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必须的东西。
无论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
因为我们彼此都很清楚对方是谁,以及对于人性本恶发自内心的认同。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破坏我对于整个世界的掌控?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可以更大程度激发人性中的阴暗面,让全体人类都越来越倾向于毫不掩饰释放自己原始本能的邪恶欲望吗?
而且我能察觉到,你正在积极融入我所编织的命运之网、融入因果律。”
伴随着低沉、沙哑、深邃的空洞声音,深渊之神借格里菲斯之口说出了让自己感到疑惑与不解的地方。
因为在它看来,对方应该不是自己的敌人才对。
左思饶有兴致感受着从格里菲斯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精神本质,用略带玩味的声音回应道:“融入不代表认可,而是一种了解的手段。而且邪恶是一种很主观的定义,分为很多种,你所理解的邪恶和我所理解的邪恶并不是一回事。”
“哦?那在你的定义中,人性的阴暗面与邪恶是什么呢?”
深渊之神对这个话题明显非常好奇且感兴趣。
因为在它的认知中,邪恶的意念就是邪恶的意念,并不存在任何形式的理解误差。
所有这一切在它诞生之前就已经被人类超越自身的共同群体意识所定义好了。
所有越过那一层道德底线的人类自身都会产生强烈罪恶感。
这种发自主观认知的罪恶感就是人性之恶最好的证明。
“我说了,邪恶是一种很主观的定义。
所以我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就拿谋杀来说,在大多数人眼中都属于不折不扣的邪恶行为。
可如果要加上一个复仇的前置,它在人们眼中就会变成一种介于善恶之间的中立行为。
如果再加上除暴安良、惩恶扬善的前置,甚至会发生逆转从邪恶转为善良。
所以思想和行为并不是界定善恶最重要的标准,而是来自于周围人和环境的反馈,以及它所带来的后续社会影响。
最重要的是,善恶的标准从来都不固定。
也许一件现在看起来好的事情,在未来会产生十分恶劣的影响,进而变成有争议乃至邪恶的坏事。
这也就意味着善良和邪恶的边际实际上要比人们想象中要模糊的多。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你所定义的人性阴暗面和邪恶的意念太过于简单、片面,距离邪恶的本质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因为真正的邪恶是需要作为方面的善良来衬托。
如果一个世界没有正义和善良只剩下邪恶,那么这邪恶将变得毫无意义。
而你正在做的就是消灭这个世界一切象征善良、美好、自由的品质,让一切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下,摧毁人类灵魂中闪烁的最后一丝光明火花。
最终你只会得到一群缺乏创造力的奴隶跟傀儡。
这相当于扼杀了你自己朝着更高层次进化的可能性。”
左思没有任何遮掩,大大方方说出了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以及这些年来自己对于邪恶的理解。
毕竟与被困在这个世界的深渊之神不同,他可是见识过太多的时空和宇宙。
尤其是像托瑞尔星球所在宇宙那种可以往前查询到善良与邪恶、秩序跟混乱完整诞生演化过程的清晰脉络,对于理解这些抽象的概念非常有帮助。
这也是为何在那个宇宙总是会诞生无数的天才、颠佬、神经病和疯子。
因为所有这些超凡的知识与力量就摆在那里,任何人都可以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解读并形成一套独特的逻辑,甚至是发表一些离经叛道的颠覆性言论。
印记城里包括神明非神会在内的一系列派系就是最好的证明。
左思虽然远没有其他人那么“癫”,可同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早就在精神层面彻底脱离凡人的范畴。
他的这番话显然引发了深渊之神对于邪恶和人性阴暗面的思考。
作为从人类群体邪恶意念中诞生的神,这可不是单纯的哲学问题,而是一个关系到自身存在意义的生死存亡问题。
要知道深渊之神可是纯粹的精神体,在它诞生自我意识之后就从未受到过任何形式的冲击与挑战。
可现在有人当面动摇了它所建立起来的因果律和宿命论,动摇了它对于邪恶与人性阴暗面的定义。
如此强烈的冲击简直比一口气杀掉所有的神之手跟使徒都更加致命。
更可怕的是它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如何重新建立自己那被撕碎的完整逻辑与体系。
沉默了良久之后,占据了格里菲斯意识的深渊之神终于缓缓抬起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是对的,而我一定是错的?”
