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
张天宝愕然看着许意,旋即双眼闪动,感激的泪花。
许意一看便知他肯定是误会了,也不解释,微扬下巴,俯视下方的喻大同,面色自若,半点别的情绪也看不出来。
喻大同犹豫了。
他不信许意,却又想万一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放弃。
可他又担心许意是为了让自己给张家先祖道歉,故意编造的谎言,眼神闪动,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家主,要不……您就服个软吧?”
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士走到喻大同身边低声劝慰。
他看得真切,喻家人已经对喻大同产生不满,若是喻大同坚持不肯道歉,原本七八分的罪责便会成为十分。
更何况他不认识许意,但也看出许意出身不凡,当着众多修士的面,对方不可能口出狂言。
或许对方真的有什么惊人的术法,可以让老祖重获新生,只是一句话的事,为何不试一试?
喻大同本就心生动摇,在听到那胡子修士的话,当即重重点头。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像是要将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全部抛走。
他再上前一步,双手作揖,弯腰行礼,大声道:“张道友之前是我喻某人……”
喻大同的声音停滞一番后,再度响起,“……出言不逊,冒犯了你与你家先祖,还望见谅。”
不得不说,喻大同作为喻家家主还是有几分手段,拿得起放得下。
他的声音语气都谦卑至极,就连耿耿于怀的的张天宝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但张天宝也没有轻易就接受对方的道歉,还是出言讽刺了几句。
喻大同心想自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不可能再半途而废,因此对于张天宝的讽刺并没有做出激烈反应,反而点头称是,让张天宝也无计可施,只能看向许意,目光暗含担忧。
直到现在张天宝也以为许意是为了替他出头而胡编乱造的,毕竟死而复生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喻大同已经道歉,就轮到前辈兑现她说过的话。
前辈应该如何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就在张天宝忧心如焚之际,许意微微一笑,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之下向着喻家先祖走去。
喻家先祖被一个年长的喻家人抱在怀中,对方看见许意走来,脸上满是紧张与畏惧。
要不是碍于家主威胁警告的眼神,他恐怕都忍不住向后退去。
“这世间真有令人死而复生之法?真是闻所未闻。”
“逆天改命那可是传说中的事,要跟天道争长短,哪那么容易。”
“嘘!大家不要吵,继续往下看便知!”
“……”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许意吸引,早就忘了张天宝刚才拿出来的傀儡。
相比难以掌握的傀儡术,他们更好奇这世间是否真的有办法能让死了的人活过来。
许意对周围的议论声不为所动,她径直来到喻家老祖身前蹲下身,查看他身体的状况。
她上手解喻家老祖的道袍时,所有喻家人大吃一惊。
喻大同更是忍不住上前几步,厉声喝道:“你竟亵渎老祖遗体!”
许意险些翻了个白眼,“什么遗体?你家老祖还没死呢!”
许意又不是大罗金仙,挥手便能逆转生死。
她之所以夸下海口,全是因为她知道喻家老祖根本没死,现在只是进入假死状态,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让他从假死状态中脱离。
当然,喻家老祖即使苏醒,他的身体也留下了不可逆转的隐伤。
不仅从此以后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修为还会跌落一个大阶。
也就是说本是伪分神初期修为的喻家老祖醒来后,他的修为便会倒退至合体初期。
这些情况许意并没有告知喻家人,所以喻家人此时仍沉浸在自家老祖没有死的狂喜之中。
在他们看来一时的丢人并不算什么,只要老祖还活着他们喻家照样可以横行无阻,前提是得把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修送走。
“老祖真的没死?”喻大同怔忪片刻,双目爆发精光,就连灰败的脸色也逐渐褪去,眼眉重新向上扬起。
这可是他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前辈!前辈!只要你能令老祖苏醒,我喻大同愿意衔环结草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喻大同这一次的声音可是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都要响亮。
他殷切地看着许意,就差给许意端茶倒水,捏肩捶退。
许意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喝斥一句,“退下。”
“好的,好的,我不打扰您。”
喻大同赔着笑,弯腰退下,态度谄媚。
许意不再管喻大同,拔开喻家老祖的衣衫,露出对方干瘦的胸膛。
然而令许意没想到的是喻家老祖黑瘦的皮肤上居然有好几个暖昧不清的红痕。
饶是许意并没有这等经历,以往看过的话本也在这一刻一股脑涌上心头。
这些红痕……
许意偏过头,对喻大同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家快看啊!喻家老祖胸口上是什么!”
“我看看,我看看!”
“嗬!没想到喻家老祖宝刀未老啊!”
“呸,老不正经,羞煞人也!”
围观修士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最强烈的好奇心!
喻家家主前不久还在说喻家老祖痴心一片,可喻家老祖胸膛上明晃晃的证据却是在述说着对方的风流韵事。
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不少喻家人羞愧地低下头起,对于自家老祖也不复之前的敬畏。
喻大同看到这些却是脸色煞白,魂飞天外。
他与喻家老祖联系最为密切,这段时日根本就没有陌生女子去过喻家老祖休息的后院,除了……
喻大同只觉眼冒金星,头顶闪着绿光,恨不得冲回府内将那人抓出来问个清楚。
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还没有人将事情联想到那里去,他万万不能露出破绽,不然他可真没有面目活在这世上。
喻大同伸手将自己大腿掐的青紫,又狠狠咬破舌尖,用剧烈的疼痛与散发着铜锈的血气来压下心中那犹如烈火燎原的愤怒。
喻大同的异样被许意收在眼中,可许意生活在璇玑门这等名门正派,哪曾听闻过那种污糟事,因此根本就没有猜想到实情,只以为喻大同是在为喻家老祖荒淫而愤怒。
她摇摇头,收回视线,将灵力汇于指尖,重重点在喻家老祖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