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布雷希特终于明白弗兰茨为什么要他这个陆军元帅亲自来办这件事了,如果换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抵住这么大的诱惑,换个人也不一定能镇住场面。
阿尔布雷希特看了看一旁的临时刑场,即便已经堆满尸体,但依然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试图在众人眼皮底下偷盗黄金。
征战多年他早已经见惯了生死,但阿尔布雷希特依然不觉得黄金比人命更重要。
然而他也明白有时候不用严刑峻法便无法控制局势,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甚至导致任务失败进而让士兵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帝国的将士们,你们能接到这个任务是帝国对你们的信任,请你们不要辜负了帝国的信任。
我阿尔布雷希特·冯·哈布斯堡在这里保证,只要我们顺利完成任务,所有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奖赏,牺牲者也一定会得到抚恤,但不包括那些监守自盗的家伙!”
阿尔布雷希特的话引起了一片欢呼,士兵们为的不是那所谓的奖赏,而是一种肯定,一种对他们坚守的认可。
其实弗兰茨之所以动用皇家军团就是因为对他们来说一两公斤黄金无法改变什么,相反不但可能会让自己的家族蒙羞,更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在如此巨大的反差之下,绝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铤而走险。
这样做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剔除队伍中的垃圾,如果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了,又怎么能奢望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得忠诚、勇敢呢?
这些黄金想要运回奥地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了要抵御金钱的诱惑,还要跋山涉水,西班牙的山路可不好走。
不过这些黄金对奥地利帝国来说却是一剂强心剂,至少能让眼前的路走得更加轻松。
斯洛伐克,环帝国铁路线一向十分繁忙,想要多买几节车厢都十分困难。但眼前这列火车内部却空空荡荡,贵族包厢内更是仅有一男一女。
“这个国家虽然很小,但是很有趣!”
亚历山大随手拍着桌边的按钮,很快保安和侍者就一同挤了进来。
奥尔加看着自己一把年纪还很顽皮的哥哥有些无奈,她歉意地微笑,然后挥了挥手。
“我要一瓶红酒。”
亚历山大则是满不在乎,坐火车旅行比坐马车舒服多了,他心情舒畅就想喝一点酒。
“好的,皇太子殿下。”
不久之后侍者便推了一辆小车进来,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红酒,还有醒酒器和用于提升口感的冰块。
亚历山大随意地挑选了两瓶还看得过去眼儿的,侍者小心翼翼地将酒取出。
“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酒需要冰镇吗?”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奥尔加也笑着摇了摇头。
“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需要醒酒吗?”
侍者再次问道,亚历山大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你下去吧。这点事我们自己会做。”
“祝您旅途愉快。”
侍者小心翼翼地退出车厢,他其实是一位正经八本的贵族少爷,只不过在这种大人物面前也只能做个小小的侍者。
当然,在这个世上绝大多数人连作这个侍者的资格都没有.
亚历山大给自己和妹妹各自倒了一杯,便随手将酒瓶放在一边的酒篮里。
酒篮是为了防止火车颠簸将酒水洒出的特殊设计.
不过在现代已经看到这种装饰了,毕竟现代的火车远没有十九世纪中期颠簸。
“这个国家真的很不错。”
亚历山大再次感慨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父亲的决定我不会反对的。”
奥尔加为自己大哥拙劣的表达能力感到担忧,尤其是其与父亲尼古拉一世的关系,两人似乎总是会以不快收场。
“奥尔加,我是说真的。这个国家真的很不错,你知道这条铁路要花多少钱吗?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奥尔加并未做太多思考便回答道。
“对于我们俄国来说很难吗?”
亚历山大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很难。咱们俄国要是想建成这么长的铁路至少需要十年时间,但实际上咱们国家根本建不成。”
“为什么?!”
“没钱。”
亚历山大的回答很干脆。
“怎么可能没钱?咱们俄国的财政收入不是在逐年增加吗?”
奥尔加有些疑惑地问道,她虽然对政治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消息。
“可支出也在不断增加啊!扩军、建厂(主要是兵工厂)、剿匪、平定叛乱、稳定边疆,哪里不需要用钱?”
奥尔加沉默了,波兰叛乱和高加索匪患的问题俄国上流社会早已是人尽皆知。
亚历山大继续说道。
“最关键的是我们俄国现在缺乏相关人才,我们的工程师都是奥地利人和德意志人,而我们的大学里甚至没有相关的课程。
再看看窗外这些人。”
奥尔加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很美,但也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农庄而已。
“这些人怎么了?”
“看看这些人的眼睛,他们的眼中没有畏惧、没有畏缩,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希望和好奇,他们的眼睛不是灰色的!
再看看我们国家的那些农奴,他们整日里像牲口一样活着,不只是他们的眼睛,他们的世界都是灰暗的!”
亚历山大越说越激动,一旁的奥尔加连忙制止。
“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你知道父亲最讨厌那些言论,你也读了奥地利皇帝写给父亲的那些信,你应该知道他们俩个是一样的人。”
奥尔加的话立刻转移了亚历山大的注意力,后者吐槽道。
“确实!他们俩更像是父子,腻歪的让人恶心!”
奥尔加看着自己口无遮拦的哥哥只能无奈地微笑。
奥尔加脑中浮现出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她对弗兰茨的印象很好,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双方之间一直有信件往来。
尤其是弗兰茨出征那段时间,奥尔加的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王子率军出征这种桥段通常只存在于神话或童话故事之中,但弗兰茨真的选择了率军出征,不但打败了叛军还打败了邪恶的法国人。
这不经意间让奥尔加对弗兰茨有了一种崇拜的心理,再加上亚历山大分析的两国差距让她对弗兰茨的崇拜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