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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隐于黑暗,亮如秘银(1)
    ()ノ今日也传达给你的圣典教诲。

    我们挥动武器,终结恶的蔓延。

    我们走上战场,成为罪的开端

    ·

    特工威尔拿出随身的笔记本,随手记下今日的备忘录。与诸位高层开会商议战略、思考“游侠瑟薇丝”可能出现的理由,临走前去探望赤口绫音、清扫都市内的恶势力、与第七骑士商议交接。

    他在每一行侧方写上预定的时间,一旁的奥诺威尔无意间望见,笑道:“还在用笔记本?按理说你早不会忘事了。”

    “尚在总部修行时我的老师说过,特工一定要谨慎行事,因为我们的手中掌握着力量。”无名特工的声音沉稳,“记忆与认知不一定永远可靠,多做记录才能减少出错。”

    “威尔,你还年轻!别让自己变得和那老头子一样无趣。”老校长在指挥室的椅子上坐下,“每次看到你们的本子我就坚信自己干不来这行,换我早就用个人终端了。”

    威尔一笑了之。这间屋里有许多来自合众的特工,每位特工身上都带着个本子。

    ·

    检查淀火网络的稳定性。照看好瑟薇丝。主持高层会议。如有闲暇时间带客人参观熔谷城。

    铅笔书写的声音沙沙作响,纸质优良的本子上留下一行行规整的灰色记载。杰戈·德鲁苏斯咬着铅笔头,再度回忆确认今日没什么遗漏的事项,将本子一合收起。

    一根指头卡在了书页之间,贼溜溜的眼睛从一旁瞄了过来,女游侠秀丽的金发上带着太阳的味道。

    “还用本子呐你?”瑟薇丝使劲伸着脖子,“看看你都写了什么……‘照看好瑟薇丝’?笑了你个菜鸟新人还想着照顾老娘我?”

    杰戈合上本子,一本正经道:“教会机密不得窥视。”

    “可拉倒吧就你那点小家子气的破事,我大场面见了不知多少了还稀罕看?”

    游侠大大咧咧地往后面一仰,靠在甲板旁的栏杆上。她看上去一如记忆中那么漂亮,让红衣总督想起自己还年轻气盛的时候。他将往事挥散,正色道:“你最近情况不好,于情于理我们该要注意。”

    瑟薇丝挠头:“我也挺纳闷的,明明体检报告都一切正常……我怎么老头疼呢?”

    瑟薇丝总共只在音幕城住了两天病房就出来了,她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整个人精神充沛活蹦乱跳以至于连真帆也没理由让她留下观察。可她依然留下了些“后遗症”,那一夜过之后女游侠偶尔会感到头疼,程度轻微却惹人心烦。杰戈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召唤天使带来的后果,而他不想与瑟薇丝说起此事。打从心底里,他希望老朋友能继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猜是这儿的风太大了,每年来进修的特工都有报告说患偏头痛。”杰戈笑笑。

    “可不是嘛!”瑟薇丝抬高嗓门,“我都不敢转身,一张嘴准喝风!”

    两人的衣摆被强风吹得呼呼抖动,像两团白与红的火苗。他们身后忽然响起一众大惊小怪的高呼,一柱直径超过十米的火旋风自干涸的大地深处高高升起,像异色的间歇泉染红了半边天空。启明星号因热气流干扰在空中颤动,飞空艇紧急转向避开火柱,几秒后甲板下方响起一阵叮呤咣啷的动静和混混们的痛骂,瑟薇丝听了哈哈大笑。

    “飞船太大也有弊端啊~”

    “我倒宁愿这船没这么大。”不远处公孙策拿着瓶果汁,倚着栏杆无精打采,“我的私人飞空艇啊……”

    这艘体积庞大的飞空艇总算迎来了它真正发挥作用的一天,船只下层的客舱齐数开放将来自苍穹之都的援军们尽数收纳,除了三体机神体积过大由时雨零用梦幻国代为收容,其余所有人一个不差全登上了飞艇。

    从战略上来看这是个正确的决定,最高危能力者落单太容易出事,一齐行动才好照应。只是公孙船长的私人乐园就泡汤了,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刚出发的时候,那时这船的甲板还是他们几个的专用晨练场,不像现在这样乱哄哄像个旅游团团建中心。

    “小云小芊绮罗看过来,茄子~”

    卡尔黛西亚左右搂着姑娘们占据了最好的角度,让未散去的火柱成为博眼球的背景,时雨怜一尽职尽责地帮她们拍“火风之下的合照”。公孙策深感难以理解:“她自己就能造出比这大得多的火柱了吧?这对她来说有什么意思吗?”

    “旅行嘛,就是去一些离家很远的地方看少有趣味的景点,其乐趣在于过程而非结果。”时雨怜一笑眯眯地说。

    “我看她就是十年没回家兴奋过头了……”

    公孙策说到这儿不自觉一停,心想自己也有十年没回过家了。他赶在乡愁来袭前转移思绪,指着火柱发问:“说来这玩意是个什么原理?”

    “是浮风啦浮风,之前给你发旅游日志的时候不是提过吗?”

