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下恐怕真要让这个朴棒子继续嚣张下去了！”
看着棋盘之上已经占据三个角星的黑子，就连段航都是摇着头叹了口气，也让众人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几分。
沈暮刚才怼人那是真的很爽，可惜现在真刀真枪开始下棋的时候，所有一切的虚幻尽皆破灭。
真等朴志信三下五除二赢了沈暮，不管对方是不是让了他三子，他就依旧有继续嚣张的资本。
至少在目前看来，无论沈暮让不让对方子，都是必输无疑。
除了少数几人之外，没有人觉得沈暮这样一个导演，会是一位棋道高手。
“嗯？”
然而当众人转过目光，看到沈暮的动作，还有他所下那第一颗白子的位置之时，脸色都是瞬间变得极其震惊。
“天元起手，这……这……”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沈暮的第一颗白子，赫然是下在了整个棋盘的最中间位置。
这个位置在围棋中同样是九个星位之一，却有另外一个特殊的称呼，叫做天元。
一般来说，对弈之中是很少用到天元起手的，那不仅不合常理，更有不尊重人的意思。
除非是初入围棋一道的小白，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天元起手。
这个时候就会有前辈教导你，不要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原来高诚没有骗我，这小家伙确实喜欢天元起手！”
一旁的葛云鹤想起高诚曾经说过的话，当时在龙都一品茶厅之外，他还一度因为这事，对沈暮极不待见呢。
不过现在葛云鹤的心境却是有了一些改变。
不管沈暮能不能下赢八段的朴志信，至少他这个职业六段，根本不会是沈暮的对手。
一切的嚣张，都是要建立在围棋实力之上的。
抛开其他不谈，反正他葛云鹤，已经没有小觑沈暮的资格了。
“你……”
相对于这些旁观者，朴志信看到沈暮的第一手时，瞬间感觉自己再次受到了侮辱，差点直接从椅中跳了起来。
“怎么？我不能下这里吗？”
沈暮一脸无辜地看向对方，口中问出来的话，让得旁观众人都是忍俊不禁，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这要是别人在跟自己下棋的时候天元起手，那他们自然也会愤怒不满。
可当沈暮的对手换成一个棒子国的棋手时，他们却会跟沈暮站在同一边。
这局棋看来是赢不了了，但在输掉棋局之前，多刺激一下这个朴棒子，那无疑是一件皆大喜欢之事。
沈暮的这句问话，其实也无法反驳，围棋一道，你想在哪里起手都可以，并没有特定的规则。
只不过天元起手有着属于它特殊的意义。
然而这并不违背围棋规则，因此朴志信直接被沈暮噎得哑口无言，只能是将心中的怒气强压而下。
“哼，凭实力说话吧！”
最终朴志信只能是冷哼一声，然后落下一颗黑子，将四个角星中的最后一个位置也占据了。
既然你沈暮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哗众取宠，那我就将你最后一丝生机也全部堵死。
如今四个角上的星位都被黑子占据，等于是朴志信拿到了绝对的主动权。
用网上一句流行的话来说，若是这种局面还能输，那他朴志信都敢直播吃翔！
围棋一道，无论棋力相差多大，终究是要一颗子一颗子地下，更不会像象棋一样，十来步就将你直接将死。
因此不管朴志信心中如何愤怒，他也只能等沈暮落子之后再落子，这无疑也是一个颇为煎熬的等待过程。
“嗯？”
然而十几手过去，朴志信原本随意的心思，突然之间就收了起来。
他看向棋盘的目光，充斥着一抹凝重，还有一抹不可思议。
因为随着黑子白子的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竟然有了极大的变化，这跟朴志信心中所想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由于占据四个角星的原因，此刻的朴志依旧在局面上占据绝对的优势。
但对方的棋路，却给了他一种极为异样的感觉。
似乎这个不务正业的龙国年轻导演，并非是自己想像之中的围棋菜鸟。
对方一举一动都颇有章法，仿佛在下一盘大棋。
暂时朴志信还看不出来对方的布局有多么深远，但就这么十几手下来，他再也不会将对方当成一个围棋新手了。
在朴志信看来，沈暮至少也有职业段位的实力，甚至很可能不是职业低段，要不然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朴志信原本的打算之中，要以最快的时间杀沈暮一个落花流水，以职业八段对上围棋小白，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可随着棋盘上局势的变化，朴志信发现自己恐怕要改变策略了，再想摧枯拉朽将对方击败，或许并不是那么轻松。
“咦？”
在这边朴志信心生异样之时，围棋院中唯一的八段高手段航，也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忍不住惊噫了一声。
“段航，怎么了？”
