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知道凤鸣的心思,才不在乎她甩自己一脸热汤呢。于是,他擦了把脸上的面汤,看着凤鸣,咧嘴笑,也不吃烩面,光看凤鸣他就饱了。
他心里清楚,在凤鸣那里,他的位置,是可以被另一个优秀男人替代的。当初他和凤鸣能定亲,能维持到现在,是靠凤鸣那边的父母之命,如果没有凤鸣那边的父母之命来维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和凤鸣能不能走进婚姻。
所以,他很顾及凤鸣的家人对他的看法。
自上次假传凤鸣伯的命令,将凤鸣带回家,春节去凤鸣家走亲戚,他被凤鸣伯很严厉的问责之后,还威胁他说再随随便便去厂里打扰凤鸣就有可能退亲。所以,他除了春节和中秋节去凤鸣家走亲戚,凤鸣生日为她庆生,他再不敢私自去棉厂找凤鸣了。
但那保卫科大叔的话实在刺激了他,他是处心积虑,买了小气车,今天才去棉厂弄这么大动静的,不过,他也早做好了春节走亲戚被凤鸣伯问责的心理准备。
爆炒羊肉上来了,冷战推到凤鸣面前,注视着凤鸣,一脸的幸福,说道:“凤鸣,咱家里三栋新房全盖好了,一模一样的两层楼,别说在咱冷店乡,就是在县城,也数得上。将来结婚,我都想好如何布置咱的新房了。”
他都想好了,来年春天就在窗前种一棵樱桃树,甚至种一院樱桃树。他认为只有像珍珠玛瑙的鲜红樱桃才配得上他的凤鸣,至于说那些苹果,梨,枣,杏等物,都太俗了。
凤鸣低头吃烩面,一声不吭,可她心里,昏天黑地,比外边的天气还阴冷。她在想,如果将来真嫁给眼前的冷战,她肯定会早早枯萎的,甚至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冷战以为凤鸣在用心听,又说:“你放心,咱结了婚,不缺钱,你不用老给我省钱。”
他只顾报喜,至于说他借钱买车的事,是只字不提。
凤鸣已将烩面吃完,啪的放下筷子,抬碗看了看表,说到:“一点多了,我要回厂。”
“你有手表?”冷战很吃惊。中秋节凤鸣还没有手表呢。
“嗯。我嫂子给我买的。”凤鸣担心冷战疑神疑鬼,其实,是她自己发了工资买的,也是伯让她买的。
“你应该让我给买。”冷战生气了,是真生气了。他每次只顾给凤鸣买衣服和书,竟然忘了给她买块手表。
然后又说:“放心,你生日,我会送给你个惊喜。”
“羊肉吃不完打包带走。”凤鸣说罢,起身站起,出去了。
冷战打包了羊肉出来,雪下得更大了,他见凤鸣站在车前,站在雪中,那精致绝伦的五官,有些长的超短头发,收腰的军绿装上衣,藏蓝色直筒裤,喇叭式的高跟皮鞋……亭亭玉立的她,像一棵遗世的仙草,超凡脱俗。
冷战看得如痴如醉。
在凤鸣小时候,哦,也不是太小,就是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也就是定亲那一天,他是可以将她揽在怀里的,可以亲她的额头,可以任意牵她的小手。那个时候,他是盼着她赶紧长大,盼她长大了就能懂得男女之间的事情,可现在她长大了,大概也懂得了男女之间的事情,可他却连她的手都牵不到了。
难道真的会像母亲所说的那样,珍惜来,珍惜去,给别人珍惜个媳妇。
怎么可能。
冷战随及笑了,下个月就是她十八岁生日,他准备送她件贵州重的礼物,他已经决定了,她生日那天,开车带她兜风,然后带他回家,他要动她的身体。如母亲所说,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凤鸣便离不开他了。即但凤鸣的伯事后打他,他也心甘情愿。
他现在开始后悔了,后悔三年前,凤鸣随他回家,当晚没有和她睡在西厢房,那个时候,她还比较好哄。如果当时睡在一起,恐怕她早离不开自己了。
可现在,连她的手都牵不到了。自己又不忍心违背她的意志,不是不忍心,而是不敢轻举妄动,那样恐怕会适得其反。
冷战这样想着,提着打包的羊肉下了饭馆的台阶,几步走到凤鸣身后,给她打开后面的车门,开车送凤鸣回厂,他一直望着凤鸣的身影消失到厂里,还是不想离开,就那么坐在车里,吸着烟,望着东厂门以里发怔。
凤鸣一回到厂里,像摆脱了噩梦一样如释重负,她仰脸向天,任凭雪花落在她脸上。
对于她来说,从上午九点半到现在,她感觉是在深渊里度过的,而这深渊,又是她必须要涉足的,和修炼人历劫一样。否则,冷战势必会赖在棉厂不走,不定搞出什么丢人的动静呢。所以,明知是深渊,她还必须去涉足。最近这些天,她自己的世界就很艰难,还要历他冷战的劫,想想都悲凉无际呀。哼,春节放假就正式向伯提出和冷战退婚,否则,她这一辈子会困死在冷战的深渊里。
唉,下个月初五就是自己生日了,冷战说会送自己一个惊喜,到时候还要再次历劫,去应付他。不过,自己会提前请假,在厂门外的路上等他,像以前一样,将他拦截在厂门外。
再说冷战,他在棉厂门外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候才离开,但车速很慢,慢的如同散步,最后他将车停在回冷店的官路口,如昨晚一样,又开始矛盾,开始冲动,开始挣扎,想着要不要回迷你锦衣店铺,要不要给女店员一个交待……
天黑了,雪片还在持续,车外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冷战的眼前,满是店铺里温馨的画面,心里也越来越迫切。
我不是圣人,我有生理需求。
有个声音从他内心深处势不可挡的迸发出来。
自控的闸门砰然打开。
他心一横,牙一咬,猛踩油门,急速的调转车,急驰而去,直奔七贤路的“迷你锦衣”店铺。
自控的闸门一旦打开,剩下的便只有沦陷了。
因为天冷,再加上天晚,店铺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女店员坐在柜台里面,还有好听的《一把小雨伞》在回荡,那女店员心事重重,似乎在等待什么,盼望什么。
“天冷,赶紧关门。”冷战一进店,将中午从饭店打包的羊肉往柜台上一扔,便急切的说。
那女店员笑了,激动的起身,脸上绽放着惊心动魄的欣喜,笑的很幸福,在冷战身后关上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