待一脚踹开门冲进去跟他们较量上一番,忽又冷静道:“不可莽撞!”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院子里的这帮家伙是妥妥的当地人,自己却是个刚上山的外乡人,如果冒冒失失闯进去,敌众我寡情况不明下搞不好会弄个灰头土脸。
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即便他指责对方图谋不轨,人家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并且倒打一耙说他诽谤。偏僻山区的百姓多是亲戚连着亲戚,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闹到最后恐怕还是他吃亏。
他转身来到上层平台,站在山崖处佯做欣赏远处的风景,实则偷眼观察脚下小院里的情况。
只见农家小院里摆了一桌麻将牌,四个年轻男子正在吆五喝六地打牌看牌。在牌桌旁还有两个身形乖张的年轻男子坐着观阵,另有一个妇女摸样的人在忙活着端茶倒水。
对方竟然有六个人!耿文扬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以一敌六,这次挑战的难度可是不小。
但是一想到这帮家伙竟然预谋玷污甘若兰,耿文扬顿生豪气道:“NNd,老子这次豁出去了,跟这帮家伙拼上个你死我活!”
待他回到卫生院时,甘若兰依然在接诊病人,门外等着看病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一个挨一个排成长队默然等候。
甘若兰见到他回来报以微微一笑,那笑容似乎能融化人间一切的龌龊和黑暗。耿文扬心头一跳,暗道:“甘若兰这么好的女孩子,今晚上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她平安。”
预则立不预则废,绝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他回头便在附近仔细寻找能用得上的家伙,先后找到了几块砖头,一把铁锹和一根丢弃的烂拖把。
手里有了家伙,耿文扬顿生底气,咬牙切齿道:“来吧,让我会一会你们这帮山坳里的爬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