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被火把照的通明,亮如白昼,徐公子的脸却黑如锅底,谢老太等人则脸白得不像话,宛如真正的鬼魅。
此时此刻,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云小霜先是让众人假扮厉鬼,通过言语,让徐公子和谢家人知道云小霜因为墨雪楼倒闭,赚不到钱,所以还不上赌债,被债主用刀砍死,于是化成厉鬼来索命。
他们被吓晕过去,或不知怎的被晕了,再醒来时已经身处云小霜特意布置过的假地府,看到了假的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和阴差、判官。
这些人演的太像回事,假地府也布置的比较真实,徐公子和谢家人又都记得自己之前确实已经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便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鬼。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昏迷之前,是真的见到了许多白影在半空中乱飘,那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况且,他们也根本想不到云小霜点子这么多,竟然能够想出这样一个一般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局,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只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在半空中飘来飘去的白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鬼魂,就只能是人假扮的,可是人真的能飘在半空中吗?就算是轻功最厉害的人,应该也很难做到吧?
还有,徐公子很确定自己之前意识之前,没有被袭击过,他的身体感受也告诉他,自己并没有中毒,他更知道自己不是被吓晕过去的,那他到底是怎么失去意识的?
以及最后,云小霜怎么把这里布置成地府的样子的?这可是一个大工程,没道理之前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还有这里这么多人的,有权贵也有平民百姓,这么晚了,云小霜是怎么说动他们来这里的?
这些问题,徐公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对云小霜问出了这个问题。
云小霜嗤笑一声,鄙夷道:“我说徐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该怎么办?还有心思好奇?”
“嫂子,这你就说错了,事已至此,徐公子还能怎么狡辩?他这是想直截了当的认罪啊!”徐公子还没说话,赵虹就笑着开口。
云小霜看了一眼赵虹,摇了摇头,她可不相信徐公子这种人会这么容易认罪。
果然,她刚这么想着,就见徐公子眼神扫过四周,丝毫不慌的说道:“你们能故意设局,我难道就不能故意做戏给你们看吗?我自然是知道这是个局,才故意那么说的。”
“徐公子这就不认账了?以之前徐公吓得要死的样子来看,可不像是在故意做戏啊。”云小霜说道。
“呵!那当然是本公子演技好,故意迷惑你们,让你们相信的。”徐公子道。
“是吗?可是徐公子你得知真相后,惊讶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就算是做戏,可戏都演完了,你还故作惊讶干什么呢?”云小霜字字珠玑,句句见血。
顿了顿,她接着指出徐公子言行的矛盾之处:“况且徐公子你有做戏的必要吗?既然知道地府和判官都是假的,不应该将计就计,大喊自己冤枉,好让大家相信你真的是无辜的吗?而你反过来认了那些罪行,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徐公子脸色难看的要死,想要接着狡辩,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能够合理的反驳云小霜的话。
云小霜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想,徐公子你应该不会做这种不能获得任何利益,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事情的吧?除非你是在说谎,你之前的反应都是真实反应,根本就不是在做戏!”
云小霜话说完,围观群众们都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开始附和。
“对啊,徐公子根本就没有做戏的必要。”
“他之前那怕得要死的样子,也不像是做戏。”
“徐公子这分明就是在狡辩,他就是不想认罪!”
“我……”徐公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大人,您觉得呢?”云小霜看向王文山。
王文山琢磨了一下,点头说道:“云老板说的对,徐公子的言行矛盾,并不像是在故意做戏。”
清了清嗓子,他接着说:“徐公子,本官再问你一遍,你之前说,是你嫉妒墨雪楼生意太好,故意支使谢家人给墨雪楼泼脏水,说墨雪楼的药膳吃死了人,你现在可还认罪?”
徐公子不想认,但是事已至此,他不承认也没用。
众目睽睽之下,他当时说的话被这么多人听到,想要狡辩的话也都被云小霜有理有据的反驳了回来,就算他不承认,王文山还是会定他的罪。
徐公子略一思索,便认了,说道:“好,我认,不知大人您要如何处置我?”
