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初回了病房,一推开门就瞧见了闭着眼正沉沉睡着的男人,她特意放轻着脚步声。
顾津唯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进了人。
沈云初把打包盒放在一旁,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叫醒来吃点东西。
但一看见他眼底的青霜就有些于心不忍,自己是什么睡相她也是知晓一二的,昨晚上他肯定没有休息好吧。
又加上这一大早的就去见那两个人,又劳心劳神,肯定很疲惫了。
沈云初收回了把他叫醒的冲动,安静的坐在床边,双手捧着下巴,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熟睡的样子。
她原本还想着顾家这位太子爷都快三十了还没有个女朋友,要么就是身体有问题,要么就是长得难看。
沈云初从未奢想过这人会这般英俊,瞧这五官就跟老天爷偏心似的,近乎把全天下最漂亮的东西都放在了这一张脸上,比起娱乐圈那些靠滤镜靠化妆才渲染出来的虚幻美,顾津唯的俊真的是太真实了。
她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冲动想要戳一戳他的脸。
只是她刚抬起手就被衣兜里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动作。
沈云初连忙按下接听,生怕这唐突的铃声把人给吵醒了那般,她大步流星的跑进了洗手间,刻意的关上门,把所有声音都阻止在外。
等到她进了洗手间后才看清楚来电显示。
这不是一个熟悉的号码。
但能够知道她私人号码的人,必然都是认识的人。
“云初,我是陈燃。”来人主动上报着名讳。
沈云初听见这个名字,恍惚间眼前好像出现了一个大瓜,她有些小兴奋。
她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一声,道:“是陈哥啊,有事吗?”
“有点事想和云初单独聊聊,不知道云初这边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一面吗?”陈燃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来意。
“陈哥这话倒让我受宠若惊了,我这边并没有什么行程,应该是我来配合陈哥的时间才对。”沈云初客气道。
“毕竟是我约你见面,自然要云初来定时间了,我这两天碰巧在H市,不知道云初有没有时间和我见一面?”
沈云初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上带着笑,笑得眉飞色舞一脸得意,她道:“那就今天吧。”
“可以,需要我安排见面地点吗?”
“不用了,我在市人民医院,陈哥到了医院就联系我。”
言罢,沈云初挂断电话。
窗外阳光明媚,顾津唯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他再次醒来,病房里空无一人。
他捂了捂有些发昏的脑袋,环顾四周,只见床头处放着一个打包盒,盒子里的馄饨基本都凉透了。
“总裁。”林助理推开门急忙上前,“夫人有事暂时离开了,让我来看着你。”
顾津唯起身的动作一停,“她有说要去哪里吗?”
“夫人只说有个认识的人来了医院,她需要出去和他见一面,很快就会回来。”林助理如实交代道。
顾津唯也不再追问什么,拿过沈云初打包回来的馄饨,瞧着汤上飘着的油沫,一时控制不住胃酸上涌,他连忙放下这凉透的早餐,闭上双眼,拼命的压制着这种反胃的感觉。
果然是高估了自己这具半残不废的身体。
林琛见着自家领导脸色说变就变,原本还有些红润,就只是一刹那忽然变得灰败了起来,他顿时有些慌了,忙道:“总裁您没事吧。”
顾津唯摆了摆手,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忍不住吐出来。
林琛眉头越皱越紧,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顾津唯缓过了这一阵,如果现在给他一面镜子,他铁定是说不出没事两个字的。
林琛道:“需要给您叫医生吗?您的脸色很不好。”
“只是有些想吐。”顾津唯揉了揉鼻梁,“电脑拿着吗?”
林琛嘴角抽了抽,他竟然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给问懵了。
顾津唯没有听见回复,本就头晕眼花,这一抬头更是两眼昏暗,仿佛天再转地再抖,他整个人都像是浮在了半空,身体在不停的往下坠,却怎么也坠不到底。
林琛为难道:“总裁您现在这样需要休息,工作上的事副总那边会处理的。”
“你只需要回复我电脑有没有拿来。”
林琛欲言又止,他是助理,一个称职的助理自然要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吃饭的工具。
顾津唯再次闭上双眼来缓解身体的不适,他吩咐道:“给我念一下邮件。”
林琛虽说百般不愿意,但面对总裁的命令,他就像是被下了蛊似的,手脚不听使唤的就自作主张了。
等他反应过来,不仅把电脑打开了,甚至还在床上铺了一层资料,生怕总裁不够累似的,他近乎把最近一周闲置的公务都送上去了。
林琛后背发凉,血液凝固,整个人都像是冰封了那般,他觉得等下夫人回来,他可能就走不出这道门了。
顾津唯没有多少精力,就半躺半靠着听助理汇报着。
微风徐徐,树叶打着旋儿的飘落在地。
医院的后花园,平日里鲜少有人路过这边,格外清净。
沈云初坐在椅子上,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了急匆匆而来的陈燃。
陈燃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他这个人当真是注重形象问题,无论是出席什么场合,只要是公众地方,那必然是打扮的一丝不苟。
沈云初笑,打着招呼道:“陈哥来的可真快。”
陈燃看的出来是真的很着急的赶来,这一路小跑,额头上冒了一层热汗,他道:“不好意思让云初等太久。”
“陈哥也是直爽的人,咱们也不必寒暄什么了,陈哥有什么开门见山的说就行,”
“听说我的助理也在这边。”陈燃没有直接挑明,而是委婉的开了口。
沈云初不置可否,“小杨助理挺热情的,一来就说了很多让我瞠目结舌的事。”
陈燃面上表情一僵,像他这样演技的影帝,是不可能会出现表情失控的,但显然他一时大意忘了什么,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这种恐慌和不安的神态。
仿佛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他在害怕,更是心虚。
沈云初笑意盎然的看着他完全失控的面部神态,继续道:“陈哥似乎很紧张啊。”
陈燃双手紧握成拳,当指甲陷入皮肉中带来的轻微刺痛后,他才缓慢的恢复了常态。
他强忍着镇定道:“小杨可能只是在开某些玩笑,云初不会都相信吧。”
“陈哥好像是在害怕什么,其实小杨助理的那些话,我刚开始是半信半疑,毕竟陈哥在我眼里,可不是这种人,但现在瞧着陈哥这样子,我又开始举棋不定了。”她叹口气,好似有些痛心疾首相当惋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