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呲!”
就在三人睡得四仰八叉时,一名身着华贵服饰的青年妇人,在重重羽林卫的防护下,如入无人之境,推门而进。
或许是多年的军旅生涯,导致瑀皇、顾万武对微小的动静过于敏感,两人立马坐了起来。
“陛下,臣妾见您三位通宵夜谈,所以准备了点宵夜送来。”南宫皇后盈盈地施了一福。
“皇后快起,有心了。”瑀皇点了点头,刚好有些饿了。
南宫皇后轻轻挥了挥手,身后就轻飘飘地进来了几名小宫女,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一样样制作精美的糕点相继摆出。
最突出的,当属那罐银耳莲子羹,也是南宫的拿手绝活。
“唔呃···”
在睡梦中嗅到香气的慕容谦,慢悠悠转醒过来,“见过皇后娘娘,啊哈···”
“慕容大人辛苦了···”
南宫皇后看着睡得有些迷糊的慕容谦,掩嘴一笑。
“你们先下去吧。”
南宫吩咐了一声,小宫女缓缓施了一礼,退出书房,并关上房门。
“吼吼,你们啊,刚睡醒就有的吃,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呢!”瑀皇指了指已经开吃的两人,没好气地道。
两人嘴里塞得满满的,拱了拱手道:“是臣冒失了。”
然而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呵呵,二哥,你们别管他,”
南宫给了瑀皇一个白眼,指着一旁的罐子说,“尝尝小妹给你们做的银耳莲子羹,还热乎着呢。”
“嘿嘿,谢谢皇后娘娘啦!”
说着,两人毫不客气地打开罐子。
瑀皇急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抢,“你们两给朕留点···”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陛下最爱皇后所熬制的莲子羹。
在三人的你争我夺之下,不一会儿,一罐就见底了。
见此,南宫皇后长叹了一口气,愁眉不展。
“皇后,因何叹息啊?”瑀皇疑惑地问道。
“哼,还问我呢?”南宫蹙起眉头,和先前的端庄的模样大相径庭,俨然一副江湖游侠的模样,
“叶姐姐的孩子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皇儿去鸿胪寺前,来与我请安,估计臣妾还要被瞒着呢。”
“嘿嘿,朕这不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下嘛···”瑀皇挠了挠后脑勺,四年前南宫难产,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那“鬼门关”。
而南宫虽有武功在身,但身体也时好时坏的。
南宫皇后,原名南宫望舒,与孟令仪、叶素仙是闺中好友。
出生于百花谷中,是南宫世家的现家主之女,此家族中有一座剑陵,族人一出生便会有一把神剑现世。
而她的佩剑就是奔月剑,后赠予当今瑀皇。
“我不管,要不此番议和后,就将他召进宫内让我见见?”
南宫皇后眼珠一转,皱着鼻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偷摸见过他好几次了,第一次还是在,哼哼···”
话没说完,南宫哼了两声,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顿时,瑀皇吓得满头大汗,合着稚雀那臭小子,已经将他老爹“出卖”了?
一旁的顾万武、慕容谦则在作壁上观,看着好戏上演,当瑀皇投去求助的目光时,两人则假装没看到。
好家伙,他们也“怕”皇后的脾气啊。
瑀皇见状,只好举手投降,“议和后,还有好多事要交接,对了,要不等到腊月二十四,刚好过小年,朕再下旨让他过来?”
南宫有些犹豫了,她自然也知道要以国事为重,瑀皇接着道:“到时,萱萱那丫头,也该出关了,皇后就不想一同见见那小子的心上人吗?”
“哎,对哦,那就这么定了!”南宫皇后终于重新展开笑颜。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坏坏一笑,“不如,我们在来聊聊那个小公主?”
“恩?什么小公主···”
“还想装傻?”南宫掐着腰,气鼓鼓地道。
瑀皇一惊,装作刚想起来,“哦,你说北柔的十三公主吧?”
“哼哼,那个北柔的老不死,倒是打得好算盘,想把女儿塞到朕的后宫,让朕做他儿子?想得美···”
只见,南宫皱着鼻子,上前几步,“真没有这种想法?”
瑀皇双手挡在面前,尴尬地笑了笑,“当然没有!”
“算了,饶了你了,”
南宫将小脸扭向一边,双臂抱胸,气道:“信你才有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说好只宠我一个,结果又纳了贤淑二妃···”
一时间,瑀皇语塞,他也觉得很对不起皇后,可他也是身不由己啊。
还想说什么,结果南宫就吩咐了一声,让门口的小宫女进来收拾碗碟。
而她,再度恢复成那个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模样。
......