左思笑着回答:“很简单,我的选民格斯会给你答案。
你所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忽略了人性中光明、善良的一面,并将它们完全排除在自己的体系之外。
这股力量并不会消失,而是在不断遭到打压的同时向一起聚集。
格斯所背负的就是这种永不向命运低头的反抗精神。
当他击败格里菲斯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这个错误究竟有多么的致命。”
“所以你想跟我展开一场竞争和较量?”
深渊之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幽光。
“没错。
我在很早以前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空洞的语言和道理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因为能证明对错的从来都不是嘴巴,而是结果。
今天就当是我来跟你打个招呼。
等下一次见面,就是你应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左思也不理会对方是否能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直接化作一阵风消失在原地。
而深渊之神的力量也很快从格里菲斯的体内消退。
大概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恢复了神志,看了一眼那条被自己撞出来的沟壑,还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佐德,立刻开口询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
佐德摇了摇硕大的脑袋。
作为一个战斗狂人,他显然没有接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所以对于左思和深渊之神刚才的谈话压根一个字都没听懂。
毕竟哲学这玩意原本就非常非常的抽象,并且还涉及到了人性和善恶的定义。
而且作为深渊之神的使徒,他从头到尾都处在一种被震慑的状态,差点被活活吓死。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夸张的形容。
它就是不死佐德最真实的感受。
毕竟使徒连见到神之手都提不起一丁点的反抗意识,就更不用提深渊之神亲自降临了。
“不知道?”
格里菲斯对这个回答显然非常不满意。
因为自从升魔之后,这还是他一次失去意识和对周围事物的感知。
“抱歉,我感觉刚才就像是被某种无可匹敌的力量束缚在了肉体之中根本动弹不得。”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佐德举起拳头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懊恼的表情。
格里菲斯见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再次骑到对方背上朝千年前那个古老帝国的都城飞去。
他要召唤出那座在波伊得献祭过程中被深埋地下的城市,然后以此作为根基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国家。
他相信只要自己展现了神迹,那么普通人就会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拜倒在自己脚下。
届时他不光要做凡世间的帝王,而且还要成为人类的救世主和崇拜的神明,直至建立起千年不朽的永恒帝国。
不得不说,格里菲斯骨子里这种强烈的执念已经超越生死,就像本能一样驱使着他不断的前进。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恐怕早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所以左思才会觉得这家伙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跟悲哀。
尽管格里菲斯成为了神之手、获得了宛如神明一样的力量,可他早已不是原本的那个自己。
……
与此同时,回到王宫的左思正坐在那张属于自己的王座上,饶有兴致观察着手中霸王之卵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次与深渊之神会面的关系,还是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
总之红色的贝黑莱特从原本五官错位的石头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闪烁着红光的宝石。
而那些表面凸起的眼睛、鼻子、嘴巴等器官也全部归位并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
透过这玩意,左思能清晰的感受到与幽界底层深渊的联系,还有全体人类邪恶意念所形成的庞大海洋。
很显然,深渊之神在透过霸王之卵向他展示和灌输自己的理念,想要把他拖入更深层的因果律之中进行学习、吸收和同化。
只可惜深渊之神这次挑错了对象。
所有这些邪恶的意念非但没有对左思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激活了他体内属于大魔鬼和无底深渊的力量。
两者开始不断的产生激烈碰撞,然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融合。
毫无疑问,这就是左思一直渴望得到的邪恶之心。
一旦凝聚完成,他就可以借助旅法师火花的力量连接整个多元宇宙,最终成为邪恶的终极象征。
任何被定义为邪恶的想法、行为、制度等,统统都会成为其力量的源泉。
就在左思默默借助霸王之卵的力量不断感受这个世界的邪恶意念、加深自己对于邪恶的理解时,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房间的入口。
其中一个正是新非瑞克西亚的首席科学家兼蓝色魔判官——金吉塔厦。
而跟在他身边的则是一个留着双马尾、身上穿着一套漂亮绿色长裙、脚下还有一双黑色小皮鞋,看起来十分娇小可爱的蓝发萝莉。
不过后者体内明显散发着恐怖的奥术能量,并且一直在吮吸右手的手指。
“伟大的新非瑞克西亚之父,按照您的要求,我们提前唤醒了艾泽拉斯的星魂并赋予了她最新型号的活性金属作为身体。”
金吉塔厦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没有任何废话直奔主题。
“这个小女孩就是艾泽拉斯星魂所塑造的泰坦?”
