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卡想了一下说道:“不合算”。
“你怎么知道不合算?”章驰有点不理解了。
梅丽卡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两边机械的差价?我在中国可是有马场的,这些东西我要是不知道的话,不是被人给坑成二百五了”。
“还有人敢坑你?”章驰有点奇怪了。
梅丽卡道:“怎么没有,以前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呢,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以前除了我和段舒一她们几个,好朋友还有一个人……”。
章驰听了梅丽卡说的事情之后,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梅丽卡的故事真是太普通了,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开公司,其中有一个家境一般的,原本大家觉得让他管理公司,也就是不出钱但是你可以出力气。
这原本没什么,大家事先把各人的分工都说好,按着说好的走就是了。
但是人心就是这样,不会满足,那位觉得他出力最多,赚的却最少,完全忘了,他自己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啥也没有就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了,于是开始搞些小动作。
梅丽卡和赵悦几人也没有惯着的,于是大家一拍两散,最后把这位给送进号子里蹲着去了。
“现在我有的时候还会想着当时是不是做过了”梅丽卡说道。
章驰张口道:“其实一点也不过,能伸手的人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错都是别人的,你放过他他也不会感激你,依旧会觉得是你们不厚道。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矩,社会有社会的规矩,法律也有法律的规矩。
你要明白并不是你们毁了他的一生,而是他自己毁了他的一生,和你们没多大关系,
如果说有关系的话,也是你们没有在开始的时候把这种关系给理清楚,谁是BoSS,谁是干活的,把这东西混成一团。
这就是往往和朋友一起做生意,成与不成都容易出矛盾,因为你们在做生意的最初就夹杂着个人感情在里头。
去年小武哥也拉我做电影的生意,我不干就是因为怕以后我和他因为钱的事情闹矛盾”。
章驰并没有觉得梅丽卡做错了,社会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只记得自己没有得到的,忘了自己凭什么要得到。
就像是章驰看到过一个商人的访谈,这位对着镜头说着自己第一次借钱的时候,如何如何的卑微,请人吃饭,冲人低声下四的,似乎自己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他就没有想想,如果没有人家借出的第一笔钱,他哪里有现在的生活。
他只想到自己借钱的时候种种不堪,却没有想到人家冒着风险借钱给你,这就是恩情。你不能赚到钱了,说起这事的时候不记得人好,就记得你受的委屈了,只要人家没让你献老婆,你有个屁的委屈。
所以有的时候你明明是做好事,但是别人不会感激你,因为他只记得当初他在困境之中的种种低三下四,根本不会想你如何冒着风险拉他一把的。
这不是个别问题,这是人性,大多数都是这种人。
听到章驰的话,梅丽卡睁大了眼睛望着章驰,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章驰嘴里说出来的。
“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些话来”梅丽卡说道。
梅丽卡哪里能不懂这个,她说自己有点后悔,其实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她哪里会给坑自己钱的人留有余地?
说实话梅丽卡与她堂兄妹,甚至是亲兄妹之间的竞争比这个要残酷多了。
大家族里挑选继承人或者说的掌舵人,那几乎就是毫无感情可言的。
因为谁都明白,你在家里宠着没有问题,但是到了社会上,面对对手的时候,对手可一点不会宠着你,不光是不会宠着你,什么招都可能冲着你来,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你掌舵对于家族那可以说是灭顶之灾。
所以梅丽卡觉得自己懂那没问题,但是瞅着有点没心没肺的章驰也懂,这让她觉得有点过份了啊。
章驰听了澹澹一笑:“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着大伯过来美国这边讨生活,临来的时候,我爸跟我说,他让我记住,大伯是大伯,他不是我爹,不要觉得大伯为我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我记住了这些话,所以我与大伯伯娘一家到现在相处的都非常好。
人与人之间有分寸,这情谊才能长久。
比晚来的,有一个伯娘的侄子,他就分不清楚这些,觉得大文哥和小武哥有的,他也应该有,睡觉睡到自然醒,干活丢三拉四的,这种人是很招人厌的,所以他并没有在大伯和伯娘家呆多久,就被伯娘给送回去了”。
想起了那小子,章驰突然间想知道这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一时间跳出来的,想到也就是想到罢了。
“说着说着怎么把话头聊到这上面了”梅丽卡笑了笑,转移了一下话题:“咱们该去割草了吧?”
