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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外乡人 黑夜即将降临
    一辆双驾四轮的包厢马车刚刚经过城西门的安检,正慢悠悠地行驶在城外的土路上。

    像这样的马车出租服务,约克市中还有很多,因为并不是每一户家庭都有足够的资产可以买下一辆自家使用,而需要用到马车的地方多不胜数,约克市的公共马车业务也才刚刚起步,所以这样的业务也就应运而生。

    相比较而言,约克算是一个乡村城镇,虽然靠近着优秀的海港,海上运输发达,但陆上交通发展地相当缓慢,只有一条轨道列车连接首都费伦。

    平日里大家除了步行,就只能选择乘坐马车。

    哒哒的马蹄声中,潘德利一边大谈费伦的交通如何便利,一边向车厢中的其他人大倒苦水。

    他略带哭腔的声音极具感染力,先是诉说自己因为一场意外导致住院,然后又因为伤员过多而被迫提前出院,自己应该得到的补偿款迟迟不来,最后说到这次的委托,一波三折。

    潘德利声泪俱下,说自己最近仿佛受到厄运诅咒了,诸事不顺,只能祈求这次的委托顺利一些,不至于让他因为失业而背上债务。

    苏格全程沉默着,但两只眼睛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几个人的动作,以此来推断和整理塞林等人的行动方式。

    希望这次的行动可以是一个好的开端……苏格在心中做出美好的祈祷。

    在哭诉声中,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潘德利朋友家位于郊外的种植园,是一个位于佛埃尔墓园更西边的位置,算上去并不是太远。

    塞林从车厢后面钻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时间,“按照每个小时一个比恩的费用来看,花费的金额不会太多。”

    潘德利点点头,就看到塞林带着几个队员头也不回地走远了,留下他一人愣在原地。

    最后在马车夫的再三催促下,潘德利只能从口袋里摸出瘪瘪的钱包,抽出价值一个比恩的纸币,交给车夫。

    看到等在大门前的几个人,潘德利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过来,带着几人进入这家私有庄园。

    庄园很大,各种果树正抽着嫩绿的枝丫,一行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在一片绿色的树叶中发现一幢深红色的别墅。

    苏格在加里的提醒下,开始注意周边的环境,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在这个初春的季节,本应该有许多打理的农夫在果园中忙碌,但此时果园中却空无一人,看上去有些冷清。

    不但如此,很多果树上都有着斑驳的痕迹,像是被斧子或者镰刀之类的武器劈砍过一样。

    从劈砍处暴露的颜色推断,这些伤口还很新,是最近才出现的。

    真的是有野兽袭击吗,那可能就是野兽利爪造成的……苏格根据已知的情报推测,但是看那裂口的大小,只有住在森林里的狗熊才会造成那样巨大而且深入的伤痕。

    思考之中,苏格跟着众人经过女仆的引导,来到接待室,看到了庄园的女主人里斯本夫人。

    里斯本夫人年纪不大,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但形容憔悴,双眼通红,应该是从丈夫受伤后一直劳心劳力,加上因为担心而流泪过度的缘故。

    简单的交涉后,里斯本夫人了解了事情的缘由,并同意在事情解决后支付相应的报酬,这让潘德利松了一口气,应该是这几天来唯一一件好消息。

    “所以说,具体是什么时间,而您的丈夫又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呢?”塞林问道。

    “是前天的午夜时刻,我和丈夫本来准备休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恐怖的声音,”里斯本夫人开始回忆,“现在是初春,果树都还没有成熟,并不像秋季收获时会有强盗来掠夺,所以他也没带上武器,只是点燃火把,带着几个仆人就出门去检查。”

    说到这里,里斯本夫人突然攥紧了手中的手帕,双手不住地颤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接着就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惨叫声,在我和仆人们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几个速度飞快的影子,然后就发现了他,倒在血泊里……”

    里斯本夫人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多亏我们的管家懂得一些紧急救援的知识,才使得我的丈夫保住了性命,天亮之后我们就派人去请来了专业的医生治疗,同时也通知了约克的警方……”

    “而下午警方也确实来了人,我们就再次等到黑夜来临,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这一次也是一样。”

    “那些警察手里拿着枪支,我们一开始很有信心,因为害怕打扰到他们,就一直在房间里等待着,但一阵枪响之后,他们就回来了。”

    “他们很没有礼貌,说那根本不是野兽而是幽灵,连夜收队回去,而我和家里的仆人在后半夜,依旧能听到那股恐怖的声音在四处回荡。”

    说到这里里斯本夫人抬起头看向塞林,“您相信我说的话吗?”