左思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因为自从烁油化身捕获了唯一的星神——“局外人”萨拉诺迦后,相关的研究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后来他还曾经尝试着亲自去唤醒艾泽拉斯星魂的意识,结果却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从那之后他就把这项工作交给金吉塔厦和瓦什托尔两个人负责,原本以为怎么也得花上几年功夫才能有结果。
可谁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把泰坦直接给领来了。
金吉塔厦咧开嘴笑着解释道:“是的,这多亏了泰坦星魂和星神的相关研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尤其是惧亡者当年引导星神进入活性金属的方法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位早产的泰坦心智还很不成熟。
有点类似于才出生不久的婴儿,尚未形成独立的自我意识。”
说罢,蓝色魔判官轻轻推了一把身边眼神中闪烁着天真与无邪光芒的小萝莉。
后者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跌跌撞撞的下意识往前走,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张开双臂想要一个抱抱。
“有趣!”
左思当然不会拒绝亲自调教一个泰坦星魂,所以直接站起身把这个扑向自己的小家伙抱了起来,感受着从其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恐怖奥术能量。
那是包括燃烧军团之主萨格拉斯都无法企及的惊人力量,甚至轻轻一击就能摧毁一个时空。
“咿呀呀呀呀!”
早产的“艾酱”显然还不具备语言能力,像个婴儿一样挥舞着手臂发出一阵呓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还记得我吗?”
左思盯着女孩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问道。
“嗯嗯嗯——”
“艾酱”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搂住左思的脖子在后者脸上蹭了蹭以示亲近。
很显然,作为泰坦星魂她的记忆力远比自我意识诞生的更早,并没有忘记之前是谁给予了自己庇护。
“棒极了!看来我们之间日后的相处会非常融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说罢,左思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对方的小鼻子。
“伟大的新非瑞克西亚之父,难道您不打算使用烁油来完化这个最强的泰坦星魂吗?”
金吉塔厦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
左思笑着摇了摇头:“不,不需要。因为相比起完化,我对她另有安排。难道你不觉得培养一个泰坦旅法师作为帮手会很有挑战性吗?”
“泰……泰坦旅法师?!”
金吉塔厦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
尽管他一直都很清楚,面前这位看似冷静、理性和谨慎的新非瑞克西亚之父,经常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甚至是疯狂的举动。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会玩得这么大。
毕竟作为所在宇宙最顶尖的生物,泰坦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神明,在很大程度上扮演了“造物主”的角色。
而“艾酱”又是泰坦中最强大的一个。
哪怕现在的状态是个早产儿,也能把包括萨格拉斯等一众其他泰坦按在地上爆锤。
恐怖的魔法力量甚至就连秘法与知识的主宰——诺甘农都只能甘拜下风。
近战更是能同时压着萨格拉斯、高戈奈斯与卡兹格罗斯打。
如果在赋予其旅法师的火花,使其有机会打破自身力量的上限晋升到更高层次,一旦失去控制金吉塔厦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可左思却一边逗弄着怀中的泰坦萝莉,一边不以为意的回答:“是的,就是泰坦旅法师。
既然传奇旅法师克撒能够创造出卡恩那样的魔像旅法师。
我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泰坦旅法师呢?
看,艾酱多可爱,相信她以后一定会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
而且相比起可能会扼杀灵性的烁油,我更喜欢以情感和亲情作为纽带。
别担心,她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永远都不会。”
“好吧,希望您是对的。”
金吉塔厦虽然并不认同这个决定,但还是选择了服从。
紧跟着他又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一个存储着研究资料的白金圆盘递到左思的面前。
“这是什么?”
左思没有急着读取里边的内容,而是随口问了一句。
“是关于长老龙乌金的最新研究成果。我们已经基本搞清楚了他跟尼可·波拉斯共享冥想境的原因,以及如何透过那片区域窥探到后者的思想。”金吉塔厦用略带兴奋的语气汇报道。
左思听到后两眼立马微微放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可以对尼可·波拉斯的所有计划跟行为都了如指掌呢?”
