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子?”云大川见此事有解,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且先告诉我。”
武琉璃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掏出一盒漆黑的药丸,她打开盒子,并推到云大川的面前。
云大川不解,看着她问道:“这是……?”
“如今云小霜与您之间的根源,就是她如今的生意做得越发的大。只要您将这个药丸给她喂食下去,让她无力再拓展京城的业务,那届时定要与您一同回利州修养的。”
“可是……”云大川直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有什么不懂?”武琉璃觉得此人麻烦得很,但是又不能透出不耐烦的意思,只好赔着笑,“云小霜回了利州,是不是得依附您?若是您又将她养好,届时,她生意做得再大,眼前的恩情总不能忘了吧?到时候,您还有什么心结呢?”
“这不符合规矩,我怎么能……怎么能给她下药呢?”云大川摆摆手,他看上去态度很坚决,实际上心中怎么可能不动摇呢?
只是做人最后的底线,一直盘桓在他的心底,他不愿去做罢了。
云小雪在一旁听着,并不觉得离谱。她和云大川一样,觉得武琉璃有个好法子,只是没有这个胆子去做。若是下个药真能一劳永逸,谁不愿意呢?
武琉璃轻轻摇了摇头:“您若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这药是无色无毒的,人误食后,只会精神疲倦,浑身乏力,休息几个月便会恢复正常了。”
“当真无毒?”云大川只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他看着桌上的那个药盒子,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收下。
“自然是无毒的,你我都与云小霜无仇,我何必断送了她的命呢?只不过是为了帮您,所以才特意找到这副药来。”武琉璃见云大川动摇的样子,连忙解释道。
云大川咽了咽口水,他思忖片刻。
而武琉璃就趁他在思索的时候,又对他接连说道:“原是个好法子的,只是你不愿意用。那这药你也收下,若是哪天改了主意,到时候我们再找时间见面,可就晚了。能不能见到还要看命数。”她喝了口冰豆爽,“这药,也是有解药可用的。服药后会形如中毒,只要服了解药,就会恢复如常。但是几个月内须得好好调理。”
云大川犹豫地看向云小雪。她倒是笃定了,直接伸出手就将那药盒子揽进了怀里:“先谢谢姑娘了。既然姑娘这么说,我们且收下。日后若是要用起来,也方便些。”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云大川一愣神,想想也罢,就任由她收起来了。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你当真这药无毒?”
“自然是无毒的。”武琉璃笑了笑,“我骗你作甚?”她又将解药掏了出来,递给了云大川。
“好。”他伸手接下,点了点头,“既如此,谢谢姑娘一片好意了。”
武琉璃心中窃喜:“举手之劳罢了。今日之事也说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宜久留,先告辞了。”
说罢,她就离开了。
云大川和云小雪二人目送她离开,随后,他便开口问道:“小雪,此事你认为可做否?”
“我也不知。”她摇了摇头,“近日小霜对父亲实是不错,日后再有差池时,再商议也不迟。”
“好,那此事,我们日后再商议吧。”说罢,他带着云小雪逛起了集市。
“父亲还没逛够么?”云小雪想起出门时,他们已经逛了一圈了。
云大川点了点她的头:“散散心罢了,也好让为父想想此事。”
“也好。”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乖乖地跟在云大川身后逛起了花市。
好巧不巧,今日云小霜也和吴姝出门逛了起来。云小霜家里的花都成了花堆了,吴姝总还念着不够漂亮,不够珍贵。说定要带云小霜寻来一些奇花异草。
花市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街边吆喝的小贩,随处可见盛开的花。云小霜看着此景心中也十分舒畅。
“你瞧那花朵子长得甚好。”吴姝看到一盆花开得甚是娇艳,花美而不妖,绿枝延伸得恰到好处,给人浑然天成的感觉。
云小霜将目光落在那盆花上,也觉得似有不凡,便道:“祖母,我们且去看看。”
“好。”吴姝点了点头,拉着她走到了店面里。
店里的花都有种特殊的美,似真又不似真的。掌柜见来人了,便放下了手中正在调整花型的花瓣,前来迎候:“二位,是想看看什么花?”