    “很有参考价值。前后两次,目击者所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而持有热武器的警察也没有解决,再加上事情发生的时间……”

    塞林闭上眼睛计算,发现两天前的夜里,正好是他们开展行动找到水车坊的时候,要说那个时候有什么不同的……

    绯红之月……塞林猛然瞪大了眼睛,知道自己可能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直到现在,绯红之月出现的规律和具体的作用,依然没有被人们确定,但它也被证实会给很多领域的生物和灵,带来某种程度的影响。

    “那就可以解释出为什么了。”塞林对里斯本夫人说,“请给我们一间休息室,另外在入夜之后,一定要确保所有人都待在这栋屋子里,不要外出,其他的交给我们。”

    里斯本夫人诧异地点头,对于连警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名叫塞林的人却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还是让她安心不少。

    很快一间临时的作战室就被准备好,加里将好奇的潘德利推出去,几人开始为夜晚的来临做准备。

    “害怕吗?”加里笑着问苏格。

    “当然了。”

    “害怕还来?”加里好奇道。

    “嗯,”苏格点点头,“现在来,是为了以后的不害怕。”

    他其实还是有些害怕的,但身边的这些超凡者连恶魔都能应付,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贝特罗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无声地笑着。

    塞林眨眨眼,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昏黄的天空。

    “黑夜即将降临。”

    ??????

    约克城,上街区,花蜜面包房。

    忙碌了近一天的丽嘉女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抓住空当给自己沏了一杯香浓的伯爵红茶。

    她可以休息一小会儿,但很快就会迎来下班的高峰期,那时候她的店里将再次迎来一拨热情的客人。

    红茶清甜而又馥郁的醇香弥漫在口腔中,丽嘉女士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幸福,忽然一阵整齐的跑步声打乱了她的思绪,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皱着眉头,但也有些好奇地走到店门口,发现很多士兵样子的人聚集在街道口,然后忽然散开,在街道两边的墙壁上忙碌着什么。

    叮铃铃一阵门铃响动,丽嘉女士推开大门,来到一个士兵的身边,问道:“请问这是在做什么?”

    忙碌的士兵似乎认识丽嘉女士,冲她点点头,开始抱怨,“没办法,上面的命令,需要我们把前天张贴的通缉单进行回收,丽嘉女士,你说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那是你们的工作啊。”

    “虽说如此,但全城的通缉单一共也只有两个小队负责回收,唉,恐怕我要错过今天的晚餐时间了。”

    丽嘉想了想,回到店里用纸巾取了一个鲜奶甜甜圈,拿到士兵面前,笑着说:“给,早上剩下的,不要介意。”

    那个士兵一阵惊喜,连忙接过来,两口吞进肚子里,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谢谢丽嘉女士,我现在充满了力气,感觉全城的通缉单都交给我一个人也没有问题。”

    “哈哈哈,”丽嘉被他逗笑,发出开心的笑声,“不过为什么又要收回呢?对了,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有很多人手里握着通缉单跑过,是抓住这个疑犯了吗?”

    “不是不是,据说这个疑犯其实是上面安排的一个卧底,潜伏进一个邪恶的组织后搅乱了他们的计划,而贴上通缉单正是为了麻痹那些坏人。”

    “这样啊,”丽嘉恍然大悟,“那还真是了不起,感谢你们的勇敢和奉献,让我们可以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

    “不过看看这张脸,也就是个去午日教堂上课的大孩子嘛,确实不像坏人。前一阵子还有私家侦探来问过我关于他的消息呢,看样子会失望了。”

    “看脸?”士兵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丽嘉女士产生争执,“不过他确实不是坏人,不但如此,据说还是一名重要的人士,现在被调去了互助者协会做相关的工作。”

    “那还不错,有了工作,人就会踏实很多,生活也会慢慢变好。”

    丽嘉和士兵在店门口聊着,丝毫没注意到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

    夜幕很快降临,街上人来人往,不管是上街区还是下街区都开始热闹起来。

    马丁送走出去打探情报的同伴,来到地下室。

    “格拉奇大哥,刚刚得到的情报,我们之前用作祭体的那个人还活着,而且据回收通缉单的士兵说,他还是一个卧底,现在在什么协会工作。”

    格拉奇背对着他,低声回道:“知道了。”

    马丁看看格拉奇的背影,没有多说话,转身离开了地下室,去摆弄自己的小东西。

    黑暗中只有一支蜡烛带来了些许光亮,格拉奇皱着眉头,还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误,联系希密斯大人的仪式一直没能完成。

    “难不成真像他说的,我们被舍弃了?”

    格拉奇一愣,连忙为自己心中产生的一瞬间的亵渎而忏悔。

    一段沉静之后,他再一次开始了联系的仪式准备。

    ??????

    一个人影行走在热闹的绿曼箩街。

    男人身穿笔挺的西服,光鲜亮丽,看上去与下街区格格不入。

    但他并不在乎周围的眼光,自顾自选了街边的一家咖啡馆。

    “剑鱼咖啡馆,听上去不错。”

    他进去选了一个窗边的位置,点了一份烤鳕鱼,搭配着芝士洋葱,又加了一杯劣质的白葡萄酒。

    他一边享受这些还算美味的食物,一边看着各色灯光在约克这座城市中逐渐亮起。

    “现在在互助者协会是吗?”一个微笑挂在他薄薄的唇边。

    忽然间他捂住自己的脸颊,使劲揉搓,仿佛在对抗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脸颊处只有些许的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