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权这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直接就把正在卖力爬行的潘黑子给听愣了。
到底是**凡胎,面对庄严肃穆的法律不由得他不怕。
立即放弃了想要逃走的行为,转而冲张小权哀求道:“别别,拐子,大哥,我屋地婆娘怀了孕,她不能蹲号子,她吃不了那个苦的。”
“这这,这样,我自首,我主动自首。”
“里面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与我屋地婆娘无关,你们要捕就捕我一个人...”
十几分钟前还要打要杀的凶人,在短短十几分钟后,竟然露出这样窝囊的言语,简直震碎人的三观。
张小权却没有过多感慨,而是趁热打铁道:“洞里只有电缆,其余被盗的电气设备还有电脑呢?”
“我跟你讲,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老实交代,不光对你有好处,对你家老婆也有好处。”
“这里可是农村,没有福利机构,想吃饭得靠力气,你老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
“你要是进去了,她一个人还怀着孕怕是活都活不下去。”
“你老实交代具体问题,我一定向上级领导求情,看能不能从轻处理,就算坐牢也坐不了几年。”
听见这话,潘黑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松动的迹象,张着大嘴一脸凄凉的问道:“你...你你...你想要我交待么斯?”
“还装蒜?”张小权凭借以往看刑侦局的经验,立即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怯懦跟闪烁。
于是语调再次高了几分:“当然是交待出你的同伙,法律名词叫同案犯。”
“工地项目部那么多物件,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光凭你一个人绝对办不成事。”
“说,到底是谁跟你一起盗窃工地贵重物品的?”
“你们又是怎么计划,怎么实施的?项目部是不是又内应?”
一连几问,将潘黑子问的哑口无言,脸上表情比山涧里的蛛网还要纠结。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忍着腿部以及浑身上下传来的阵阵剧痛,斟酌了足有一两分钟。
然后咬着牙道:“没人帮我,也没有内应,这些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们要报官就报官,有啥事我担着就是!”
没想到无比贪财的潘黑子竟然还是个义气人,这种境地还不愿意出卖同伙,张小权顿时没了法子。
到底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生瓜蛋子,对敌经验完全局限在和影视剧里。
在那些画面中,一般当问案人员说出以上的套路后,百分之九十九的犯罪分子会立即痛哭流涕。
然后一五一十将案情交待出来,并且水出幕后黑手。
但潘黑子不一样,典型的软硬不吃啊。
看对方露出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张小权微叹口气,上前想将对方扶起。
刚刚接触到对的胳膊,潘黑子就如触电般往回缩去。
警惕的说:“你想干嘛?”
“我很同情你,但法律就是法律,谁也不能践踏。”张小权道:“你既然在这不说,那就跟我回山腰的项目部吧,看领导们怎么处理。”
“我可跟你说,我这人好讲话,项目部的那帮领导可不好讲话。”
“这事的影响非常大,前段时间我没来,乡派出所,县警察局的阵仗你应该见到了。”
“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说着,也不顾对方的躲闪,强行搀扶起来,然后顺着山坡往山下走。
他不敢进村,怕被村民发现,从而惹出事端。
所以选择了一条远路,准备绕开隆上村。
这条路无疑是非常艰难的,加上两人本身有伤,所以走了没多久便走不下去了。
主要还是潘黑子,他虽然年轻力壮,傻大黑粗,可毕竟伤了小腿,在平地上都用不了劲儿。
更别说陡峭的山坡了,没走多久便软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低吼。
看见这一幕,张小权心中暗叹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他上前将潘黑子背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山下走。
后者起先还有些抗拒,后来就没了动静,张小权此刻体力透支严重,也没啥心情搞攻心的审问套路了。
吭哧吭哧,如同背着一扇生猪肉,走了足有一个小时,终于绕开隆上村,来到通往山腰项目部的土路上。
“行了,这里的路很平,我可以自己走!”潘黑子说道。
张小权没好气的哼哼两声,不屑道:“就你那个瘸腿,继续走下去不得残废啊。”
“你犯罪归犯罪,到时候查清楚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不过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以残废为代价,我可不是同情你,我是看你家老婆可怜,咋就嫁了你这么个败类。”
“简直想钱想疯了,村里征地本来是好事,硬被你们狮子大开口,不依不饶的要价。”
“不同意就算了,最后还要偷项目部的设备,那个山洞里的矿石是你私自采掘的吧?”
“你就不怕把山给挖通了,导致山体失衡,破坏整体结构?等雨季爆发泥石流,把整个隆上村给埋了。”
“到时候一村子几千号人都要因为你而死于非命!”
张小权不喜欢说教,但这事却太让人看不过眼了。
身后背着的家伙简直就是社会蛀虫,为了致富什么丧良心的事情都干的出来。
听了这段长篇大论,潘黑子出奇的没有反驳,在张小权背上默不作声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很快来到项目部的大院,因为发生了失窃的案子,所以曹队长重新排了值班时间。
以往是三班倒,晚上那一班人数最少,并且可以偷懒睡觉。
现在也是三班倒,早上中午两班人数减半,晚上人数增加三倍,并且不能睡觉,严密守卫项目部的公司财产。
此刻是夜晚十一点多,山里的天空异常黑暗,冷风呼呼的吹着,两名保安站在大院门口。
见张小权背着个人过来,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大学生?你这是咋地了?”两名保安立即上前问话。
此时的张小权哪像是个大学生,一身保安制服早就被树枝给勾的千疮百孔,胳膊上缠着汗衫,殷红的血迹尤在,脸上污迹斑斑,活脱脱逃荒的难民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