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渠对面,是相思亭。
黑漆漆的,立着两个人。
一个遗世独立,一个艳若桃李。
可惜天黑,世人瞧不清楚,这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祁哥哥可还好?”清清亮亮的嗓音里,带着清晰的哭腔,“当年玥儿离开,实在是迫于无奈!”祁越站在台阶下,似乎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奴才就是奴才,又是罪奴之身,与您有着云泥之别。”
“祁哥哥还在怪我。”赫连玥嘤嘤啜泣。
祁越转身就走,可还没走两步,就被冲下台阶的赫连玥,自身后抱住。
“祁哥哥……”
祁越当即环顾四周,绷直了身子,掰开她的手,“赫连姑娘……”
“我是你的玥儿啊!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些事,玥儿已经是祁哥哥的妻。”赫连玥泣不成声,握着祁越的手不放,“不管祁哥哥变成什么样子,玥儿就是玥儿,一辈子都是祁哥哥最亲的人!”
许是被给触动,祁越瞧了一眼波光嶙峋的芙蓉渠,反握住她的手,“玥儿,今时不如同往日,你我得保持距离,以免惹祸上身。”
“祁哥哥!”赫连玥拭泪,“我知道公主府的日子不好过,你放心,既然此番回来,我必不会再放任你不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
祁越音色微凉,“她不是你能碰的。”
“祁哥哥是不是爱上她了?”
话音刚落,祁越狠狠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祁哥哥!”赫连玥赶紧把人拦下,哭得梨花带雨,“玥儿只是担心……呜呜呜,担心祁哥哥的心里没了我,爱上了自己的仇人,祁哥哥莫要忘了,当年是她带着人抄了侯府,害了祁伯伯。”
祁越狠狠闭了闭眼,“你的哭声若是把人招来,只怕……”
哭声,戛然而止。
芙蓉渠那头,百里长安单手抵在赫连承的身上,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眸色晦暗不明。
赫连承慢慢坐起身来,伸手推开百里长安。
谁知下一刻,她忽然转头睨着他,冷不丁将玉臂搭在了他的肩头,整个人都贴了过来,温热的气息毫无预兆的喷薄在他面上。
刹那间的灼热,让赫连承呼吸一窒,愣是大气不敢出。
“知道为什么让你看这一出好戏吗?”
赫连承陡然回过神,“请长公主明示!”
“回去告诉你爹,管好赫连玥,莫要沾了公主府的人,本公主忙于朝政,懒得费心对付她。”百里长安极是不屑的低哼,冰冰凉凉的指尖捏起赫连承的下颚,“否则……我会让她后悔来人世走这遭!”
她打着赤脚,转身离开。
红袖添香,红衣妖娆。
“长公主?”赫连承出声。
百里长安没有止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岸边,搁着一双绣鞋……
灯火通明。
忽然间的光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什么人在那?”
侍卫一声喊,提着灯笼快速上前。
“躲起来!”祁越低语。
以赫连玥的能力,压根跑不过侍卫,若是被人抓到她与罪奴在一起,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只能先躲起来。
闻言,赫连玥慌忙提着裙摆,钻进了一旁的灌木林中,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大气不敢出,只祈祷着不被人找到。
等着侍卫赶到,只瞧见站在亭子边上的祁越,二话不说便把人拿下。
祁越被人摁跪在地,膝盖重重落地,疼得他登时出了一身冷汗,“放开我!”
“鬼鬼祟祟,黑灯瞎火的站在这里,到底意欲何为?”侍卫环顾四周,“方才这里有说话声,附近肯定还有人,搜!”
祁越当即昂起头,“我是公主府的人,尔敢……”
话音未落,面上便挨了一记耳刮子,祁越满嘴都是血腥味,心里陡然明白了过来,这是什么缘故。
“今日就算是长公主来了,也救不了你!”
刀剑出鞘,侍卫举起了明晃晃的刀。
祁越跪在那里,徐徐合上眼,今晚……怕是真的要见血了。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