金吉塔厦点了下头:“是的,至少在尼可·波拉斯察觉到之前是这个样子。
另外我还成功将永生圣阳完化变成了一件属于新非瑞克西亚的超级武器。
只要您需要,它可以随时进入任何一个时空并封闭该时空与黑暗虚空之间的联系。”
“做得好!看来距离完成所有准备发动火花之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左思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
“您说的没错。
随着乌金的秘密越来越多暴露在我们的面前,用不来多久我们就能掌握彻底杀死长老龙灵魂的方法。
届时无论是乌金还是尼可·波拉斯都将成为您登顶的踏脚石。”
金吉塔厦高举双手简直就像个狂热的宗教信徒和疯子。
但左思却依旧非常冷静的提醒道:“给我盯紧乌金的灵魂!千万不要因为麻痹大意而让他逃脱或是耍什么花招。千万不要小看这家伙,他的威胁程度可一点都不比尼可·波拉斯差多少。”
金吉塔厦赶忙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请您放心,我已经把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除非尼可·波拉斯亲自前来,否则没人能把他从冥想境救出去。
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也许您会感兴趣。”
“哦?是什么?”
左思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根据上一次绿色魔判官——弗霖凯在凯德海姆时空留下的探子汇报,他们似乎在那个世界看到了安妮殿下的身影。”
金吉塔厦小心翼翼的给出了答案。
在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不断观察自己主人的反应。
作为从小看着小安妮一点一点长大的人,金吉塔厦可是太清楚伟大新非瑞克西亚之父在这个女儿身上耗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和心血。
当这个小祖宗点燃火花选择逃离时,他甚至一度认为左思会大发雷霆,甚至直接把女儿抓回来泡烁油。
可结果却跟预料的完全不同。
左思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把小安妮抓回来泡烁油,反而选择了原谅跟放任。
所以金吉塔厦始终有点搞不懂伟大新非瑞克西亚之父的态度。
“小安妮在凯德海姆?”
左思眯起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金吉塔厦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对。而且她好像跟那个世界的斯科提神族关系很好,而且还获得了寰宇琼浆。也就是说,新非瑞克西亚的烁油已经无法再对她造成任何影响了。”
“噗哈哈哈哈!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居然已经知道用寰宇琼浆来抵挡烁油了吗?
看来她的成长速度比预料中还要快得多。
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呢。
不过很可惜,她选择的方向错了。
我从始至终都没打算用烁油来对付她。
因为我现在有了更好的手段。”
说话的功夫,左思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透明丝线,直接缠绕在霸王之卵上。
瞬间!
他便与深渊之神建立起了某种玄之又玄的联系。
“这……这是?!!”
金吉塔厦显然认出了这根丝线的来历,满脸都是惊骇之色。
左思笑着回答道:“这是塞洛斯时空命运之神——克洛缇丝的头发,也被称之为命运的丝线。
那个世界凡人乃至众神的命运就是由它编织而成。
虽然我现在没有启动旅法师火花连接塞洛斯,但它仍旧与这个世界的因果律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有了这一层联系,我就能干扰乃至调动这个世界的因果律。
届时她只要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绝无半点逃脱的可能性。
而且她所掌握的逆转因果魔法也会彻底的无效化。
记住,旅法师火花的力量虽然很强大、也非常的神奇,但它终究不是无懈可击。
因为力量就是力量,它的强弱与是否是旅法师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我即便是不用旅法师的力量也能给小安妮好好上一课。”
“原来如此!您的智慧与力量令我望尘莫及!”
金吉塔厦再次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缓缓后退直至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而坐在王座上的左思则释放出邪恶的气息,将怀中的泰坦萝莉包裹在其中,并向其星魂灌输自己的意志和理念。
很快,原本天真无邪的“艾酱”眼睛里的紫罗兰色光芒就开始变红、变暗,原本亮色彩的裙子也逐渐染上了灰色乃至黑色。
……
随着格里菲斯以光之鹰的形态重新返回物质世界,这片原本就饱受战争摧残的大陆终于拉开了魔神战争的序幕。
当他将千年前的帝国首都从地下拉出来的时候,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尤其是法王厅破灭后那些不肯放弃对神信仰的顽固之徒,纷纷以极快的速度聚拢到这位神之手的麾下。
与他们一起聚拢过来的还有数不清的使徒。
才没过多久,一个崭新的势力就出现在了米特兰王国和库夏帝国的中间。
尽管只有一座城市和不到五万的居民,可是却没人敢小看它。
原因很简单!
