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电这个信息,证明了很多事。
首先,自己穿越的不是古代。
其次,来的一伙是人类。
没听说过妖怪走夜路怕黑,开手电筒的。
可是,明明有科技的存在,为什么会有妖?
说好了建国后不许成精。
难道是夏国版图内,地脉之中的几处风水大阵出现了问题?
一系列问号在脑中浮现。
陈展摇晃着脑袋。
前世杂书看了不少,在这个世界估计是没用。
即使有用,那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诸多事宜,必须靠自己身体力行。
陈展松了一口气,从树后走了出来。
他记忆缺失,一定要抢个先手说明情况,别被这些人类误会。
对面队伍不小,估计有大几十人。
他们之中,男女老少都有。
一个一个战战兢兢,显然对夜里登山十分恐惧。
不知道哪里听的辟邪偏方,他们有牵着大白狗的,有菜刀时刻架在鸡脖子上准备放血的,有提着卡通红灯笼的,有身上挂满鞭炮沾上火星就能把自己崩死的,还有举着塑料八卦镜疑神疑鬼的。
他们便是附近梅花庄的村民,也是他们雇佣的道士降妖。
队伍前面,几只强光手电开道,手电光纷纷聚焦在了陈展身上。
见陈展一身的血沫,有些女人立刻吓得惊叫出声,纷纷倒退。
陈展的眼睛被强光所刺,止不住流泪。
他顺势往地上一跪,放声痛哭了起来。
人群之中,村长年过半百,有些胆量,看着陈展的光头,率先说话:
“这位高僧,您是?”
陈展一时间有些发愣。
我是谁?我还叫陈展吗?我不是老道吗?怎么成高僧了。
这些都不关键,当务之急是隐藏自己穿越的事情。
陈展一边流泪一边将刚才的经历讲述了出来。
当然略作改编。
“我师傅与妖怪同归于尽了……”
妖怪虽然被宝塔所收,但是现场仍有许多蛇妖鳞片和血肉作证,老道长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说他与妖怪同归于尽,也不会引起怀疑。
果然,村长身边有人认出了陈展。
一个耳朵上别着香烟的青年说道:
“你是……陈公道长的三徒弟……陈子道士?你头发怎么没了?”
陈展眉头一皱。
我师傅叫陈公,我叫陈子?
姑且记了下来。
对于头发问题,他三言两语搪塞了过去。
没人规定,道士就不能光头吗。
听完陈展的讲述,村民无不悲痛。
人多好办事,村民们一部分回了村,一部分取来了工具,七手八脚,将三具尸体运往梅花观。
梅花观外,天刚破晓。
陈展第一次看到这座道观,面积不大却很整洁。
山间空气清新,闲淡幽静。
几个小时前还是视频工作者,现在就成了道士,当真恍如隔世。
并未在门前多做停留,一堆村民抬着尸体送进观内,乱乱哄哄之际,陈展赶紧抽了个空子,钻进屋子。
一番翻找,翻出个名册,上面登记着观内人员构成。
梅花观登记在册只有五人,无有杂役。
师傅名叫陈公,大师兄陈侯,二师兄陈博,自己名叫陈子,排行在三,还有一位小师妹,名为陈楠。
陈展合上本子。
好家伙,自己真叫陈子。
他也发现了规律,师徒五人名字按照“公侯伯子男”的谐音排位下来。
心中感叹:
唉,这师傅该有多官迷。
名字虽然拉胯,好歹还姓陈,至少比二师兄的名字好听。
合上册子,村长急匆匆地带着几个村民走了进来。
如今陈公不在了,可把村长给愁坏了。
梅花村周边经常不太平,村长每次都会第一时间请梅花观的陈公道长出手。
每次出手多则十几日,少则一日,就会平息妖患。
二者来往甚密。
因此,村长没少向上面申请除魔降妖专项费用。
梅花观也借着梅花村,捞了不少的钱。
不过这是明面上,暗地里彼此都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今轮到小道士当家做主了。
村长心里十分忐忑。
小道士的口风必须要探好,这可是关乎全村和自己的身家大事。
一番寻找,好歹是找到了陈展。
村长拍着陈展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你的师傅和两位师哥都不在了,这下,梅花观观主的重担就落到了你的身上了。”
陈展闻言,满脸悲戚,内心却掀起了波澜。
什么?观主?我升官了?这么快?
但是又一想,这个身体的师傅和师兄尽皆殒命,才轮到自己,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世界妖怪是会杀人的,观主天天要和妖怪打交道,估计不是什么好当的职位。
对于前任观主的所作所为,他十分不认可。
明明收个香火钱,等着信徒顶礼膜拜就好,为什么要以身涉险。
自己降不住妖,反而搭上了两位师兄的性命,又差点把刚刚穿越的自己搭了进去。
既没有记忆,又没有传承什么功法,陈展只知道剪视频,对这些什么道啊妖啊的,一窍不懂。
他可不会去收妖。
人生图什么?
农妇山泉有点田,乐得清静赛神仙。
何必要去冒险。
不过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
当下,陈展自认为要有道士的样子。
不,观主的样子。
观主大概相当于公司的总经理?
总之,身份地位提升了,今后也要有点世外高人的做派才行。
陈展连忙装模作样,按照电视剧里对于老道的印象,打了一个稽首。
说话之前,先诵法号:
“阿弥陀佛。”
霎时,村长和几位村民的眼神中充满了诧异。
陈展的冷汗顿时下来了。
不对,我怎么念上佛了,道士说话前,该诵什么法号来着。
“呃……无量寿佛?无量天尊!”
看着几人脸上阴晴不定,他连忙解释。
“师傅在最后时刻,请神上身,佛祖也受邀来帮助我们,除魔卫道,所以,说话之前也要先敬佛祖。”说着,陈展抹起了眼泪,“情深之后,师傅油尽灯枯,死前,拉着我的手说,斯人已逝,生者当坚强!”
村长丝毫不为煽情所动。
他对陈子道士也有些印象。
平日是有些油嘴滑舌,但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奇怪。
难道是他另有所图?
或者是刚才被山上什么妖邪给迷住了?
无论如何,都要试探一下。
于是问道:
“陈公道长是世外高人,也为我们做了不少好事,葬礼一定要风光大办,如今,你们观中无人,趁着村民都在,你可以随意安排,帮你忙活,不过小道长,你可知道道家的白事该如何操办?”
看似在问,实则在考。
陈展哪会安排。
“那个,一会再谈,我先出去看看。”
说罢,就想逃离现场。
可是村长一把拉住陈展,说什么也不让走,笑眯眯地说:
“小道长,现在可不是逃避的时候,我们都等着你主持大局呢。”
几位村民也直勾勾地盯着陈展。
一时间,几人大眼瞪小眼。
陈展干咳了两声,索性把眼一闭。
拇指掐住无名指。
食指和中指并拢,上伸至脸颊一侧,
假装掐算,实则思考。
心中在无声地呐喊:
系统系统,江湖救急啊,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帮我百度一下,法式葬礼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