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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7章 不谋而合,旧案换血
    “你叫我来,只想说这些吗?”

    素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

    谢炯嘴边笑意微凝,须臾,轻叹道:“你现在,还和那时一样的想法吗?”

    “你希望我怎么想?”

    素娆轻嗤一声,“是,你们有苦衷,有道理,有逼不得已,我都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替我那再也开不了口的父亲与你说一句多谢,对不起,还是没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炯短暂的沉默之后,气息更虚:“阿娆,那件事……我一直很后悔。”

    他说着猛咳了两声。

    待气捋顺了,又继续道:“当时你二舅舅战死,祖父自戕,谢氏遭到昔日政敌围攻,更有鼠辈落井下石。”

    “你爹不服判决,屡次上书终于惹恼先皇,惨遭下狱,适逢那时又遭人弹劾冤杀人命,数罪并罚,生路渺然。”

    “幸而有不少人替他求情,将他保释出来,但也因此丢了官职,你爹犹不甘心,设法欲替谢氏洗冤,东奔西走游说各家。”

    谢炯苍老黯淡的眸子里像是点燃了一团火,使他隔着岁月长河,照见了那道倔强不屈的灵魂。

    那时朝野上下明哲保身。

    连言氏都因替谢家陈情而遭到训斥,其他几家姻亲敢进言者要么贬谪,要么下狱。

    雷霆手段,残酷严厉。

    那时候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先皇忌惮世家势大,他们越是如此,处置就会越发不留余地。

    为了谢氏的族人,他只能屈服忍让,心中羞耻愤恨如毒火灼心,令他寝食难安。

    就在连他都放弃后,只有素奉延还在奔波。

    这个人好似一株野草,坚韧又顽强,眼看着泥足深陷,杀心渐起,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割袍断义,反目成仇!

    “彼时你爹的仇家,谢氏的仇家都盯着我们,他那样刚烈的性子留在盛京迟早会出事,我拦不住他,也护不住他。”

    谢炯说到最后无奈的笑了下,“我天资不高,论才学,不如你二舅舅,论权术又只习得你祖父之皮毛。倘若彼时换了他们两人,结局会大不一样。”

    “但我只能想到那个法子把你们送离漩涡的中心,可惜我绞尽脑汁,最终伤了你们父女,让阿延抱憾而终,也没能保护好潇棠……”

    那之后不久,谢潇棠遇刺中毒。

    瘫痪在床。

    飞鸟折翼,猛虎断掌,尝尽了人世冷暖……

    他这个父亲,兄长,儿子……做的都很失败。

    素娆早先从青灯大师那儿听过谢潇棠的事,一时默然,寂静良久后,她抬眸,话音一转道:“那桩旧事是一切的开始,我爹的心愿,我会替他办完。”

    她要查清楚熙康二十五年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谢氏又有何关联。

    为何永昌长公主不辞万里,从大燕逃回盛京却隐匿消失,为何太上皇突然中风禁军欲盖弥彰,为何陛下要动用洗砚台来清查……

    “那案子是先皇在位时办的,也就是如今千秋宫那位贵人,陛下当时虽尚是皇子,但以监国太子的身份代理朝政,可以说,他得担一半儿的干系……”

    谢炯默默的看着她,“知道这些后,你还要查?”

    “当然要查。”

    素娆眸光微寒,这些时日各种消息随着长公主失踪而浮出水面,她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陛下借燕无极之死将谢殷调去边关,似是有意在避开什么……

    一切太可疑了。

    “如果查到最后,结果你承担不起呢?”

    谢炯又问。

    “最差的结果就是捅破了天,真到了那份上,就看谁能豁出去了,毕竟,那个位置不缺人坐,不是吗?”

    此话可谓大逆不道。

    被外人听到,诛九族亦不为过。

    谢炯没有作声,这小丫头和他爹一样,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脾气!

    “朝堂的事我帮不上多少,好在潇棠还在,你们兄妹俩互相帮衬,总能好些……”

    他一句话透露了许多消息。

    谢潇棠也要追查此事。

    比起素娆,他作为那桩旧案的受害人,心中肯定更为感伤。

    素娆没有接话。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响一言不发,该聊的话早已聊完,素娆沉吟片刻,转身欲走。

    谢炯看到她背影急了,“阿娆,你还是要与我们划清界限吗?”

    素娆走到门边站住,静立须臾,头也不回开门离开。

    留下谢炯在原地黯然伤神。

    到了前院,言韫和金絮他们还在等,看到她来,什么也没问,转身走出谢家大宅。

    到了马车跟前。

    言韫蹙眉止步,素娆想到他的洁癖,遂对竹宴道:“把马卸下来,我们骑马回去。”

    “是。”

    竹宴手脚伶俐的去干活,金絮倚着他的马,忍不住撇嘴摇头。

    哎,还说他是小公主。

    这位爷比他娇气多了……

    骑马回到半月小筑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金絮一进门就喊饿喊累,把赵阿福使唤的团团转。

    竹宴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噻。

    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得金絮直翻白眼,“你能不能注意下仪态……”

    “随便对付点,呆会我还要去谢家把崔公子接回来呢。”

    竹宴说着双手并用,吃的更急。

    金絮恍然大悟,“对哦,崔漓亭还在谢家的嘛,我把他给忘了……”

    竹宴无语。

    那么一个大活人说忘就能忘,这记性得多差啊……

    “对了,公子呢?”

    扫视一周,看不到言韫的身影,竹宴有些发愣,金絮道:“早就不在了,他和阿娆好像有话要说,直接去后院了……”

    “好吧,还说这花糕味道不错,让公子尝尝呢,看来他是没这口福了。”

    金絮简直懒得再理他。

    竹宴吃完,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又出府去接崔翊,留下金絮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八仙椅上发呆。

    半月楼内静谧非常。

    突然,一声打破了宁静,“阿韫,熙康二十五年前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问这个做什么?”

    言韫抬眸问道,素娆看着他,“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能接触到的消息有限,而且我猜测,这种东西,必然不会明文记载下来……”

    “决定了?”

    “嗯,决定了。”

    两人一问一答很是利落,须臾,言韫翻起倒扣在茶盘里茶碗,轻道:“在南境时我与你说过东部边境一线曾因战败于大燕,割让三洲二十一城,这才有了如今的瓦凉、平度一线,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是熙康二十五间事。”

    言韫本想倒茶,发现茶壶空着,顺势就拿着茶碗把玩,语气幽淡:“那一战几乎改变了当时的朝局,负责领军的四皇子血洒鹿岗滩,远在盛京的二皇子受牵连遭幽囚,统管军饷粮草的户部尚书被下狱。”

    “朝堂,经历了一番大换血。”

    (本章完)