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远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读书人不该怪力乱神,可作为父亲,却又无法平心而待。颜儿九岁那年,了空大师曾说颜儿犯小人,次年颜儿就突遭大难。此次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林锦颜再次跟着僧人来到了空大师的禅房外,只是这一次远比上回镇定从容,看不出半丝慌乱,跟推开门退出屋外的僧人行了一礼后,带着不变的笑意跨步进了禅房。
同上次一样,了空大师在窗边的蒲团上盘腿而坐,那张沧桑又柔和的脸上,睿智的眼神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却又不带丝毫摄人气势。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林锦颜主动上前,双手合十行了佛礼:
「大师,一别经年,瞧您愈发健朗了。」
了空大师扯出笑意,还了一礼后,对着林锦颜做出请做的手势:
「阿弥陀佛,借林施主吉言,身子还算硬朗。多年未见,林施主已然成人。」
林锦颜坐下后,整理好衣摆笑道:
「不知大师叫信女前来,所谓何事?」
了空大师仔细打量了林锦颜片刻,洞察世事的眼神,清明深远。
「听闻林施主来祭拜亡母,特地请施主前来一叙。施主可还记得上次在此处相谈之言?」
林锦颜带着温和的笑意,神色自若的任由了空大师打量。
「大师慈悲为怀,一心劝信女向善,信女半丝不敢忘怀。突逢变故险些丧命,方知性命和至亲的重要。如今信女已是戾气全消,心无愁怨。」
「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观林施主虽神态祥和,却并非心无戾气,只是表面消散深藏于心罢了。施主做了善事自得福报,留怨念执念于心,长此以往与己无利。」
林锦颜笑意一丝未减:「大师如此说,想必是给信女推演过了。」
「却是推演过,知林施主救下无数百姓,不忍林施主行差踏错损了福报,故而才将林施主请来。」
「上回便知大师推演之术玄妙绝伦,今日一听更觉高深。信女虽救了百姓,却是因自己私念,不全是为救人。常言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如此也能得福报吗?」
「恶习结业,善习结果。无论施主是因何行善,只要心中向善,自得善果。」
林锦颜笑道:「借大师吉言,信女自当谨记。」
「说来惭愧,老衲此番为施主推演,依旧没能看出施主日后,想来施主命格奇贵之故。但施主身上依旧能看出凤命来,施主来日若能登上凤位,还盼施主多多照拂黎民。」
林锦颜闻言失笑,转而笑意不变眼神坚定道:
「大师,信女幼时同您说的话并不是戏言,凤命对信女而言,只觉是枷锁,皇宫更觉是牢笼。信女所求,至今未变。」
禅房外的一个灰衣人,将身影隐匿在柱子后,盯着紧闭的禅房门和门外的僧人,不时转头四处打量。
见林锦颜打开门,跟着门外的僧人离开后,悄无声息的靠近禅房往里打量了两眼,正准备走时,突然听到了空大师叹息道:
「凤命之人已现,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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