“我见你家的花养得好生漂亮,便来看看,替我孙女儿置办些。”吴姝拍了拍云小霜的手。
掌柜的笑了笑:“我家的花,可不是种出来的。”
“不是种出来的?”云小霜有些惊讶,她与吴姝对视一眼,对此都很好奇。
掌柜的点了点头,她从柜面上拿出一朵花瓣来,光彩照人,显然不是真的花瓣。她指了指花瓣道:“这是灯火琉璃,是未曾打磨前的状态,打磨后就和真花一般,似有真花的形态,却也有琉璃的通透质感。”
“原来如此。”云小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还是挺喜欢这器件的,比那些真花真草耐看多了,而且还不较贵。总不至于早晨才开放,夜里就枯萎了。
吴姝见她对此有些兴趣,便对掌柜的道:“既如此,每种花都给我配上些,给我孙女安在房间里。”
“这……”掌柜的看出吴姝不缺钱,但是这么多的花却也不是个小数目,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吴姝。
吴姝不以为然,只叫随身的小厮付钱。
当掌柜的接到那一琔琔沉沉的金子时,她喜笑颜开,并信誓旦旦道:“今日一定给您安排好。”
吴姝摆摆手:“没关系,我是不着急的。若是可以,拿这琉璃做些首饰,定是好看,届时也要送我府上去便好。”
“自然自然,您的要求我定会做到。首饰是吧?过些日子,定会送到您府上去的。”掌柜的笑盈盈地将二人送走。
云小霜踏出店铺的时候,不巧被不远处的云小雪看到了。
“父亲,那不是小霜吗?”云小雪拽住云大川想要往前的身子,指着不远处的云小霜说道。
云大川定睛一瞧,果真是云小霜。他愣了愣,随即趁云小霜还没有看见他们时,就拉着云小雪躲进了一边的巷口里。
也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总有些愧疚似地。
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解药,有些晃神。
而云小霜刚巧停驻在这巷口边的摊位,她和吴姝的话,字字句句都落进了云大川的耳朵里。
“祖母,那灯火琉璃器可当真是贵,你买那么好些个作甚?”云小霜提起方才的事情。
吴姝笑着挑拣起小摊上的一件玉器,缓缓道:“不知你此前是否有接触过这些珍贵玩意儿,且买给你些,好教你高兴。”
云小霜有些受宠若惊之感:“祖母,您没必要这般的。买那么些,也只是浪费了。”
“我儿喜欢就好。”吴姝将玉器递给身边的下人,“将这个买了,这个玉石成色不错,去打个簪子吧。”
云小霜明白吴姝为了她一掷千金,自也不好说什么。
吴姝忽然想起来什么,接着道:“那日我不好问你,如今得了空,便问问你,你那养父,是个什么人?”
“养父不过是个利州的小生意人,没什么可讲的。祖母无需知道这些,只要养父不再同我作对,能好说认亲这件事,我便是心满意足了。”她说得是实话。
只是吴姝觉得不够详细,又问她道:“你那养父为人如何?听你的话,大体也只在京城时这般跋扈。”
“他倒不算跋扈,平日里也讲理。如今来了京城,变成这样,我实不知怎么回是。”云小霜叹了口气,悠悠的话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无奈。
“自是人好,对你也可好?”吴姝生怕云小霜此前受了委屈。
她摇了摇头:“祖母这话问得不对,好与不好,他自有养我的情在里头。”
“那利州是个偏远地方,不明事不明理的人可多了去了。看你养父能将你养的如此得体,想来不算太差。”吴姝知道她不愿意细说,于是便自己打了圆场。这个话头就这么过去了。
待二人走远后,云大川才和云小雪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云小雪听了云小霜说得那段话,心中也感觉有些不适。于是她开口道:“父亲,这话许是我不该说,只是这云小霜的话实有些气人。什么叫……哎,总归我听着难受。”
云大川心中憋着气,他再不济也将云小霜养大。如今她吃里扒外的,在她刚认了的祖母那边就这般诋毁他了。更别说在别的人面前,还要怎么说他了。
他是不大有用,但怎么说,也不能被他养的丫头小瞧了去。况她那个祖母,说话也是利害。张嘴闭嘴便有一种他云大川是个乡野村夫,不配为人的感觉。
想到这,云大川心中的气就越发地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