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公府之前。
刘巴高高地昂着头颅,谁也不看,错非眼中还有着一抹不爽,此刻的他,完全便是一只街霸似的大鹅。
直到片刻之后一道身影从公府内走出,他方才转过头拱了拱手。
“可是先生唤我?”
刘备瞬间确定了便是面前之人在门外呼唤自己,但却丝毫不恼,反而一脸喜滋滋的走了过去,一把便抓住了刘巴的胳膊道:“先生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呼唤于备,可是要教授在下……”
刘巴倒是进行了回答,但是他的内心里,此刻却浮现出了很多不好的词语。
‘虚伪!’
‘不似王者!’
‘难成人君!’
这其实不能怪他,实在是因为现在的刘备虽然还没起势,但在荆州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这还是在任用石韬之前,如果是现在的话,这个赫赫威名恐怕直接就能进阶为名震一方。
但这般的人物,居然会对他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如此厚待……不是虚伪、不似王者,又是什么?
刘巴下意识觉得,既然作为王者,那就该有王者的气度……否则,又怎么跟北方那位争锋?
‘但……’
思索间,他却又在内心加了一句:‘他到底知人善任,勉强……也能算是合格吧。’
不过,他这份想法都还没有蔓延开来,接下来刘备的举动,便瞬间将他内心的好感给荡平了。
‘蛰伏期间,如何能这般铺张浪费?而且还如此的荒淫无……’
看着几十个‘衣不遮体’的女子出现,听着她们嘴里的贵宾,刘巴瞬间就想转头离开。
‘只是,这些女子当真不错啊……可惜,居然不能动,几个月之后,竟然就要赎身出奴籍了……这怎么能行?’
但在躺下之后不久,他就不舍得离开了,同时还幽幽地看向了刘备,内心道:‘为何不送我几个?’
刘备看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却根本没有回应,只在默默享受地同时,稍稍提点了几句……
比如这些都是苦命的女子,不能耽误人家嫁人,但她们终归是奴籍,子吉言说暂时不好大变,只能暂且如此委屈,这样一来,她们日后便依旧能作为正妻,发往战功将士……云云。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有本事你送我几个啊?’
刘巴虽然满脸笑容地回应着,但内心里却是在怒吼,甚至下意识就琢磨起了,回去之后怎么才能把自己的侍女给教导出来。
但这还只是第一点,他很快就发现了第二个让自己不爽的事情。
‘这床榻……’
一开始刘巴还没有感受到,但是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却突然惊醒了过来。
因为他所躺着的床榻太舒服了,犹如回归母体一般,几乎是在瞬间,就让他这个睡眠不好的家伙险些陷入睡眠。
当然,刘备已经打起了呼噜。
‘真庸主也!’
刘巴看到之后,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就算不给刘备面子,却还是要给陈逢几分面子的,所以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而后,刘巴就陷入了麻木。
因为他享受的事情太多了。
不仅仅有吃的,还有穿的,同时还有各种各样玩的……
享受之时,刘巴渐渐地便忘记了目的,无比畅快地享受了起来。
这一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直到中午过后,下午来临,刘巴快走的时候,方才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目的。
“玄德公如此铺张,怕是不好吧?”
他终于忍不住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但刘备却只是笑而不语。
刘巴怒了,他怒气冲冲的又享受了将近一个时辰,随即才带着几分不爽离开。
‘就这般人物,你陈子吉还说他能抵挡北方?我呸’
离开之时,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刘巴终归没忍住的朝着公府呸了一口。
随即,他便傲然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几个护卫。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今天就是要被抓进去,然后等着陈逢来救援。
到时……
陈逢之前是怎么嘲讽他的,他一定原样地嘲讽回去!
可刘巴等了很久,那几个护卫却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直直地盯着左近,压根不看他一眼。
‘竟,竟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有没有规矩了?!’
许久后,刘巴失望地甩了甩袖子,深深地叹息道,“君无君貌,臣无臣心,军无军能……此,无能之辈也!”
说完,他便呸了一声,随即转身去了刘备安排的居所。
刘巴准备住上一夜,待嘲讽完了陈逢,明天便直接去荆南,等北方大军南下之时……献大功。
只不过,他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甚至于,刘巴还在之后恨不能所有人都听到的大声感慨道:“玄德公,真有高祖之风也!”
而这种转变,其实很简单。
他的居所之内,或者说是所有的客府之内,几乎都跟刘备所居一样的布置。
各种各样的小吃、软绵绵的床榻、明亮的灯盏、气派恢弘的房舍……以及,美妙多姿的侍女。
这般情形之下,还要啥马车啊?
什么马车比这强?
当然,刘巴也不是没有遗憾的,比如说……这些侍女都是能看不能吃的,要吃的话,就得给名分,而且还得人家看得上。
后者倒是好说,前者……
这么曼妙多姿的侍女,给个名分怎么了?!
于是乎,刘巴沉沦了。
正如先前的许多人一样,在大喊了一声刘备类高祖之后,直接便沉沦到了温柔乡里。
有一黑一,这些事高祖刘邦还真就办过,而且……
当时跟高祖对应的那个人,跟他们的想法也是一样一样的。
那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人,脸上刻了字,受过黥刑,后来还当了王。
虽然说,这位后来死的很惨。
但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扛得住与主君同样待遇呢?
反正脸上刻字的王者不行,刘巴也不行,在刘巴之前的那些荆州名士……同样也不行!
刘巴沉沦到温柔乡的时候,刘备则是一身简朴,完全不似之前一般的来到了造船坞。
这时,船还没有开动。
趁着这段时间,刘备当即便苦涩地拉着陈逢走到了一边。
“子吉啊……”
他犹犹豫豫了一会儿后,方才怪异道:“你这办法好是好,但是……”
“既然是好办法,又为什么不用呢?”
陈逢却根本没有让刘备说出借口,一脸理所应当地道:“再者说了,难道玄德公便不想招贤纳士……收摄人心吗?”
“……”
刘备听罢,沉吟片刻,方才一脸怪异地指了指即将出航的海鹘船道:“当我没说,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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