一名年纪比段航还要大一些的七段棋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两者其实仅仅相差了一个段位，但无论是棋力还是眼光，都是相差极远。
至于那些更低一级的中段和低段棋手，此刻只能看到朴志信的大占上风，他们都还在为沈暮担心呢。
“这个沈暮，不简单！”
段航一时之间也有些看不太清楚沈暮的棋路，但直觉告诉他，自己恐怕是看走眼了。
那个年轻人，也绝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副院长，你搬来的这个救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段航没有再理会那个七段棋手，而是将询问的目光转到了葛云鹤的脸上，总觉得这位副院长有些事情在瞒着自己。
在段航看来，既然沈暮是跟副院长一起过来的，那至少葛云鹤应该知道那位的真正底细，也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反正我不是他的对手，至于来头……”
葛云鹤也没有过多解释，而当他口中这句话说出之后，除了早就知道此事的肖树，其他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位可是棋院的副院长，是货真价实的职业六段高手，当年在龙国围棋界，享有极高的声誉。
现在副院长说沈暮的棋力还要在他之上，岂不是说那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至少也有职业七段的水平？
可他们搜索枯肠，也没有想起在哪个棋馆看到过沈暮。
这就像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个职业棋道高手一般，他们自然是要惊异了。
而葛云鹤口中说着话，其目光已经是转到了叶承天爷孙二人的身上，尤其是深深看了一眼叶岚。
或许对于沈暮的了解，这位才是最多的，包括叶承天，恐怕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沈暮吧？
“他真的只是一个导演！”
被诸人盯着，叶岚只能是将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让得众棋手都是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开什么玩笑，一个连职业六段的葛副院长都不是对手的棋道高手，你告诉我他只是一个导演，这谁信呐？
想要成为职业棋手，尤其是职业高段棋手，那除了需要天赋之外，所需要花费的精力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棋道已经足够让人钻研一辈子了，沈暮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当导演？
因此众棋手对叶岚的话完全不信，他们更相信沈暮可能是一个隐藏极深的职业棋手，想要在某个场合一鸣惊人。
今天无疑就是一个极为合适的场合。
若是沈暮能在让三子的情况下，战胜那不可一世的朴志信，绝对会成为龙国围棋界的希望之光。
如今的世界棋坛，龙国、棒国和岛国三足鼎立，这让传承最久的龙国围棋界很没有面子，总觉得是被后来居上了。
以前龙国在围棋界的地位，就像是乒乓球在全世界的地位一般，几乎找不到敌手。
如今棒国和岛国的高段棋手层出不穷，龙国却是有些青黄不接的趋势，这让一众棋坛名宿们，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此时众棋手看向沈暮，心中都有些猜测，暗道这不会是哪个九段前辈培养的秘密武器吧？
这些棋手一想就想得有些多了，殊不知叶岚所说才是事实。
导演才是沈暮的专职工作，围棋不过是业余爱好罢了。
只是这个业余爱好是系统出品，殿堂级的棋道精通，差不多已经算是全世界围棋一道的顶尖。
区区朴志信，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心思各异，而他们的目光，早已经转回了棋盘之上。
相比起之前的担忧，这个时候他们无疑是生出了一丝期望。
就算这盘棋依旧是朴志信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场中众人都算是职业选手，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只是沈暮先让三子的后遗症罢了。
抛开这先手和让三子的事实，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葛副院长所言非虚。
这个叫做沈暮，自称导演的年轻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中低段棋手，而是有着高超棋术，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棋道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