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竽重新检查一遍冰箱,只有熟食请客不像样,拉着江淮宁去逛超市。
你要下厨?江淮宁手推购物车,跟在她身侧,见她把一样样东西丢进购物车里,他们吃什么都行,不用做菜。
走到水产区,陆竽打算挑一条鱼:请客总得有请客的样子,不能凑合。
江淮宁吃醋,语气别扭:你倒不嫌麻烦。
陆竽挑了一条大的武昌鱼,麻烦师傅帮忙去除鱼鳞内脏。她不太会处理鱼,拎回去弄得厨房一片狼藉就不好了。
师傅称重后打了价签,熟练地处理干净,丢给她。
从超市出来,路过饮品店,陆竽去买了两个冰淇淋,递给江淮宁一个。江淮宁咬下第一口,视线落在她脸上:你是不是快来了?
陆竽张口把冰淇淋的尖尖抿进嘴里:没有,你记错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例假。
江淮宁不语,拿眼神审问她。
陆竽说:我骗你干什么。
她说着朝前跑去,把江淮宁甩在身后。
天太热,出门懒得化妆,陆竽素面朝天,头发是洗完澡重新挽的,微微凌乱的丸子头,恰到好处。
江淮宁一手提着两个超市购物袋,跟在后面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笑得眉眼柔情四溢。.c
跑了没几步,陆竽鞋带散了,她手里拿着冰淇淋,腾不出手来系上,回头无奈望着江淮宁,求助他:帮我拿一下。
她把冰淇淋递给他,叮嘱一句:别偷吃我的。
江淮宁视线垂下,两只鞋的鞋带同时散了,不知她是怎么系的。他把买的东西放地上,手里的冰淇淋给陆竽。
陆竽下意识替他拿,却见他在她面前屈膝蹲下,她惊了一下,脚往后缩,被他的手指攥住鞋带,无法挪动。
他打了个结实的蝴蝶结。
陆竽左手拿着的冰淇淋快要融化,淌下白色的奶油,陆竽赶紧舔了一口。江淮宁站起身刚好看见这一幕,笑起来。
我没偷吃,快化了。陆竽说。
一滴融化的冰淇淋滴到手指上,佐证了她的话,她连忙塞给他:你看吧。这种冰淇淋化得最快了。
江淮宁从口袋掏出纸巾给她擦手指:我又没怀疑你偷吃。
他几口解决完剩下的冰淇淋,拎起地上的购物袋,牵她回家。
江淮宁走得慢,迁就陆竽的步伐,她每抬一下脚,视线不由落在鞋面,他系的蝴蝶结很有个人特色,她不会系这种。
仰头看着江淮宁的侧脸,陆竽恍惚以为,他们在一起很多年。
——
到家时间不早了,陆竽忙着烧菜,使唤江淮宁切熟食。
她只会做简单的菜,稍微复杂一点的,不是在网上搜教程就是找妈妈请教。江淮宁将一块卤好的牛肉切成片状,偷吃了一片,转脸去看陆竽和她妈视频通话。
夏竹的声音传来:煎鱼的时候小心一点,提前给鱼肉上抹点盐粒,下锅不会崩油。
知道了。
夏竹又给她传授了炒红烧料的秘诀,陆竽一一记下,她妈做的红烧鱼一绝,网上搜不来教程。
等陆竽挂了电话,江淮宁忧心地叹了口气。
陆竽问他好端端叹什么气。
江淮宁拈起砧板上一片牛肉递到她嘴边,陆竽张口叼住,听见他回答:夏伯母大概会以为你来我这里是受苦的,还要做饭。
陆竽弯眼笑说:你错了,我妈才不会那么想,我在家也做饭。
门铃响了,江淮宁从厨房出去,开了门禁,没等多久,室友们上来,他靠在门框看
电梯的方向。
电梯门打开,胡胜东抱着两大瓶饮料出来,后面的卢宇和彭垚提着水果和啤酒,嘻嘻哈哈地进来。
胡胜东嗅了一口空气里飘散的味道: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卢宇把东西放下:来对了,我们有口福了。
彭垚的眼神在江淮宁脸上飘来飘去:我们校草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卢宇眨巴眼睛:不会是因为我们吧?
