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玉轩将茶杯刚举到嘴边,一听丁主任的汇报涉及到凤鸣,立即皱起了眉额,惊问:“什么?”
“贠会计说林会计……说林会计……”丁主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说。”贾玉轩很不耐烦,啪的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声音也提高了。
“说林会计是林青山的女儿。”丁主任好像已经后悔来汇报这件事了。
“是吗?”贾玉轩如释重负,不屑的摇头苦笑,“怎么了?”
丁主任见贾玉轩风清云淡,并不惊奇,他心里反而一怔,赶紧解释说:“主要是,主要是,曾经传说中的传奇人物,竟然是真的,他女儿还是我们厂的职工,我都难以置信……”
贾玉轩这才又端起茶水,自顾自的慢呷起来。
“那我回办公室了。”丁主任赶紧起身。
贾玉轩没吭声,丁主任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贾玉轩将一杯茶水呷完,这才望向丁主任:“陈科长按票据上的地址,带人去取证了,这大冷的天,他回来之后,我们陪他吃顿热饭吧。”
“好。”丁主任点头说,“那我回办公室了。”
“也通知孙统计和凤鸣一起去吧。”贾玉轩说。他本来是想让凤鸣一直在他办公室等候的,一直等到陈科长回来,只带凤鸣参加饭局,可没来得及说出口,被凤鸣给误会了,丁主任进来他又说不出口了。现在由丁主任通知,就不能只让凤鸣参加了,将孙玉玲捎上最理所当然,再就是,她二人还是一个宿舍的。
“好。”丁主任又点头说:“那我回办公室了。”
贾主轩这才点了点头。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赶紧说:“稍等。”
“哦。”一只脚已跨到门外的丁主任又赶紧退回室内。
贾玉轩朝茶几上示意说:“凤鸣请你客,带走吧。”
“请过了,说是备了两包,这是专请你的。”丁主任难为情的如实说。
贾玉轩见丁主任不过来拿,他拿起那个装果品的布包,起身来到丁主任面前,塞给他:“办公室人多,消灭这个容易,我不行。”
“那那,那我替办公室的人收下了。”丁主任乐呵呵的接过果品,又说,“还有吩咐吗?”
贾玉轩摇摇头。
“那我回办公室了。”丁主任说着,却站那没动,大概是怕贾玉轩再突然想起了什么。
贾玉轩立即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给他掀开了棉帘。他刚才当着丁主任的面给凤鸣掀开了棉帘,当然也给亲眼目睹的丁主任掀棉帘了。
“我过去了。”丁主任受宠若惊的则脸说着,便离开了。
贾玉轩坐回凤鸣刚才坐过的沙发,端起凤鸣刚才喝了一口的茶水,慢呷起来,他喜欢凤鸣在他身边的感觉,哪怕一句话不说,只是干坐着,他也感觉踏实和幸福,可是,都怪他弄巧成拙,抬腕看了看表,说该下班了,下面的话没有立即说出来,让凤鸣误会了,等他说下面的话时,丁主任又突然进来了。
唉!怎么会这样。
贾玉轩有些小懊恼,起身站在办公桌前,抬头望向那幅山水画。他在回想凤鸣看那幅画的时的陶醉神情。
“她好像很喜欢这幅画。”他这样想着,坐回办公桌里面的椅子上,开始看统计科报上来的一些收购数据。
大概七点多的时候,丁主任来了,一进门就说:“陈科长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回来到大半夜,还让她俩等吗?”
贾玉轩看了看表,说道:“到了八点,如果陈科长还不回来,就让伙房给她俩弄个菜,记在办公室的帐上。”
“那行。”丁主任说罢,端起贾玉轩面前的空茶杯,冲了杯热茶,放在看数据的贾玉轩面前,又从茶几下面拿过一个茶杯,洗了洗。
“茶几上有茶叶。”贾玉轩头也没抬的说。
“看到了。”丁主任说着,拿过茶叶,给自己冲了杯水,坐回三人沙发,摸过一旁的报纸,看起来。
“你对职工如厕,扯皮棉当手纸,有什么看法?”贾玉轩头也不抬的问。
“是不是陈厂长给你反映这件事了?”丁主任问。
“嗯。”贾玉轩放下统计表,望向丁主任,“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这得靠职工自觉,如果明文规定的去禁,违反者罚款,不太好看,传出去也不好听。”
丁主任说。
丁主任又说:“几百名职工,算上家属院和后院,五个茅厕。当然,咱这后院不存在那个现像。你说,那四个公共大茅厕,怎么禁?”
丁主任又说:“我刚来棉厂的时候,陈厂长也向我反映过这件事。听办公室的梅姐说,他一直呼吁这件事,却没有引起赦厂长的共鸣。”
丁主任又说:“不好禁,就怕越禁越适得其反,使有些职工有了逆反心理。”
“今天听了陈厂长的反映,我倒有个想法。只是……算了,过段时间我们估摸一下再说吧,到时候看行不行。”贾玉轩说。
贾玉轩又说:“如果行呢,就彻底禁了,如果不行,那还维持这个原状,压根不提那一嘴。就像你说的那样,提出来也多此一举。”贾玉轩说罢,又低头看起来了统计表。
……
大概八点零五分的时候,丁主任饮尽茶水,抬腕看了看表,说道:“八点了,我通知她俩去伙房吃饭吧?”
贾玉轩一听,便收起那些正看的数据表,慢慢站起身,从办公桌里面绕出来,背靠办公桌,望向门口,一脸的遗憾,但还是点点头。
丁主任这才起身出去,他好像刚出去没走几步,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出去的丁主任很快又折回来,激动的说:“陈科长回来了。”
贾玉轩正背靠着办公桌,望向门口,一听说陈科长回来了,立即迎向门口。
陈科长在丁主任进来之后,也带着一身的风尘和怪味进来了。
这个陈科长平时有些不修边幅,就是大冬天身上也有一股怪味,好像没刮过脸似的,总是胡子拉碴的,还不爱扣脖子上的风纪扣,里面的衬衣领子上总是油腻着。
他这个人不修边幅,说话也不太讲究,一米七左右的粗壮身体一进来,也不用让坐,便一屁股坐在三人沙发上,摘下脏兮兮的大檐保安帽,扔在一边,激动的说:“妥妥的。看吧,这次那俩货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