他嘴上这么问,心里却一点也不慌。
想他徐家在利州城盘踞多年,势力可不小,就算王文山想给他定罪,也不敢定得太严重。
况且他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想要诬陷一下云小霜和墨雪楼,虽然不对,但也说不上错得离谱,这种手段,做生意的人有几个没有用过?
想到这里,徐公子又说道:“大人,有一点我要强调,我只是让谢家人想办法诬陷一下墨雪楼,可没有叫他们真的害死人,谢老太儿子的死和我没关系。”
“哦?”王文山不置可否,看向谢老太,想听听她怎么说。
谢老太道:“大人冤枉啊!是徐公子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我儿子才会自杀,用自己的命来诬陷墨雪楼,我们只是听从徐公子的吩咐,要怪就怪徐公子这个幕后主使!”
谢老太说罢,谢刘氏和谢家的三个孩子跟着附和,都哭哭啼啼的。
徐公子不乐意了,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你们要是不愿意去干那事,本公子还能把刀架在你们脖子上逼你们不成?还不是你们贪恋金钱,自己心思不纯?”
“那……那不是你诱惑我们的吗?”谢刘氏弱弱的开口。
徐公子被气了够呛,对着他们又是一顿破口大骂,再无往日风度。
“行了!”王文山怒喝一声,呵止他们,“都不要吵了,你们一个是主谋,一个是帮凶,哪个都别想逃脱责任!”
顿了一下,又道:“至于谢老太的儿子,乃是他为了诬陷别人,自愿去死的,怨不得旁人,你等休要再多言!”
谢老太听了,有些紧张的问:“大人,我们是做错了,可我们已经知错,是不是能从轻处理?”
说着,又朝云小霜跪下,哭道:“云老板,求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我们只是一时糊涂,被徐公子用金钱诱惑了,我们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是啊云姑娘,我们已经知错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和您做对了!”谢刘氏也边哭边说道,模样毫不凄惨。
云小霜却丝毫不同情他们,反而冷冷一笑,反问道:“我同情你们,谁来同情我?”
谢老太和谢刘氏一窒息。
云小霜接着说道:“而且,你们后湖的并不是诬陷我吧?你们不过是后悔自己不够聪明,没有看破今晚这个局,承认了自己做的坏事罢了!”
谢老太和谢刘氏被她说中心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赵墨城怕她们恼羞成怒之下暴起伤人,往前站了站,把云小霜护在身后,并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看到他的动作,云小霜感激的一笑,被他握住的手感觉暖暖的,那热度一直传到心里去了,叫她心里生出一股十分熨帖的感觉。
“我来和他们说?”赵墨城征求云小霜的意见。
云小霜摇头:“不用,现在真相大白,没什么好说的。”
赵墨城嗯了一声,没有坚持,但依然把云小霜护在身后。
谢刘氏看到了,想到自己的丈夫,不禁热泪盈眶。
她对着云小霜说了一通歪理,说云小霜是开酒楼的大老板,何必和他们过不去,他们不过是被生活所迫的可怜人,逼不得已才做了错事罢了,云小霜竟然不肯原谅他们,真是一点都不大度,她这样的人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云小霜听了,简直要被气笑了。
先不说是这谢家人害的她,如果不是她点子多,想到设下这个局,墨雪楼药膳吃死人的污名就永远也洗不去了。
况且他们行为本身就违反了律法,就算云小霜原谅他们也没用,官府和王文山必然会治他们的罪!
云小霜感到有些气愤,但懒得和他们理论,完全不想再搭理他们了,她也相信围观群众们都不是傻子,不会听信谢家婆媳的歪理。
“大人,如今证据确凿,请您尽快处置他们吧!”云小霜没什么好说的了,对王文山说道。
王文山点了点头,吩咐左右:“来人,将谢家婆媳收监关押,谢家三子乃是幼/童,不做处置,至于徐公子……”
“我怎么样啊王大人?”徐公子神态自若的笑着问王文山,有整个徐家做靠山,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重罚。
王文山看着他,神情严肃,语气斩钉截铁,一字一顿道:“将徐公子,关入天字号牢房,择期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