章驰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还有十来分钟咱们换班”。
梅丽卡也看了一下手表:“他们干的时间挺久了,咱们早点去把他们换下来,先说好了,我开收割机,自己在后面捡草捆”。
《最初进化》
“我没有意见”章驰笑道。
章驰能有什么意见,人家梅丽卡只是自己的女朋友,能提出干活就已经不错了,要是换了国内的那些个小仙女,你干死了,她们只会嫌你赚钱少,想让她们想到帮你干点活,那下辈子吧。
两人说完,便各骑了一辆四轮摩托往拖拉机的方向去。
到了地方,也算是巧了,布来恩正好码好了一车,正准备运回草料房呢。
章驰见了问道:“不晒干了再摆进草料房?”
布来恩这时候拍拍手,跳下手扶拖拉机,然后摘下了手套:“坎农说了,把这些料运到草料库房边晒,要是放到牧场里,会压着下面的草”。
章驰想了想觉于坎农说的也对。
布来恩把这车草往回运,章驰也跟着跳上了车,两人到了草料库旁边,下车把车上的草捆卸了下来,摆放整齐,然后章驰才开着手扶拖拉机往大拖拉机那边去。
到了地方,梅丽卡已经一本正经的坐进了驾驶室,开始割起草来。
梅丽卡的手艺不错,割草的技术比章驰可好了不少,章驰开着拖拉机看了一会儿,发现人家梅丽卡割出来的就是一条笔直的线,几乎是割草机有多宽,梅丽卡就贴着多宽的边割。
章驰的事也很简单,就是割下来打成捆的草,扔上手扶拖拉机的后斗里,码放整齐,一直码到后斗装不下,就把草捆运到草料库的旁边晒着,等干了之后再运到草料库里码起来,等着卖或等着过冬给牛吃。
干了一个多小时,章驰运草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杯咖啡还有一壶茶,示意梅丽卡把拖拉机停下。
“什么事?”
梅丽卡停下了拖拉机,推开了门,伸出脑袋冲着旁边的章驰喊道。
章驰举了一下手中的东西:“休息一下,喝点东西,等会再干”。
“好!”
梅丽卡熄了火,从拖拉机上下来。
章驰和梅丽卡两人直接坐在了手扶拖拉机的后斗上,把茶和咖啡摆在两人的中间,一边喝着茶一边胡扯闲谈,同时欣赏着牧场风光。
此时的拖拉机后斗里已经装了一大半的草捆,两人正好可以倚着,甚至可以躺着。
像是章驰现在就是这样,灌了两口茶,躺在草捆子上,双手抱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天空。
天空瓦蓝,有一些小云朵,这些小云朵形态各异,有的还像一些小动物,或者像人,看起来特别有意思。
梅丽卡喝了半杯咖啡,看章驰自在的模样,也跟着躺了下来。
“看什么呢?”
章驰抽出了手,指了一下天上的一朵云,和梅丽卡说道:“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是墨汁?”
梅丽卡看了看:“哪点像了?”
梅丽卡真没有看出来,因为云朵像个条,在她的眼中像棉花糖还差不多。
章驰笑道:“墨汁躺成条不就是这个模样?你看,那边是眼睛,那边是飞机耳”。
听到章驰这么一说,梅丽卡笑了:“还真是,你这样一说果然有点像”。
“那个像是一块披萨”章驰指了一下旁边的云朵。
梅丽卡笑道:“那不成了墨汁吃披萨了,哈哈哈”。
“嗯,墨汁好像什么都吃”章驰也跟着乐了。
“你看那个像什么?”梅丽卡伸手指了一下天空中最大的云朵。
章驰没看出来,但是他看的很仔细,脑袋里幻出了无数图形往上凑,可惜的是凑了好些个也对不上号。
“我想不出来”章驰说道。
梅丽卡也说道:“我也想不出来”。
于是两人便不发一言,开始想着这朵云到底像什么。
五六分钟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讲一句话,就这么躺在车斗里的草捆上,一齐抬头望着天空。
章驰是拼命的想着云朵,但是梅丽卡很快就感性了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看着天空了。
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特别喜欢躺在牧场的草地上看头顶的天空,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心中的手头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很多时候都在忙,忙着学东西,忙着生意上的事。
就算是休息,她也会时不时的想起公司的情况,再也没有时间或者是心境去欣赏头顶的蓝天白云。
但是今天,一种轻松感又回来了,她可以心平气和,心无所倦的望着天空,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章驰”。
“嗯!”章驰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
梅丽卡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现在真好”。
“嗯!”
章驰轻笑了一声:“真好,就是头顶的老鹰有点碍眼,指不定这些家伙又在惦记我牧场里养的鸡呢”。
梅丽卡听了,用目光在天空寻找了一下,果然在西南角发现了两个黑影,从飞的方式来看,肯定是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