    时雨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身后,懒洋洋地趴在自家男友背上。公孙策把果汁递来让她嗦了一口,时雨零满意地咂咂嘴,讲解中带着一股子橙子的味道。

    “火风之州这地方天生危险,这片土地下埋藏着像地下水一样的火道。这些火焰的性质很奇怪,他们在地下时能以近似液态的方式稳定存续,常人甚至能直接接触。可一旦到地上接触了空气……”

    时雨零抬手指向远去的火龙卷:“地下火就会分外活跃,形成火焰旋风或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这是因为火风之州的地上有特殊的上升气流,一部分土地会被风吹到天上成为可以定居的浮空岛。当地人管地下火叫‘淀火’,上升气流叫‘浮风’,连在一起就是火风。”

    听完解说的众人齐齐看向卡尔黛西亚,礼帽女被他们盯得发毛:“干什么干什么?”

    “外表看上去还算安稳,一遇到事情就会‘轰’一下烧起来……”秦芊柏把手高高举起,“就是本人呢。”

    卡尔黛西亚骄傲地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觉得自己的性格和老家很像。”

    “你有没有意识到她们不是在夸你啊礼帽女?”

    礼帽女本人显然对此不以为意,她兴致冲冲地介绍起自己的老家来:“火风之州这地方不光是自然保护区也是教会大本营,我们这儿有全合众最大的圣左轮大教堂,圣者埋骨地以及诸多圣者亲自留下的古迹。等落地之后我们可以一边吃烤虫子一边逛教堂……”

    时雨怜一的脸色当场就不太好了,绮罗哆嗦着问道:“烤,烤虫子?”

    “是我们这儿的浩变精,味道超棒。”

    公孙策一脸惊悚:“你们这地方武德到底多充沛啊还吃浩变精的吗?!”

    哇呜刚从门口探出个大脑袋来想晒晒太阳,闻言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回跑。卡尔黛西亚眼疾手快抓住惊恐的水纹大鲵一顿搓揉,笑嘻嘻地说道:“等晚上你们就明白了,它们中的大多数成天只会惹麻烦,除了当零嘴一点用处没有。”

    “我对你老家的印象已经从现代大都市变成野蛮人聚集地了……”

    公孙策嘟囔着向外遥望,火风之州的首府“熔谷城”就在前方不远处。火龙卷的残留逐渐淡去,空中的视野变得清晰起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望见一座巨大的浮岛,可空中没有任何与建筑有关的痕迹。

    困惑的公孙策将视线下方,透过稀薄的白色云层,他隐约望见了一道火红色的“伤口”。

    那就是伤口,大地的伤痕。绵延千里的裂谷将曾经的高山粉碎,山地撕裂,深不见底的裂谷被无穷尽的淀火染成一片深红,好似直达地狱的单向通道。本应狂躁的淀火在此时显得分外平静,纵使接触了地外的风也未有丝毫异动。一片片亮银色将裂谷两侧占得满满当当,数不清的自动机械进行着宏伟而复杂的开采作业。淀火的光芒照亮了高处的银色楼宇,属于平民的都市圈就建立在大裂谷的两侧,好似围绕河流而建的巨型城邦。

    公孙策望着远方的城邦,脑中忽然闪过苇原城的风景。杰戈·德鲁苏斯走到他的身旁,言语中满是自豪。

    “欢迎来到熔谷城。全合众最大的工业城市,秘银支柱与教会的总部。”

    ·

    “艾兰迪娅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教会总部会是个……”

    “更高雅且优雅的地方?”

    “而且亲近自然。”公孙策补充道,“不是这样一幅开发过度的可怕模样。”

    “而如果你深入思考圣者的教导,你会发觉教会的教义一向是‘与自然抗争’而非‘保护自然’。”

    “也是,盖乌斯的支持者中反而有更多的环保主义者。”

    拂晓骑士一面与他闲聊一面走下楼梯,熔谷城的空港位于大裂谷的上方,他们一出船就感到了一阵炎热扑面而来。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扭曲了,公孙策感觉自己像是在火山中行走。

    杰戈先一步下了船,带着另一位与他打扮相同的男子前来迎接。这是位面容和善的老男人,长着张使人生不起敌意的圆圆胖胖的脸,站在瘦高的杰戈身边好似相声小品中的逗哏般逗趣。他先与公孙策握手:“久仰大名了,寂晖司先生。很荣幸迎接你们来到火风之州!我是朱达斯·乔,红衣总督,神的同伙。”

    公孙策回以笑容:“您大可不必如此多礼,我们不过是来这儿出趟差罢了。朱达斯先生想必也知晓了目前的局势,不知您的意思是……?”

    圆脸的红衣主教清了清嗓子,庄重地说道:“教会方面十分重视您所提供的情报。如今三位总督均来到了熔谷城,我们准备紧急召开一次高层会议商讨之后的行动方针。毫不夸张地说,这次会议会影响合众的未来,我们要决定是否对他州的图腾主动出击,以及是否再次动用圣裁系统。我想邀请诸位作为与会人一同参与。”

    朱达斯总督说话直接,这话直接讲到了目前大家最关注的点上。公孙策正想答应下来,听身后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回应。

    “免了,教会的事情你们自家决定,我们不去。”

    年轻的严契正抱手靠在舱门旁边,见公孙策瞪眼转头回以鄙夷的眼神:“你个超能力者懂个屁的宗教,还去浪费时间开什么破会?走了,出门兜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