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笑,祁越便什么都明白了。
算无遗策长公主,说出来的话,早已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探过了?”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戳着祁越的心口位置,“看样子,阿越不是很开心,是你那个玥儿小心肝,没让你满意?嗯?”
紫嫣手一挥,众人旋即退下。
见状,紫岚极是知情识趣的转身离开。
“奴才此身,只属于公主。”祁越低眉瞧着她不安分的手。
这答案,她很满意,“哪怕是骗骗我,我也觉得极好,只要阿越还愿意哄我,我便……”
如玉般的胳膊,忽然勾住他的脖子,身子轻轻跃起。
祁越极是默契的伸手,正好将人抱住。
她稳稳的落在他怀里,仰头瞧着那张俊俏无双的容脸,“阿越可要抱稳了,我这人既矫情又坏脾气,若是磕着碰着摔着,我呀……是会哭的!哭给阿越看。”
“是!”祁越抱着她,缓步朝着主院走去。
至于祁越对赫连玥说了什么,又或者他们做了什么,她是半句都没有多问,仿佛已经料到了一切,只管着魅惑眼前人。
她的阿越,其实是个坏脾气,又是个冷性子,赫连玥伤他一次,他就冷一分,第二次,再冷,到了第三次啊……
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男人的心,其实比女人狠,抽离的速度远胜过女人,他们会毫不留情……
祁越轻轻的将百里长安,放在了软榻上,第一反应是去看她的腿。
“腿伤已经好了,只是以后得留疤,丑死了!”她拂开他的手,极是不悦的别开头,“罢了,你先出去。”
祁越瞧着她,终是低低的应声,行礼退出。
乍见着他这么快出来,紫岚还是有些诧异的,忙不迭上前,“主子不高兴?”
“嗯。”祁越点头。
但究竟是为了腿上的疤,还是因为他,那就不好说了。
“算了,你下去吧!”紫岚叹口气。
紫嫣没吭声,既是主子让他出来,许是今夜不会再召他进去,离开也好,毕竟她瞧他甚是碍眼。
待祁越一走,紫岚便扯了扯紫嫣的袖子,“我知道,主子为什么不高兴。”
“你又知道?”紫嫣可不信她。
紫岚连连点头,“我自然是知道,这不是今夜提到了婚事吗?”
“婚事又如何?”紫嫣白了她一眼,“你莫要胡说八道,若是让主子知道,免不得要训斥。”
紫岚压低了声音,“世间女子,都有婚嫁的机会,全看愿不愿意,唯有主子……没机会。”
穷尽一生,百里长安大概都没机会,穿上那艳丽华贵的嫁衣,嫁给心爱的少年郎,她被禁锢在那高高在上的金椅上,如同受了诅咒一般,此生不得自由。
“以后莫提这事。”紫嫣快速捂住她的嘴,慌忙警告,“听明白了吗?”
紫岚睁着眼,狠狠点头。
如此,紫嫣面色发白的松了手,“主子不容易,莫要与外人一般,戳主子的心肝,旁人也就罢了,你我二人断不可伤了主子的心。”
“嗯!”紫岚颔首,“我知道了。”
紫嫣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主子心里苦,但从来不说,你我就别添堵了。”
紫岚:“哦!”
不远处,祁越立在廊柱后,眉眼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稍瞬,他快速转身离开,回屋便换上了夜行衣。
夜色沉沉,风过无声。
小小的四合院,安静得落针可闻。
“没想到,你竟能找到这儿来?”
黑暗中,有人款步而出。
祁越冷剑出鞘,“要么死,要么滚。”
“阿越还是那么的……妇人之仁。”祁琛立在了檐下,抱臂冷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觉得,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祁越当然知道,暗卫是不可能轻易找到他的落脚点,唯一的可能便是自我暴露。
“那又如何?”
祁琛被他逗笑了,“那又如何?我的好弟弟,你居然会蠢笨至此,什么叫那又如何?没看明白吗?这是一个圈套,我就等着你往这儿扑呢!”
“杀了我?”祁越瞧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
一个两个,逐渐围拢过来……
“杀了你,祁家不会承认我。你得死在百里长安手里,祁家剩下的人,才能万众一心的拥护我,为祁家出头,为你和老头子他们报仇。”祁琛可没那么蠢,“我不杀你,但你也别想在我这里,讨得一丝一毫的好处!”
祁越面无表情,安静得如一潭死水。
“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表情。”祁琛咬着牙,“永远端着架子,永远那么讨厌。”
宠辱不惊,从容镇定,仿佛生就尊贵,永远都是侯府世子的模样,那样的高不可攀,那样的不可一世。
祁琛嫉妒得想发疯,凭什么他已经深陷泥淖,还能这般骄傲?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祁家人骨子里的骄傲,是哪儿来的!”祁越冷剑直指,骤然出手。
祁琛咬着牙,“拦住他!记住了,别弄死,弄死可就没意思了!”
他留着祁越,还有用呢!
“这一次,我倒要看看,百里长安那个妖妇,要怎么才能保住你?”祁琛发疯似的笑着,笑声尖锐刺耳,“祁越,你上当了,哈哈哈哈……”
祁越不改容色,冷剑在手,毫不留情。
敢跟他作对的,都不是祁家人。
既不是自己人,何必手下留情?
许是受了百里长安的影响,如今的祁越,越发的心硬如铁,早就不似当年的优柔寡断,与仁慈在胸。
你仁慈的时候,世间万物未待你以诚。
相反,当你无所畏惧,横扫无忌之时,天下皆温柔。
耳畔骤有寒风起,祁越身子瞬偏,一道寒光自眼前掠过,暗器狠狠的扎进了一旁的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