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一直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她从小身体不好,总是被关在家里,只能跟父母外公一起玩,不能跟同学外出游玩,所以没什么朋友。
但父母家人都很忙,很少能挤出时间陪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寂寞地度过春夏秋冬。
上高中后,这些对她好的亲人一一离开,剩下的人不是算计遗产,就是跟她没往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身边有了屠沉,不管做什么,总有屠沉陪在身边。
她喂养野兔时,屠沉便在一旁挖地种菜。她照顾药田时,屠沉在湖边打理野鸭野鱼。有时候两人一同探寻偌大的空间,挖掘野菜药植等。
空间外,她做饭,屠沉便在院子里劈柴,她学着做针线活,屠沉在一旁看书。
有时候在大树下午睡醒来,也总是能看到屠沉的身影,哪怕枯黄的落叶纷扬而下,也没让她觉得孤单。
刚来的时候,樊梨梨想着,等自己掌握一技之长,能单独活下去,就离开屠沉,去探索广阔的天地。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屠沉,无法忍受身边没有屠沉的寂寞。
又过了三四天,天还没亮,竹林里大雪压垮了竹子,发出嘎吱的巨响。
樊梨梨受到惊吓,猛然从床上弹起来。
屠沉不在,她睡得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惊醒。
而这时,隔壁房间里,依稀传来细微的响动。
樊梨梨霎时心都缩紧了,连忙抓起枕头下的镰刀,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往隔壁去。
她心跳如鼓,头皮发麻,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设想面对歹徒的可怕后果。
就在她快要把自己吓死的时候,房里的人听到呼吸声,道:“梨梨,是我。”
黑暗里,屠沉喑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樊梨梨哐当一下丢开镰刀,跟兔子似的猛然窜进房里。
屠沉大概刚回来,身上披着霜雪,正拿布裹住银枪。
樊梨梨眼睛一热,骤然扑进屠沉怀里。
“你总算回来了!”
屠沉愣了愣,低头只看见樊梨梨的小脑袋瓜子在他胸口晃动,顿时嘴角上扬。
他猛然将人打横抱起,在樊梨梨的惊呼声中将人抛到床上去。
“又不穿鞋。”
樊梨梨是光脚来的,一双小巧精致的脚白皙如雪,脚趾细长而丰满,趾头却圆润可爱得很,微微凸起的足弓线条鲜明流畅,性感又优雅得体。
被屠沉盯着看,樊梨梨浑身都红了,也不管脚底脏不脏,赶紧将脚藏进被窝里。
她这时才想起屠沉是干了什么回来的,连忙将屠沉拽过来,对人“上下其手”,扒拉衣襟,扯开胸口。
“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没事,小伤而已。”屠沉反握住她四处作乱的小手,嗓音低沉嘶哑。
樊梨梨总算在他身上找到几处刀伤,的确不深,只是浅浅地擦过,已经用她给的金疮药涂抹过,没什么大碍。
她这才放心下来,转而发现屠沉被她扒得衣冠不整,顿时又红了脸。
她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屠沉便说起屠郁等人来。
“大哥去独孤家领赏,早上就能回来。”
“你们灭掉山匪了?”
“已经拿到九个头目的头颅,还有些无关紧要之人的尸首。至于其他无名小卒,自有官兵剿灭。”
屠沉等人没跟小兵缠斗,只击杀数十人,带走头颅回来领赏。
州上已经发兵攻打,并且群龙无首,山匪们将不攻自破。
樊梨梨忧心道:“但是,其他山匪要是知道是你们杀了这什么斩首帮的人,会不会来报复?”
屠沉道:“大哥会小心行事。”
按照屠二的计策,他们先是假扮省亲队伍,让屠五扮作风骚的官宦夫人,拉着一车箱子,从断首帮的地盘路过。
待这帮人出现,他们立即投降,不做抵抗,屠五更是被小头目看上,要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就此,他们得以混上寨子里,趁夜色击杀头目们。
去独孤家领赏时,屠郁也会改装,不让人察觉到他的真实身份。
樊梨梨担惊受怕这么久,总算看到屠沉平安无事地回来,心口的重石落了地。
她正想说点什么,屠沉翻身上床,将她抱着,拉过被子盖上。
“屠,屠沉?”樊梨梨小脸爆红,几度想推开屠沉,但她这点力气放在屠沉身上,连猫儿都比不过。
屠沉闭眼,“睡会。”
“可,可是……”
“累了,快睡。”
听得出屠沉的确疲惫,樊梨梨不敢挣扎,小心地靠在他怀里。
黑夜里风雪渐大,呼啸的雪风仿佛要把屋子掀翻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樊梨梨都没觉得害怕,反而无比心安,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
这是屠沉离开后,她第一次睡个安稳觉。
早上,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屠沉睁眼的刹那,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四哥,我带金子回来啦!”
屠五喜气洋洋地冲进屋,却看他四哥侧躺着,靠墙的那一侧显然还有个人。
屠沉回过头来,眼神犀利得仿佛能当场让屠五享受凌迟处死的待遇。
樊梨梨也被惊醒,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乌黑秀丽的青丝如同寒鸦翠羽,铺洒满床。
“小五?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樊梨梨尚且没反应过来,睡眼惺忪之下,憨然娇软,宛如初生的百合花苞含羞待放,勾魂夺魄得很。
屠五几乎要跪下去。
老天爷,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四嫂会在四哥的床上?
等等,人家本来就是夫妻,不睡在一张床上才有问题吧?
屠沉脸色黑得跟煤炭一样,语气深寒得能凝结成冰。
“还不出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屠五这才反应回神。
“我我我我先出去,你们慢慢起,慢慢起,千万别着急!”屠五慌不择路,一转头撞上门框,捂着鼻子踉踉跄跄地跑了。
离开前,还不忘帮二人把门合上。
听到屠沉的声音,樊梨梨茫然片刻,扭头看着冷峻的男人。
屠沉看她呆呆傻傻的,心下一叹。
这丫头虽说平时看着也不聪明,可未免太迟钝了些。
也就是碰见他,要是遇上旁人,怕是怎么被吃干抹净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