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沈星流顶着压力,又是往前踏出了一步,在他前进一步的同时,钱管家却被迫后退了一步。
如此,高下立判。
六品吗?
亲兵们及胡一筒,一片哑然,原来他真的可以杀出重围,那名女子没有开玩笑。
此时,他们心中都在暗自庆幸,还好没动手。
就在钱管家被压制后,正想运起内力顶回去呢,却感到身上的压力骤减,急忙收回了内力。
“呼哈哈,小友好本事,在下佩服。”钱管家尴尬地笑了一声,拱手拜道,还好眼前的黑小子识趣,给他留下了面子。
沈星流微微一笑,拱着手,继续道:“小子此来不是找茬的,实在是门房无礼,所以被迫反击。”
此刻,门房早已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哼!”
钱管家没好气地瞪了门房一眼,门房吓得趴伏在地上,冷汗直下,“他的话,我自然会处置,只是小友所来何事?”
“探亲!”
沈星流松开了抱拳的手,直起腰杆,斩钉截铁地说道。
“哦?探亲?你家亲戚是哪位?”钱管家眸中一愣,没听说府中有谁家的后辈是这样的黑小子啊。
“去查查,是哪个家丁,或是花匠家的···”
旋即,他扭头吩咐一名亲兵回去查问一下。
还没等亲兵回复,沈星流抢先说道:“不必了,我这里有一封信,还有我家爷爷叫顾修文!”
“顾、修文?”钱管家接过书信,嘴里念叨着,居然姓顾?没听过将军有这一号的亲戚啊。
胡一筒及一众亲兵,也互相对视了一眼,尽皆记不起有这样的人物。
“嘎!咳!”
门房跪在侧门前,听到这个姓氏,不管真假,他是躲不过去了,发出一声惨叫,竟然被吓的晕了过去。
沈星流看着周围怀疑的眼神,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吗?我就知道,保不齐是将军发达后,就不要穷苦的亲戚了。
“哼,三宝,我们走,”沈星流扫视着周围,“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拦我?”
“且慢!”钱管家心脏砰砰直跳,大呼道。
沈星流扭头,一双冷冰冰的眼睛,随即看了过去。
“小友且慢,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稍待片刻,待我回禀将军!”钱管家面对着冷冰冰地眼神,连忙作揖道。
“那你可快点,我可没那么多的耐心···”
沈星流鼻中呼出两条白龙,抱着黑刀,靠到了车轮上。
“你们看好了小友,莫要让他走了。”
钱管家正起脸色看着左右的亲兵,郑重地吩咐了一声,就急忙从侧门进入府中,看也不看晕倒的门房一眼。
大门是不能随便打开的,平日里只有主人家与接待重要人物时,才能通行。
“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湾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啊。”胡一筒也是个个八面玲珑之人,不等府内消息,径直上前,抱拳道。
“好说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星流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还礼道:“只是过会儿,要是打起来的话,还请不要留手哦。”
“小兄弟说笑了。”
胡一筒被对方看出了心思,有些心虚起来,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不管是谁,就算是自己的亲儿子,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捆来。
钱管家进入府内,已经有一刻左右的时间,沈星流便与胡一筒攀谈了起来。
原来,十三年前这里就是天水大街一百号,还是一片居民区。
因为上柱国大将军的老屋在这儿,所以就在旧址上扩建了,只论将军府的面积,就占了半条天水大街。
以此看来,这位顾大将军的本事还真不小呢,一代人可比别家好几代人。
而之前的民众,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难道,顾爷爷的亲戚,也搬走了?可是大将军,确实也姓顾啊···
就他心中打鼓之时,只能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将军府高大的朱门缓缓打开了。
紧接着,从府门内冲出一名身高六尺的男人,约莫四十四岁左右。
只见,他蓄着短短的络腮胡,模样威武不凡,手中捏着一封打开的书信,四下张望着。神色焦急万分,哪里还有半点沉稳的模样。
自男人刚出现时,沈星流一眼就看到了他。
两人对视,虽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任何的血缘羁绊,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说不明的亲切。
“哗啦啦!”
