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熏城外。
数万只眼睛盯着琉璃般的封印。
蔺川破境,引得丹熏城的封印震颤,胡钶殒落,再次引动封印。
琉璃般的封印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城外众人看不到妖帝宫殿内所发生的一切,只得妄自猜测。
“连续两次震颤,莫非丹熏城的封印要再次打开了?”
“这才不过两日啊!”
“对啊,我记得以往封印间歇都得有四五日之久呢!”
“或许是封印出了什么问题吧,小哥儿你怎么看?”美妇人秋娘问向身前的钟莱。
钟莱面目表情紧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自蔺川进入帝宫后,他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帝宫之上。
“震荡应是帝宫引起的,那里的震动最为明显。”钟莱眉头紧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蔺川退入帝宫之前中了尹云飞两剑,尽数被其看在眼里。
帝宫内除了先前隐藏了一人之外,现如今又进去了三人,危机四伏,却不知蔺川在殿内是死是活。
钟莱无数次在心底呼喊着,提醒蔺川小心,却也只是干着急。
“帝宫内发生了什么?”一旁的大汉开口问道。
钟莱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又没有透视之眼,鬼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按照小哥儿之前的推断,后面比较弱的震颤应该是有人死在其中了,前面比较强烈的震颤却不知为何……”另一位大汉接茬说着忽而一顿,指着帝宫的方向说道:“瞧!那对学宫男女又出现了!”
“他娘的!真回来了,竟还躲在宫殿之上,瞧那架势指不定在等着阴谁呢!”
“还能阴谁,肯定是那长刀蒙面少年呗!刚刚被人家羞辱成那副德行,自然怀恨在心呀!”
钟莱心底一惊,心底祈祷默念,阿川千万莫要出殿呀!就算出殿也不要走后门呀!
钟莱正念叨着就见两道人影自殿后冲了出来,血刀鬼手,不是蔺川又是何人!钟莱真想给自己这个乌鸦嘴一个嘴巴子。
蔺川脸上蒙着的面巾不知去向,惨不忍睹的模样比妖怪还像妖怪,此刻不用蒙面,怕是也没人能认出其原本的模样。
吴怐见若水停下追击的脚步,登时冲了过去,正欲从其身旁穿过之时,却又被若水伸手拦了下来。
吴怐正要开口询问缘由,却见自上空划下三道剑芒,剑芒裹挟着罡风,势如破竹,显然是蓄力而发。
蔺川心底早有预料,脚底留有余力,听闻头顶破空之声,猛地向前一蹬,一个前滚翻躲开三道剑芒。
这三道剑芒的力道远超之前的三道,隐云飞此番没有留手,准备一举将其斩杀。
还好剑芒只是针对蔺川,蔺川身前的小骨头和兰隐儿都安然无恙,二人一蛇转身看向身后。
三道剑芒将青石板击地粉碎,地面出现三道沟痕。
吴怐暗自庆幸,感激地看向若水,若是自己刚刚没有被若水阻拦,此刻估计已经被那剑芒斩成三截了。
若水和尚打了个佛号,脸上波澜不惊,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若水不出殿追击的原因有二,一是不想被南皇误解,看到自己打他的儿子那还了得;二是不想令师父婳禅生疑,别人不了解他的实力,婳国师对他却是知根知底,若水想在那老和尚眼皮底下演戏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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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若水也是侥幸,他拦吴怐本意是想帮蔺川一把,不料无意间却救下吴怐一命,正好省得他一番解释了。
尹云飞一击未得手,自宫顶纵身跳下,追击蔺川而去,谢梓伊紧随其后。
吴怐心有余悸,看着远去的几人竟也没了追意,心说蟒衣还了,自己也教训了那小子,虽然没占到什么便宜,心底的仇恨却也清地差不多了。
扭头看向屹立不倒的胡钶,吴怐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待其看到胡钶手上的乾坤戒时,眼中的贪婪却是难以掩饰。
“我劝施主莫要打那戒指的主意,贫僧可以救你,亦可以超度你。”若水的声音平淡柔和,却令吴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模样极美的和尚,实力不容小觑,不动梵体血刀难破,加上密不透风的佛影罗汉拳,攻守兼备,亦是个近战高手。
更何况还未见过殿门前的黑裙女子出手,吴怐收起眼中的贪婪,转身出了帝宫。
若水和尚朝着殿门口的细雪点了点头,细雪走上前收了胡钶的乾坤戒,并将胡钶的尸首收入乾坤戒。
乾坤戒中不容活物,活着的生灵是为一个独立的乾坤体,与乾坤戒的空间禁制相冲,强行收入活物,乾坤戒会瞬间消失,活物亦会受损。
若水盘膝而坐,口中念起了往生咒。
胡钶本是三人中的主心骨,眼下胡钶已经入戒为安了,细雪只能跟着若水商量行事,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换了个主心骨。
细雪等了好一会儿,见若水起身喧了声佛号,赶忙上前开口问道:“若水大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大师不敢当,女施主称呼我若水便可,封印连番震颤,贫僧以为不祥,胡施主尸骨尚未寒凉,稳妥起见,咱们也如东玄学宫那二位一样,待着四皇眼下,以免再生事端。”若水看向细雪,面带三分笑意柔声说道。
