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的直白让力部落人感到冒犯,达多肌肉紧绷,忍不住上前一步。
他们力部落先祖的手记怎么可能拿给外人随意观看。
巫脸上的褶皱更多了。
她从许意的态度明白对方不会退让。
在来的路上,巫就心神不宁,她做足最坏的打算,却发现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力部落人无法战胜那三人。
这个答案让巫清亮的双眼蒙上了一层阴霾。
接下来她的选择很有可能关乎力部落的生死。
巫不得不慎重,因此久久没有答话。
而巫的沉默也让力部落的人意识到不妙,他们看向许意三人的目光愈发凶狠,似乎随时都想冲上来将三人撕碎。
不提许意和纪不妄,就是管僳对于这些目光也能做到视若无睹。
诡异的沉默在他们中蔓延,最终巫妥协了。
不过她的妥协并不是要带许意三人回力部落,而是干脆承认自己刚才是在撒谎。
“我知道你们想找什么,他就在这里。”
“在这里?”
许意和纪不妄下意识看向那颗奇怪的古树。
难道这棵树和四象前辈有关?
“巫……”
达多欲言又止。
兽王果是力部落最大的秘密。
真的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这些衣着古怪的人吗?
巫在做完决定后,整个人看起来瞬间苍老了十岁,连背也微微佝偻。
显然这个决定让她也十分不安。
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许意三人,“你们想找的是七百年前曾出现在这里,和你们穿着相同服饰的男子吧。”
许意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异彩。
巫透露出一个重要线索,当初力部落的先祖曾见过四象前辈。
否则无法解释巫为何会猜到他们的来意,并准确描述出他们想找的人。
“没错,我们就是来找他的。”
许意声音中的迫切无法隐藏。
她感觉现在离回九州大陆只差这最后一步。
只要知道四象前辈最后是如何离开,那他们就可以如法炮制,通过相似的办法回归。
许意灼热的视线落在巫身上,巫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
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完全出自本能,这让她更越发笃定自己的选择。
她缓慢地伸出手指,指尖指向那棵古树,“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什、什么?”
饶是经历许多大风大浪的许意也愣住了。
巫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她仿佛失去思考的能力。
巫说四象前辈在古树的位置。
可四象前辈不是离……
轰!
一道惊雷在许意脑海中炸响。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股凉意从脊骨直窜头顶。
不,从头到尾都没有证据能够表明四象前辈已经回归九州大陆。
管僳只说四够前辈从绿海中消失,所以他们的先祖便下意识认为四象前辈已经离开。
但还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四象前辈并没有离开,而是葬身在这绿海中。
许意被自己的猜测惊到,寒毛直竖。
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纪不妄,却发现纪不妄此时也在看她。
纪不妄的脸色阴沉,眉眼中像是有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他也明白巫话中的寒意。
“不可能!你在撒谎!”
就在许意和纪不妄沉默之际,一道高亢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利剑划破周围古怪的气氛。
是管僳。
管僳此时浑身颤抖,额头青筋爆起,手中的果泥不住往下掉落。
若不是他还有最后的理智,他都想冲上去将那个胡言乱语的巫乱拳打死。
她在说谎!
四象仙长明明已经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对方可是修仙者,是生活在兽王大陆的部落人无法匹敌的存在。
在这片大陆有谁能够胜过他,又有谁能够杀死他!
“两位仙长,她刚刚就在说谎,现在说的肯定也是假的!不能信!”
管僳大声咆哮,想用音量来抑制自己语气中不自觉透露出的恐慌。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四象仙长不可能死,脸色却越来越白。
鉴于巫之前的表现,许意对于她的话也不敢全信。
沉默几息后,她冷声开口:“证据,我要证据。”
“这棵树便是证据,他手中的果也是证据。”
巫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许意的质问而发生变化。
她的声线很稳。
稳到许意也再也找不出破绽。
许意只能将视线再一次移到树上。
因为巫的话,许意这次看得格外认真,因此她也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发现的细节。
比如这棵树树干粗壮,枝繁叶盛,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树干上有许多凸起。
那凸起的大小和拳头差不多大,就像是有人在树干内向外击打留下的痕迹。
这个联想让许意心头一颤,她咬咬舌尖逼迫自己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除。
除此之外这棵古树上,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树干上缠绕着不少粗壮的藤条。
这些藤条就像是一个枷锁牢牢紧锢着树身。
许意头皮发麻,因为自己又产生了一个新的不祥的预感。
再联想到之前进入此地的那种不适感。
许意的心不住往下沉。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棵树和这颗果子究竟有什么古怪!”
管僳快被巫的话逼疯了。
他的情感告诉他不能信。
然而他的理智却无法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
他只能虚张声势,借此来抚慰自己。
“七百年前,力部落的先祖在附近狩猎,突然听到这边传来异响……”
巫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就连力部落首领以及族人都没有听过的故事。
七百年前。
力部落的先祖在结束狩猎即将返程的途中,无意间经过此地,然后就被不知何地传来的奇异声音吸引。
那道声音就像是被人被堵住嘴,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力部落先祖便以为是有其他部落人无意间闯入此地,遭遇危险,他们便准备前去解救,然后就看到令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一幕后来被他们转述给力部落的巫,又由巫按照他们描述的场景绘制出画卷,随后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直到落在现任巫的手中。
此时巫正是按照那画卷中的内容在为他们讲述当年的具体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