朱承宇一出宫,就来到兴化坊的山海别院内,将正在吃晚饭的沈星流,给“绑”走了。
“哎哎,什么事啊,我的饭还没吃完啊!”沈星流表示根本不想离开饭桌,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三叔的命令。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与一队护卫匆匆地来到朱雀街西边的鸿胪寺。
“哎,你说这国书该怎么写啊?”
鸿胪寺,大堂上。
朱承宇连续提笔几次,都无法落下。
“噗···”
沈星流半躺在一边的台阶上,吐出一颗桔子核,懒散地道:“你是太子啊,你问我···”
“我哪里知道?”
“哎,可是父皇让你来,是要帮我的哎!”朱承宇不开心地丢下毛笔,愁眉苦脸道。
沈星流瞥了瞥太子一眼,无奈道:“行吧行吧,那我给你开个头···”
“咳咳···”
只见,他半坐起身子,一字一字念道:“大瑀皇帝致书于柔国皇帝阙下,使系萧让遗朕书,云‘愿寝兵修士,除前事’,朕甚嘉之。”
“然则结盟之事,诸多条款,需得一一商榷···”
朱承宇本来也只是想给这小子,找点事做做,没想到这货还有点墨水,于是立马提笔一一记录。
约莫半柱香后,一封国书已成。
看着笑意盎然的朱承宇,沈星流恍然大悟,“好哇,你小子套路我?”
“嘿嘿,二哥恕罪恕罪啊,毕竟涉及两国之事,这个锅就咱哥俩一起背吧···”
沈星流立马翻起身子,就要去抢国书,“滚啊,你的锅,你自己背!”
一旁有路过的鸿胪寺官员,无意间听了一耳朵,心中顿时大骇:什么,太子竟然叫这黑小子‘二哥’?
可宫中皇子,就那么几位啊,若是义兄也不对啊,莫非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听到皇家的秘密后,会不会对我不利啊,还是装没听见好了。
两人打闹了一段时间,并排躺在了坐席上。
“哎,你明天想不想玩点新花样?”沈星流仰躺着,看着房梁,道。
朱承宇一下子来了精神,翻起身来,饶有兴趣地问道:“难道二哥,有办法对付那帮野人?”
“嘿嘿,你走着瞧好了···”沈星流嘿嘿一笑,不过···
“你是不是离得太近了喂,你离爷们远点,”
说着,就将朱承宇推开。
两人挣扎着去起身,整了一下衣服,口中异口同声地骂道:“你看什么看,爷可没这种爱好!”
本来两人还想打一架,但鉴于一人是太子,一人是大侠,这身份和实力都不对等啊,还是别触这霉头了。
只好把气撒到了一帮鸿胪寺官员身上,就连鸿胪寺少卿,好歹也是从四品。
平白无故被拉来加班不说,还被两人指挥的东奔西走,狼狈不堪。
......
次日,一早,瑀都才刚恢复往日的喧嚣。
鸿胪寺便遣一名亭长,前去四方馆报信,请北柔使者,来鸿胪寺商议。
“四方馆”距离鸿胪寺可不近,相距有几个坊市。
而涉及到两国邦交,萧让等人自然也要准备一番。
他们还带有些礼物需要装车,今日需一并交给对方。
等到一切忙完后,都已是巳时六刻了。
萧让刚要登车,就见十三妹缓缓走出门,“要不,你今日还是别去了。”
因为他实在不愿将自己的亲妹妹,作为筹码“抵押”给南瑀,这也太耻辱了啊。
却见,萧紫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一定要去,毕竟我也是正使呢,我不去的话,不合礼仪···”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下自己,“而且,兄长真的认为,他们会要我这九十多斤?”
“你的意思是?”
两人都不是傻子,萧紫连一个沈星流都无法搞定,更何况是南瑀那帮比狐狸还精的大人物。
“可恶,欺人太甚!”萧让深深为自己的妹妹感到不值,明明都已经做好和亲的准备了,却要被这样羞辱。
旋即,一拳砸到车轮上,拳头上当年渗出丝丝血迹。
“六哥···”萧紫牵过他的手,心疼地唤了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条丝巾,替其捆扎好。
萧让勉强笑道:“六哥没事,你心里的苦,我迟早要讨回来的。”
“嗯嗯,我相信六哥,你一定会成为大柔下一任的皇帝!”
两兄妹对视一眼,都是无比的坚定。
“登车!”
随着,萧让转身,一声令下,众人齐齐踩着马镫,跨上宝马,动作整齐划一。
他们这一行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颜面,从四方馆到鸿胪寺的距离,都是经过严密计算的。
所经过的坊市,都是极为热闹的,此举也是想让城中的百姓,好好见一见来访的使臣。
若是使臣受不了大国之威,而丑态尽出,对于此国的尊严,将会是巨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