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调查和分析,十月一假期结束后,孙浩拿着一摞资料来到了耿文扬的办公室。
老耿,这是你要的服装三厂牛铁力及其同伙的调查资料。孙浩把那摞文件交给他道:这家伙还牵扯到几个上级领导,我怕招来麻烦就没有再往下调查。
耿文扬翻看着文件道:这些就足够了。我让你调查他是为了方便跟他过招,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至于反腐的事由纪检部门负责,跟咱们无关。咱们一个民营企业总不能抢了纪检部门的活?
牛铁力纠集众多心腹图谋将服装三厂改制为私有的计划在三年前便已经开始布局。这些年来,他们为了掏空企业费尽心思,内外勾结干了很多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看到最后牛铁力跟小日子国代理商邱洪祥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的资料时,耿文扬忍不住骂道:这个牛老三把自己的誓言和初心都给狗吃了吗?竟然跟汉女干内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真是该杀!
孙浩担心他意气行事,忙提醒道:这些调查材料来路不正,所以只能作为线索,不能当做证据。因此我们不好直接提供给纪检监察部门,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啊!耿文扬扶着额头道:我们不方便出面,得想个稳当的法子把东西交到纪检部门手里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蛀虫轻易得手啊!
手里有线索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提供,孙浩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灵机一动道:老耿,我们可以假借旁人之手把材料交到纪检部门,这样既能揭开牛铁力等人的丑恶行径,又不至于暴露我们自己。
假借别人之手?耿文扬思量道:找谁合适呢?
这个事急不得。孙浩劝道:我再安排人去打听一下。服装三厂总会有维护集体利益的正义职工,我想他们会喜欢这份材料的。
目前来看只能按你说的这么办了。耿文扬喟然道:这帮蛀虫太过可恨。他们想通过改制白白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厂子,老子还就是不能让他们得逞,非跟他们斗上一斗不可。
孙浩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找谁来了。
耿文扬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不禁埋怨道:你咋呼什么呀?差点把我给吓死。
孙浩颇为神秘道:老耿,你猜我想到谁了?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到谁我哪儿知道?耿文扬催促道:快说吧,到底是谁?
咱们初中的班花郭晓菁你还记得吧?孙浩面带兴奋道:她爸是以前的服装三厂副厂长,后来因为犯了错误撤了职。她跟着在厂里倒了霉,从财务科发配到车间里当了工人,据说现在过得很惨。
郭晓菁?耿文扬努力回忆着郭晓菁是谁,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一个面若银盘眉清目秀,说起话来喜欢笑的阳光女孩。
你知道当时是谁举报的他爸吗?孙浩满脸得意道:就是现任厂长牛铁力指示别人干的。
耿文扬纳罕道:牛铁力为什么要举报郭晓菁的爸爸?
因为当时他们两个都是副厂长,共同竞争厂长的位子。孙浩侃侃而谈道:但可惜,牛铁力派人实名举报郭保旗,就是郭晓菁的爸爸收受供货商的贿赂,从而导致了她爸爸不但没竞选上厂长的宝座,连副厂长的位子也没保住,最后只能在工会当了个小干部。
耿文扬好奇道:那她爸爸到底收没收贿赂?
只要失去了厂长的竞争资格,收没收贿赂有那么重要吗?孙浩冷笑道:当然,最后的调查还是还了郭保旗一个清白。但可惜一切都晚了,厂长的宝座已经成了人家牛铁力的了,还了清白有什么用呢?
一个厂长位置的竞争竟然有如此激烈的刀光剑影,耿文扬倒吸了口凉气道:这么说来,郭保旗跟牛铁力是死对头了。
那绝对是啊!孙浩道:所以只要我把这些材料交到郭保旗手里,他肯定会拿到纪检部门去告发的。
耿文扬想了想道:不急!我们先跟郭晓菁接触一下,探探她的口风再说。
行啊!孙浩道:不过郭晓菁已经不是上学时的那个样子了。她爸出事那年,她谈了个税务局的对象正准备结婚。没想到郭保旗一出事,人家男方那边马上就跟她拜拜了。
她因此受了重大刺激。孙浩遗憾道:从此变得郁郁寡欢不爱说话,人也显得老了很多。
耿文扬推测道:那说明她的对象爱的并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他爸爸的厂长位子。
也有可能吧。孙浩分析道: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男方不愿意因为她家而影响自己的仕途。
你说的有道理。耿文扬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都能如此薄情,更不用说恋人了。爱的死去活来时说的那些海誓山盟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就是一种欺骗对方的精神陶醉术而已。
耿文扬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安排个初中同学聚会。除了咱们五个外,你再叫上两三个女同学陪着郭晓菁一起来。借着这个机会,我跟她谈谈看。
好啊!孙浩笑道:你现在是咱们班最有出息的人,同学们都以认识你为荣。我要是喊女同学来,她们肯定会愿意的,说不定还会对你有想法呢。
哎哎!别胡说八道啊!耿文扬指了指隔壁道:我老婆可就在那边听着呢。
孙浩吐了下舌头道:人家慈禧弄得那叫垂帘听政,我看嫂子搞的应该叫做隔门听政。
行了,你呀赶紧办正事去吧。耿文扬把他打发走后,心里暗暗琢磨道:假如郭晓菁她爸能联系到足够多的职工,我就可以像孙悟空收拾铁扇公主一样钻到服装三厂的肚子里闹腾一番,让牛铁力等人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当前最紧迫的任务是如何避免牛铁力跟邱洪祥秘密制定的阴谋得逞,如果能借此机会再给他们来上重重的一击,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耿文扬集中精力默默地思考着,一时间几乎忘却了外界的一切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