细雪连忙躲开若水的视线,她不敢直视若水,这个和尚相貌太过惊艳,介于男女之间,佛家宝相将这份妖容压填的恰到好处,是以众生之相。
“大师所言甚是,细雪便依大师所言行事。”
若水合掌微微一礼,继而走出帝宫。
……
四道人影在宫巷间飞速移动,蔺川一边跑一边回身抵御尹云飞的剑芒。
蔺川身上已被汗水浸透,灵力已经透支,情急之下翻出袖囊中的乾坤戒。
这枚戒指还是在泯城所得,那日出了水市便被一行歹徒盯上,为首的汉子还是万开泰的护从,虎口之处刺了一枚六剑雪花。
蔺川对那枚雪花印象颇深,殷涣和那个酷似穗儿的女子都有着这样的雪花刺青。
此刻蔺川没有功夫细想其他,只盼着这枚乾坤戒没有失效,里面的东西没有消散,最好有几瓶灵浆。
蔺川回手一刀,挡下一道劈向兰隐儿的剑芒,将乾坤戒戴在手指上,意念一动,灵力没入戒内,戒指似乎有一道屏障阻碍着灵力的深入。
血契竟然还在!蔺川惊喜交加,惊得是这个血契如何破解,喜得是既然血契在那么说明这个乾坤戒依然完好无损。
蔺川却不知这枚乾坤戒是凛冬组织特制的乾坤戒,在乾坤戒中当属佳品,其中的血契更是有殷涣的加持,所以才会坚持那么久没有溃散。
蔺川心头一横,准备再试一试,不行就自己留下来,让兰隐儿带着小骨头逃走,反正这个白脸子的主要目标是自己,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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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人也好过全军覆没。
心念一动,蔺川硬是挤出了些许灵力,再次渗透乾坤戒其中,血契屏障瞬间瓦解,原来这血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和自己一样,蔺川心下苦笑。
殊不知蔺川此番却是免遭一劫,得亏他身在这丹熏城中,否则破了戒中血契,必然会被殷涣察觉。
这一会儿竟然没有受到攻击,蔺川不禁回首瞥了一眼。
原来那个白脸剑修正在饮用灵浆,看来这剑芒也挺费灵力的。
灵浆这种东西一般是豢灵师的必备之物,蔺川心念一动,手上多了一个玉瓶,仰头灌了一小口,继而又喝了一大口。
稀薄如水,下品灵浆是也,看来那个劫匪混得确实不咋地,难怪当初想要劫掠自己,蔺川心下腹诽。
兜转了片刻,尹云飞惊讶于蔺川大增的实力,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竟然可以硬撼自己的剑芒,他已猜到刚刚的天摇地动极有可能是蔺川破境所引起的。
谢梓伊劝隐云飞莫要再追,担心再生变故,这样的追击,她的音波发挥不了作用,比起剑芒速度要慢上些许。
本欲放弃追杀,但见蔺川已是强弩之末,灵力透支之后才会耗费体力,蔺川汗流浃背地模样,身上定是没有灵浆支持。
既然如此,尹云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势必要将蔺川杀掉,以解心头之恨。
尹云飞一口气喝下两口灵浆,心说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将其斩于剑下,一抬眼却见蔺川竟也仰头灌了两口灵浆。
尹云飞见状险些将尚未咽下去的灵浆喷了出去,心底暗骂蔺川脑子有包,身上有灵浆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喝。
此刻的尹云飞有些进退两难,若是现在停下,自己岂不白喝了两口灵浆;若是继续追击,又不能保证将其拿下。
追到了一处拐角,忽见蔺川二人停住了脚步,尹云飞担心有诈也跟着减缓了步伐。
忽然一个绵软无力的声音自拐角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萎靡不振的万开泰看到惨不忍睹的蔺川和妖化的兰隐儿,以及缠在蔺川腰上的骨蛇,不禁吓了一跳。
“万公子贵人多忘事呀!我是……”蔺川刚要开口套近乎,拖延些时间恢复灵力,再伺机逃走,却被万开泰打断。
“哦,原来是你啊,老金!你怎么不辞而别,本公子平日里待你不薄啊!”听了蔺川的称呼,万开泰先是一愣,但见到蔺川手上的四尺血刀,当下误以为蔺川是他那个突然消失了的仆从。
尹云飞和谢梓伊也跟着停下脚步,听着二人熟络地打着招呼,似是老熟人,应是有些子渊源,尹云飞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金?!老金是谁呀!蔺川脑袋飞速运转,万开泰是凭什么断定自己是那个所谓的老金,蔺川悄无声息地打量了自己一眼,唯一的可能便是手上的饮血长刀。
“公子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
蔺川瞬间了然,正准备将计就计,笑着迎向万开泰,万开泰看着这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老金,竟然也跟着迎了过去。
对不起了,万公子!蔺川心头一狠,刚要伸出鬼手给万开泰一掌,却见万开泰眼中竟然先迸发出了杀机。
蔺川大惊失色,猛地后跳躲开,却依然被无影钟的声波震飞出去,重重撞到宫墙之上,封灵石所垒砌的宫墙竟被蔺川撞出了一个豁口。
“你不是老金!你究竟是何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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