胡胜东挥手:不会,是他叫我们来的,又不是我们自己死皮赖脸。
厨房里,陆竽听到他们说笑,手忙脚乱地处理锅中的鱼,可能是她放的盐不够,还是崩油,溅到她脚背上,差点跳起来。
果然,理论是一回事,实践是另一回事。
费劲地煎好鱼,再把调好的红烧料倒进去,陆竽盖上锅盖,长松一口气,厨房被她弄得一团糟,跟打了一场仗似的。
江淮宁进来帮忙,被陆竽推搡出去:你去陪他们玩,我自己弄。他在旁边盯着,她只会更慌乱。
客厅里几个男生开了局游戏,喊江淮宁过去:校草人呢,游戏缺人。
江淮宁站在流理台前,没搭理他们,只看陆竽:你一个人可以?我还是给你打下手吧。
陆竽赶不走他,递给他两条黄瓜:拍碎装玻璃碗里,我一会儿调蘸料拌一下。
胡胜东连着喊了两声,不见任何回应,正要起身过来看,被卢宇拉住:东子,你懂事一点,我们校草没兴趣跟你玩游戏,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
抽油烟机的声音也盖不住他们的说话声,陆竽觑了江淮宁一眼,他余光察觉到,短促地笑了声:别理他们,嘴巴闲不住。
陆竽笑了:他们说你重色轻友,不解释一下?
这不是事实吗?江淮宁料理完黄瓜,偏头看她,还需要我做什么?
剥几个松花蛋。
两人协作,做了一桌晚餐。
江淮宁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嫌弃地看着沙发上那几个,手撑着椅子靠背:打完了吗?开饭了。
马上。
游戏结束,三人收起手机,蹦起来往餐厅跑,抻着脖子扫了一眼餐桌,而后惊诧地看向江淮宁:这都是陆竽做的?
嗯,我负责打下手。江淮宁摘了围裙扔一边。
胡胜东竖起大拇指。
陆竽洗了个手过来,坐在江淮宁身边的空位:我第一次尝试做这么多菜,不好吃别见怪。
他们满口称赞:你谦虚了吧,很好吃。
不知道有多羡慕江淮宁,同在一个宿舍,人家朋友漂亮温柔又贴心,他们还在打光棍,差距这么大。
陆竽很快填饱了肚子,他们几个男生边喝啤酒边聊天,江淮宁也拿了一听,两根手指拎着,偶尔啜一口,并不嗜酒。
饭桌上的菜解决得所剩无几,陆竽又去厨房切了一盘牛肉端上来,然后坐到沙发上玩手机,没参与他们男生之间的话题。
几个男生喝得不多,聊得话题天南地北,聊到感情问题,三双眼睛同时看着江淮宁。江淮宁手搭着椅背,没什么好说的。
胡胜东喝得最多,眼神都有点飘了:哎,兄弟们跟你取经呢,说说,怎么追的姑娘,咱们宿舍就你有经验。
不是江淮宁藏私,是他没经验可以传授给他们。
他手背杵着下颌,瞥向盘腿坐在沙发上的陆竽,笑了笑,语气嘚瑟:我运气好吧,喜欢的人刚好喜欢我。
靠,你这嘴脸,真欠揍。胡胜东踹他的凳子。
说的实话。江淮宁一脸平静。
胡胜东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挺凄惨。自谢柠那次醉酒,之后就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以前她是想见江淮宁,没有好的理由,拿他做桥梁,如今她放弃了江淮宁,连他也不受待见了。
那些年的情谊好似喂了狗。
喝完剩下的几罐啤酒,三人跟小情侣道别,感谢他们招待,然后准备回学校。
江淮宁让陆竽去歇着,自己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杯碟,堆进厨房的洗碗池,一个个清洗干净。陆竽那会儿在客厅里依稀听见他们的谈话,跑去厨房找江淮宁八卦:胡胜东是不是喜欢谢柠?
从哪里看出来的?
直觉。陆竽推他胳膊,你就说是不是。
江淮宁侧过身,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两圈:你的直觉当初怎么没发挥作用,察觉出来我喜欢你呢?用在别人身上倒是好使。
陆竽被堵得没话说,沉默片刻,掐他的后腰:能不能别翻旧账。
江淮宁扭身躲开:啧,别乱碰,碰坏了你负责吗?
你是纸糊的吗?
可能是吧。江淮宁一本正经。
陆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