男人身后相继涌出,一队家丁、丫鬟,尽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可见他们曾追着跑了不短的路程。
“贤侄?你就是沈星流吗?”顾万武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确定。
沈星流正起神色,刚想上前几步,就被亲兵拦住了,毕竟他还带着刀呢,随即他将刀交给了唐萱萱。
唐萱萱木楞地接过黑刀,她也没有想到,原来顾老的来头,竟然如此大。
“小侄,沈星流见过顾从父。”
因其父母尚且不明,还无法明确辈分。
沈星流卸下刀后,亲兵们也不做阻拦,可心中还是有些警惕的。
方才听到大将军对来人的称谓后,他们心中惊骇不已。
只见,他来到门前阶下后,拱手拜道:“我家爷爷,名叫顾修文,是怹与张奶奶,让小侄来拜访您的。”
“呼!”
顾万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二叔,他可还好?”
此刻,他已从书信了解到了,二叔一生无后,但却收了一名好义孙。
“哎?”
亲兵们及一众家丁丫鬟,饶是早有准备,可依旧惊呼出声。
原来这黑小子真是来探亲的,而且顾修文竟是大将军的二叔?众人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府中还有一名老太爷。
沈星流听到这个称呼,直起了身子,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喜的是顾爷爷果然没有看错人,还要人愿意称他一声二叔。
“顾爷爷和张奶奶现居西北之地,他们一切都好。”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可是前些日子,村子遭了北柔贼军的暗算,他也受了一些伤。”
西北之地?北柔贼军?
是了,两个月前确有一场大战。
顾万武连忙走下台阶,拉着他的手腕,“来来来,贤侄快进府来,我们好好聊聊。”
沈星流一愣,就被顾万武拽住,并往府内拖去,看了一眼唐萱萱,示意她快跟来。
而唐萱萱抱刀而行,无人敢阻拦分毫。以至于周三宝,早被亲兵们扶了起来。
受宠如惊的周三宝,一个劲地道谢,而亲兵则抱拳,直言不敢当。
进入瑀都的这些年来,周三宝不敢说是见过大风大浪,但也敢说是见过些风雨。
相比这一次,先前的那些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他心中暗自问道,哪一次的经历,能如这般一般峰回路转?
亲兵们带着周三宝,去往后门停放马车。
这一幕,也被不少的路人亲眼目睹了,虽是只敢远远望着,听不清说得是什么,可见那黑小子,不但没有受罚,还如上宾一般被接入将军府。
路人们都目瞪口呆,连忙闭上嘴巴,但此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
将军府内。
顾万武正一脸开心地拉着沈星流来到大堂,热情的连沈星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之前他还拆了将军府的侧门。
对于民间议论,顾万武向来是不在乎的,就算是面对朝中大臣的责难,又如何?
“贤侄是位少年侠士,有些脾气是应该的。”顾万武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放在心上。
三人入座后,丫鬟们给他们各上了一杯香茶
“你们先下去吧,让夫人再准备一桌菜肴。”顾万武吩咐道。
顾万武刚还在吃饭,才吃了一半,接到书信后,立马就跑了出去。
如今贤侄来访,定还没有吃饭,总不能让他们吃残羹剩饭吧。
沈星流早就看到顾万武嘴边的油渍了,尴尬地挠了挠的后脑勺,“顾、将军,就不用麻烦了吧”
“贤侄说得哪里话,到这儿就和到家一样,何谈麻烦?”
此刻,他饮下一口茶水,心情格外的舒畅,“莫说是侧门,就算是大门也任你拆,可瑀都毕竟不比江湖,出了这个门,还是要收敛点的。”
沈星流连忙起身,拱手道:“小侄受教了。”
“恩,那就好,”顾万武微微颔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方才你说,我二叔受伤了,能否细细道来?”
沈星流面露悲伤,默默地点了点头,回到座椅上,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大堂内陷入了沉默。
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因为过于愤怒,而加重的呼吸声。
只见,顾万武脸上的神色,先是有些迟疑,继而眉头紧锁,最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娘的,这帮狼崽子,真是不当人了!”
此时,他是真想披坚执锐,再去沙场上厮杀一回,纵死无悔。
“顾将军,息怒,”唐萱萱被拍案声吓了一跳,连忙劝道:“如今二老已然无恙,且被我的师门保护起来了。”
顾万武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向着唐萱萱拜去,“这一拜是给姑娘师长的,多谢你们保护了我的叔婶,可是我能问一下,姑娘是何门何派吗?”
这一下,可把唐萱萱难住了,只能向沈星流投去“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