无论是统治库夏帝国的恐帝,还是占据了米特兰王国的翰赛尔都知道格里菲斯身后站着的是深渊之神,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所以两边都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就这样任由他收拢法王厅的余孽,以及隐藏在大陆各个角落的使徒,重新组建起新的鹰之团。
不得不说,这种情况实在是充满了讽刺意味。
因为当初就是格里菲斯亲手葬送了整个鹰之团,将其直接从意气风发的黄金时代拖入地狱。
那些被献祭的人在临死前个个都对他恨之入骨。
可现在,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名字都不改就重组了这支传奇佣兵团。
只是这一次的成员显然不再是他的血肉,也不存在任何感情,仅仅是一群毫无半点情感的工具人和使徒。
三方势力就这样维持了一种诡异且微妙的平衡。
因为他们都不确定如果自己攻击其中一方,另外一方是否会捅自己的屁股。
事实再一次证明三角形就是最稳定的结构。
在有新势力加入进来之前,他们谁也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翰赛尔和恐帝不动手,并不意味着格斯不动手。
眼下的他就在赶往鹰之都的路上,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愤怒、怨恨和杀意。
尽管已经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甚至还跟使徒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可他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疲惫,有的仅仅是按耐不住的急迫。
就在这位巨剑猛男一门心思想要早点见到仇敌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出于战士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他立刻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双方,结果发现是一群全副武装的佣兵在围攻一辆马车。
一名身穿铠甲的男性战士正在挥舞盾牌和长剑极力抵挡,而坐在马车里的少女却明显慌了神,满脸都是紧张和恐惧的表情。
从穿戴打扮来看,前者应该是某位拥有其实封号的贵族,而后者则也是贵族家的大小姐。
如果换成是以前,格斯见到这种情况大概率会拔剑顺手帮个忙。
因为他是那种典型介于混乱善良和混乱中立阵营的人,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和行为逻辑。
不过在去过西方左思统治的地区之后,他已经意识到没有这些封建贵族的剥削、压迫其实人们可以过得更好。
所以这一次格斯没有想要拔剑帮忙的意思,而是低着头当做没看见继续赶路。
由于米特兰王国四面开战不仅摧毁了法王厅,还占领了许多其他的贸易城邦和小国,因此这一路上经常能看到举家迁徙和逃亡的贵族。
而那些战败逃走的士兵、佣兵则把目光投向了这些曾经效忠的君主和雇主,各种抢劫、强奸、杀人的恶性案件层出不穷,走不了多久远就能看到被丢弃在路边的尸体,有些女尸甚至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皮肤表面遍布着抓痕、咬痕和淤青。
残酷的现实证明了当失去秩序之后,所谓血统高贵的贵族也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们所有的傲慢、自大在赤裸裸的暴力面前毫无用处,激烈的反抗也只会让强盗们在下手的时候更加亢奋。
但格斯不想惹事并不意味着麻烦不会找上他。
就在他隔着老远路过战场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少女显然注意到了这位背负着巨大武器的剑士,立马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大喊道:“这位黑衣剑士!等等!别走!请救救我们!我是米特兰王国的公主——莎尔露特!我愿意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你作为报酬!”
米特兰王国的公主?!
格斯微微愣了一下,转过头注视着马车内那位留着棕色长发的年轻少女。
作为鹰之团的一员,他当然不可能没见过这位在米特兰王国拥有极高人气,甚至是被格里菲斯视作实现野心必须要追求到的女人。
只不过长时间没见,这位少女变化实在是有点大,而且穿戴打扮还有了点成熟的韵味,所以他一时之间居然没认出来。
但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格斯还是迅速确认了这就是那个跟格里菲斯发生过一夜情,最终害了整个鹰之团的莎尔露特公主。
当然,向来恩怨分明的他并不会把内心之中的愤怒和怨恨撒到这位无辜的公主身上。
更何况对方还曾经在营救格里菲斯的时候出了大力。
就在格斯犹豫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佣兵们显然感受到了威胁,为首的光头男人立刻咧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狞笑着发出警告:“喂!小子!不想死的就滚远点!我奉劝你最好少做英雄救美的梦!否则我们不介意把你也变成一具尸体。”
说话的功夫,这家伙还不忘踢了一脚地上被开肠破肚已经死透了的士兵。
从装备上来看,他们都是效忠于米特兰王室的骑士跟卫兵。
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从翰赛尔控制下的王宫中逃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我非要管呢?”
格斯显然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当有人威胁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用剑做出回应。
“找死!上!干掉他!”
光头首领显然被格斯的不识趣激怒了,立马抡起手中的斧头冲了上去。
他的体型十分硕壮,不仅有两米以上的身高、而且强壮的就像一头熊,普通人即便手持盾牌也很难抵挡那柄斧头的重击。
可就在斧头举起来还没来得及落下的刹那,一抹黑色的残影突然闪过,随后这家伙的身体便从中间瞬间断成两截。
那坚固的胸甲甚至没有起到一丁点的阻碍,大量鲜血、肠子和其他内脏向后方四散喷溅形成了壮观的血雾,甚至还能看到上半身分出去时断裂的脊椎骨。
砰!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痛死了我了!”
佣兵首领半截身体掉落在地面上之后,神经才把痛感传递给大脑,使其张开嘴像疯了一样的哀嚎。
由于这是一记典型的腰斩,所以并不像斩首那样会快速死亡,而是有一个失血的过程,起码撑一分钟绝对没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腰斩在古代会被归类到酷刑当中。
不过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格斯手中那柄夸张的巨剑所吸引,根本没人在乎这个已经注定会死的倒霉蛋惨叫。
“该死!那柄剑是真的吗?太夸张了吧?”
一名佣兵眼神中透露出恐惧之色。
因为凡是能挥舞这种超重型武器的无一例外都是力大无穷的超级猛男,只要有一身好点的盔甲在战场上绝对是所向披靡,根本没有人敢靠近。
旁边另外一名佣兵则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应道:“我想应该假不了。要知道头那身铠甲可是从一个贵族身上扒下来的,至少价值五百金币,普通的剑最多能在上边留下一道白印。”
“妈的!别怕!他只有一个人!蒙其,把你的十字弩拿出来给这个混蛋一点颜色瞧瞧。我就不信他能挡得住重弩的穿透!”
又一名佣兵冲着身后的同伴大喊大叫。
那个被称之为蒙其的小个子佣兵接到提醒后,立马猛地打了个激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忙拉开弦将一支破甲矢放进凹槽内,瞄准了远处的格斯。
正常人被弩箭瞄准后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闪避或寻找掩体。
但格斯却就那样手持巨剑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当佣兵扣下扳机的瞬间,一抹银光突然在空气中闪烁,随后刺眼的电光便从天而降,啪的一声命中了这个可怜的弩手。
不管是射出的箭矢还是他本人都在刹那之间化做黑色的焦炭。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佣兵和公主都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因为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哼!这个可比之前义肢的连弩和加农炮好用多了。”
格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没有握剑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不用问也知道,刚才那道闪电就是他释放出来的。
作为左思的选民,格斯原本其实可以直接获得大量的神术、免疫和类法术能力。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左思直接把这些东西都转化成最纯粹的灵魂能量。
这也就意味着格斯需要自己来把能量塑造成各种各样的法术。
这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法,搞不好连字都不认识多少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之前大多数时候,他都把这股能量用来强悍自己的力量、速度和反应。
但后来随着不断的摸索,逐渐掌握了转变能量属性的技巧。
眼下这道威力还算不错的闪电就是为数不多可以熟练释放的法术。
除此之外还有火球和冰锥。
尽管威力充其量也就是二环到三环的水平,但在这个魔法属于极为罕见力量的世界已经算得上是相当厉害了。
至少那些佣兵在看到闪电从天而降之后士气便彻底崩溃,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立刻掉头四散奔逃。
开什么玩笑!
他们也许有勇气去跟一个能挥舞斩龙剑的壮汉拼个你死我活,但绝对没胆量去跟掌握着神秘魔法的怪人玩命。
不过好在格斯也没有想要追击的意思,用地上的死人擦了擦剑身上沾染的血迹后就把巨剑放回背后,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马车内的公主。
而莎尔露特这会儿也认出了格斯,捂着嘴结结巴巴的惊呼道:“你……你就是那个以前总跟格里菲斯形影不离的人!你……你叫什么来着?”
“格斯!”
在报上自己名字的时候,格斯嘴角明显轻微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从未奢望过这位公主殿下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但听到“跟格里菲斯形影不离的人”这种称呼时还是感到了非常不舒服。
得亏他不是像左思一样来自地球现代社会的穿越者,不然肯定得吐槽一句“颜狗不得好死”。
很显然,莎尔露特公主就是一个典型的颜值党,从第一次见到格里菲斯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容貌后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后来更是在面对自己父王和恐帝的时候拿出了以死相逼的勇气。
可面对格里菲斯的夜袭时却直接选择了任由其摆布,甚至心甘情愿被当做发泄和征服的对象。
从公主殿下马车的前进方向不难看出,这绝对是去找二次转生的格里菲斯再续孽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